王府里一下子變得靜悄悄的,只剩下云疏守在凌輕塵的床邊。
看著他緊緊閉著的眼睛,云疏想起初見時,他眼里仿佛盛滿了星光,讓人如沐春風。
“凌輕塵,才一天的時間,你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你不是跟我生氣嗎?你倒是起來啊,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么生氣,怎么能就這樣睡著了?!?p> “凌輕塵,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為什么每一次遇見你,都沒有好事?不是被人追殺,就是受了傷?”
云疏望著他仿佛永遠不會再睜開眼睛的模樣,不由得鼻子一酸。
他現在什么情況她最清楚了,即便是有奇珍異寶,她也未必能救得回來。
想起他曾經耍賴皮非要自己接受他的報答,想起他如仙人一般出現在荒顏塢的時候。
云疏心里一陣心疼,“你不是說過要以身相許的嗎,你死了我找誰去呀。”
“你不是說過會陪在我身邊三個月的嗎,現在還差一天才滿三個月。就算是差半天,差一個時辰,差一分一刻,都不算。你不能失信,凌輕塵,你聽到沒有?”
云疏想著說著話刺激他,就會讓他的心跳加速,從而血脈流轉通暢,能夠更好地配合醫(yī)治。
不料一番話說下來,她自己胸口一陣溫熱,堵得慌。
“凌輕塵,你是要成親的人,如果你死了,你的王妃怎么辦呀,你讓人家一個人怎么活?”一想起皇上的圣旨,云疏一陣難過,這會兒更加的揪心。
“你已經死過一次了,你不經過我的允許已經死過一次了,你不能再死一次了,否則,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凌輕塵,你趕緊醒過來?!?p> 那天在海棠山莊,他說:若有來世,我依舊會護你一世無恙。
隨后倒在她的面前,那時候不明白為什么一個能夠為了另外一個人去死。畢竟他們才剛認識。
后來在荒顏塢,她親眼看著予卿為了拯救雪寒光,自焚于櫻花樹下,她突然能夠理解,予卿為了愛情犧牲的心情。
后來,看著他過奈何橋,即便已經遍體鱗傷,仍然要來到她身邊那一刻,她心里的防線突然就塌了。
曾經被她高高砌起的城墻,在那一刻土崩瓦解。
此刻,所有的回憶涌上心頭,她只覺得心頭一震,有什么東西突然明朗起來。
“凌輕塵,你一定要醒過來,否則就沒有人喜歡我了?!痹剖枵f著,只覺得自己瞬間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從凳子上跌了下來。
在倒在地上的瞬間,她被人給抱住了。
云疏抬頭看到是一身白衣的凌輕塵,他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
“你醒了!”她高興地抓著他的衣襟。
突然發(fā)現他身上沒有傷口,猛然回頭看去,床上仍然躺著一個凌輕塵。
她目光一凜,就要出手,被他快速擋住。
“是我。”凌輕塵熟悉的聲音傳來,云疏驚詫地望著他。
“我沒事,那人是我的替身。”凌輕塵說著,玉輕然拿著東西進來了。
“王爺,東西都帶齊了。”玉輕然一身整齊的華服,規(guī)規(guī)矩矩地行李。
好久不見他,云疏發(fā)現他褪去了一份年少輕狂,更多了一份沉穩(wěn)。
他瞥頭看到云疏,裂開嘴一笑?!皫熃?!這里就交給我吧。你去休息休息哈?!?p> 說著就把兩人推出了房間,隨后關上了房門。
云疏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在門口了,她剛要抬腳回去,就被凌輕塵拉住,一個轉身抱進了懷里。
“云疏。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绷栎p塵說著,語氣里全是歉意。
然而下一秒,他便言笑晏晏地望著她說道,“我之前不想搭理你,是因為你擅自做主給我下藥,把我一人留下,你可知道,你們兩人孤身上路有多危險。你可知道,我擔心的要死。我是氣你不把自己的生命當回事,更是把我當做外人。”
他還記得云疏說的那句:我不想欠別人。
云疏聽了,自覺理虧,但還是辯解道:“你是王爺,本來就不該卷進這些江湖紛爭?!?p> “可是云疏,遇見你,已經卷進來了?!绷栎p塵望著她,燦若朗星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樣子。
望著他,云疏一下子失神,遇見你,已經卷進來了。這話,為何這般繾綣?
“經過這一切,不知道云疏,可否收下我的回報?”凌輕塵輕笑,問道。
“什么回報?”云疏一時間愣在那里。
“自然是,以身相許了?!绷栎p塵說著,云疏聽了,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一笑,仿若冰山上的雪蓮綻放,一時間照亮了黑暗的天空。凌輕塵看得晃了眼。
“好?!?p> 聽到她的回答,凌輕塵歡欣雀躍,捧住她的腦袋吻了下去。
“云疏,此生,定不相負?!?p> “你若負了,我便忘了你,可好?”
“不好!你若忘了我,天上地下,我一定讓你重新愛上我?!?p> 云疏失笑,“這么霸道呀。”
話音剛落,她只覺得自己后背一陣灼燙,緊接著便感覺自己身體里的力量開始消失。就連血液也在逆流。
“啊!”云疏疼得推開了他,摔在地上。
“云疏!你怎么了?!绷栎p塵將她抱在懷里。
“玉輕然!玉輕然!出來!”看著意識模糊的人,凌輕塵急得大喊。
玉輕然趕緊推開門出來,看到云疏的情況,神色一變。
“我?guī)熃愕募t蓮業(yè)火發(fā)作了!”玉輕然看著她手腕上閃現的紅蓮印記。
凌輕塵將她抱起來趕緊跑回了房間。他在她的衣袖里沒有翻到墨玉。
“云疏,你的墨玉呢?去哪兒?”凌輕塵十分著急。如果沒有墨玉,他的血根本對紅蓮業(yè)火不起任何作用。在這個時候,反而會將異術全部引發(fā)出來。
看著她越來越痛苦的表情,凌輕塵一向從容的臉上出現了驚慌失措。
“玉輕然,你師父平時怎么給她壓制異術的?”凌輕塵拉住他問道。
玉輕然說道:“我?guī)煾赣玫氖且粔K白玉,他從來是用自己的鮮血來壓制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p> “那你師父走之前沒有留下其他的方法嗎?”凌輕塵忍住暴動的脾氣。
“沒有,我?guī)煾缸咧爸徽f聽天由命。因為他的白玉不小心碎了。”
玉輕然說著,也是很焦急。他見過云疏異術發(fā)作的痛苦。仿佛就痛在他的身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