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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偕隱

第二十二章 訪道(下)

大唐偕隱 水聶 5813 2018-11-21 17:00:00

  都播賀就在當(dāng)面大開殺戒,且不說小雨、牧笛心驚肉跳,就連偶耕也暗自嘀咕:我這位結(jié)拜大哥真是殺人不眨眼,我與他結(jié)拜,莫不是交友不慎?曹以振仍在偶耕手中,此時(shí)已經(jīng)蘇醒,只是身上酥軟無力。他在地上說道:“我們的人已經(jīng)撤退,你難道還不放我?”昆侖奴搶上前來說道:“放了你?還敢不敢追我們?”曹以振將眼一翻,冷冷答道:“不但要追你們,還要?dú)⒘四銈儯 ?p>  都播賀見他出語不遜,又要發(fā)怒。偶耕急忙勸阻:“大哥,我們既然和他們形成約定,就要守信踐諾?!倍疾ベR不依不饒,偶耕一半是勸,一半是懇求:“大哥,殺了他也無濟(jì)于事。此地不宜久留,我們盡快走吧!”都播賀這才作罷。

  眾人將曹以振釋放,整頓行裝,匆匆上路。往西趕出三十余里路,迎面一處斷崖。斷崖下面分出兩條路來,一條往南,漸漸遠(yuǎn)離群山,通向平原;一條往西,在無窮無盡的峰巒之間彎曲延伸。昆侖奴手搭涼棚,往南、往西不停張望,不知該走那條路。牧笛說道:“太行山延綿至此,大約山勢將盡。往南該是河陽郡,往西該是王屋山了。”偶耕點(diǎn)頭說道:“不錯(cuò),河陽就在正南方,離此不遠(yuǎn)?!?p>  都播賀突然長嘆一聲,淚下如雨,把眾人嚇了一跳。他一把抱住偶耕,悲戚說道:“我正要借道河陽,經(jīng)由長安去往朔方。兄弟,我剛與你結(jié)拜,不忍就此分別。你別去王屋山了,隨我一道投奔仆固懷恩吧!”

  偶耕心中不禁翻騰起來:我一生未與人這般親熱,難得大哥待我如此熱誠;可是你殺人如麻、毫不節(jié)制,我又要守護(hù)牧笛、確保萬全,怎能與你為伍?他回頭看看牧笛,牧笛瞥了他一眼,抱起雙手轉(zhuǎn)過身去。偶耕沉吟片刻,說道:“大哥,山高水長,定能重逢。你去朔方,我去王屋,祝你我各遂所愿,來日再會(huì)之時(shí),定當(dāng)飛觴傳盞、促膝長談?!倍疾ベR抱著偶耕痛哭一回,又挽著他跪拜山川河岳,立下重誓:今生做兄弟,來世還要做兄弟。發(fā)完誓,揖別眾人,獨(dú)自往南而去。昆侖奴要送他一疊飛錢,被他拒絕了。

  都播賀已經(jīng)去遠(yuǎn),昆侖奴催促眾人盡快上路。小雨一聽說離王屋山不遠(yuǎn),歡呼雀躍,挽著澗石就往前趕。牧笛心中又生起芥蒂,正眼也不看偶耕,邊走邊問:“你怎么不隨你結(jié)拜的哥哥同去呢?”偶耕見她語帶譏諷,便將昨日激戰(zhàn)張巖松、得都播賀相助才力克勁敵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牧笛無話可說,悶聲前行。

  五人相伴,才經(jīng)一山又入一山,才出一谷又過一谷。所幸昆侖奴錢幣充足,路上經(jīng)過些荒村野店,處處可以借宿,而那些黑衣人、官兵不再追來。若是到了荒無人煙之處,五人便露宿山野,圍著篝火席地而坐,以蒼天為幕,以山崖為墻,以綠草為席,彼此年歲相仿、遭際相近,往往能暢談心扉、大快心意。小雨敬慕牧笛,覺得她柔婉中有剛強(qiáng),從容中有決斷;牧笛也欽佩小雨,認(rèn)為她以柔弱之身,千里迢迢、涉險(xiǎn)闖關(guān)去往王屋山,實(shí)屬不易。偶耕與澗石也日漸相熟,二人惺惺相惜、互相欽敬。偶耕說道:“若再遇著都播大哥,我們?nèi)司鸵煌Y(jié)拜吧!”澗石輕輕咳嗽,微笑不語。

  眾人晝行夜宿,歷經(jīng)千山萬壑,終于來到王屋山的主峰——天壇峰。天壇峰高聳入云,說不盡的斷崖飛瀑、密林深壑,看不盡的白云出岫、紫霧氤氳。四周奇峰聳立,絕壁如削,嵯峨入云;蒼松翠柏,各搶地勢,姿態(tài)萬千。

  王屋山素享盛名,至大唐之時(shí)已成為道教圣地。相傳,道家學(xué)說創(chuàng)始人老子曾隱居于王屋山,寫下流傳千古的《道德經(jīng)》;戰(zhàn)國時(shí)道家方士列御寇曾云游王屋山,完成《列子》一書;東漢時(shí),魏伯陽曾在王屋山煉丹修身,著有《周易參同契》,成為道教的經(jīng)典之作;魏晉時(shí)期,葛洪長期在王屋山煉丹修道,著有《抱樸子內(nèi)篇》,被修道之士奉為圭臬。王屋山又稱小有清虛之天,被列為十大洞天之首。司馬承禎《天地宮府圖·十大洞天》曰:“第一王屋山洞,周回萬里,號曰小有清虛之天,在洛陽河陽兩界,去王屋縣六十里,屬西城王君(王褒)治之。”杜光庭《天壇王屋山圣跡記》云:“元始天王曰:夫小有洞天者,是十大洞天之首,三十六小洞天之總首也。”

  天壇峰在王屋山群峰之中,最為挺拔秀逸。峰顛有石壇,乃是黃帝祭天之所;主峰之下,殿宇林立、宮觀如云,是修仙避世的洞天福地。天壇峰下,有一座陽臺(tái)觀,乃是上清道士修習(xí)之地,最是海內(nèi)馳名的神仙洞府。天壇峰周遭還有上方院、奉仙觀、靈都觀等道教宮觀,亦是高道如云、仙友如織、香客如梭。

  五個(gè)人遙遙望見山上的宮觀墻垣,不免加快腳步,小雨更是難以抑制心中的激動(dòng)。須臾已到陽臺(tái)觀,跨過山門,進(jìn)入觀內(nèi),果然是別有洞天。三清殿、玉皇殿崇麗廣闊,各色壇廟依山勢、循地形,與秀峰碧樹相映成趣。青磚黑瓦、石徑幽幽,廊廡內(nèi)外時(shí)時(shí)有道士出入,個(gè)個(gè)道貌岸然、仙姿絕塵。

  小雨緊緊牽住澗石,逢屋就鉆,逢人就問,一心想找到晏適楚。偶耕、牧笛極少進(jìn)入寺廟、宮觀,初入仙境,自然十分新奇,將馬栓在一棵樹上,跟著小雨、澗石四處亂轉(zhuǎn)。昆侖奴則背著麻袋,跟在最后面,一雙眼睛在大小道眾身上胡亂打量。

  一路尋找晏適楚,既不見蹤影,也打聽不到下落。小雨誤打誤撞來到齋堂門口,糊里糊涂就要往里闖。一個(gè)道士堵在門口,急匆匆說道:“幾位施主,此處齋堂,是仙家道友起居之地,不可擅闖?!毙∮瓴环智嗉t皂白,焦急問道:“請問,晏適楚先生是在這里出家嗎?”道士答道:“我們陽臺(tái)觀并無此人。”

  小雨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那道士提高聲音又答了一遍:“我們陽臺(tái)觀并無此人?!毙∮暄蹘I光,帶著乞求的語氣說道:“怎么會(huì)呢?他說他就在王屋山北啊。這里是道觀,他又是道士模樣,一定就在這里。”那道士說道:“王屋山陽臺(tái)觀享譽(yù)天下,上清道士名滿乾坤。山下那些奸邪之人冒名頂替也是有的,陽臺(tái)觀也有些被逐出山門的弟子,在外面招搖撞騙。本觀方丈玄沖道長正要奏請朝廷,收回這一群不肖弟子的道箓,為我上清經(jīng)派清理門戶?!?p>  小雨聽不得他長篇大論,早已哭出來,說道:“我的這位哥哥身受重傷,千里迢迢投奔過來,就是想請他治病救人。請你幫忙引見,大恩大德,沒齒難忘!”那道士不耐煩說道:“陽臺(tái)觀確實(shí)沒有此人,幾位施主別處尋找吧?!鞭D(zhuǎn)身就要離去。

  昆侖奴見那道士冷若冰霜,心中不忿,麻袋里抽出一張飛錢晃了兩晃,說道:“道長行行方便,我們虧待不了你?!蹦堑朗恳娝绱溯p慢,氣得二目圓睜,搖頭說道:“此處是清修之地,施主請退到山門以外,切莫腌臜了圣境。”說畢,將袖子一甩,扭頭就走。

  小雨急得滿眼淚花,疾步跟上,拉住道士的衣襟,祈求道:“求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的石頭哥吧。只要你告訴我晏適楚先生在哪兒,我們一定不耽誤你清修?!蹦堑朗看舐曊f道:“女施主,陽臺(tái)觀委實(shí)無此人。請施主放尊重些,宮觀之內(nèi),這般拉拉扯扯,成何體統(tǒng)。”

  他們在齋堂外喧鬧,驚動(dòng)了齋堂里的一個(gè)老院監(jiān)。老院監(jiān)手執(zhí)拂塵,跨出門來,責(zé)備那道士:“無端嗔怒,有違道心;大聲喧嘩,有損威儀?!蹦堑朗窟B忙垂手直立,諾諾連聲。

  小雨一見老院監(jiān),如同見了救星,奔到面前,一面鞠躬作揖,一面問道:“求你讓我們見到晏適楚先生。我們不遠(yuǎn)千里特地趕來,求他治病療傷?!崩显罕O(jiān)輕揮拂塵,悠悠說道:“適才劣徒所言非虛,陽臺(tái)觀并無晏適楚此人。你背后那位施主似是中毒已深、病體未愈,速速去往別處尋找吧?!?p>  昆侖奴猛地將麻袋頓在地上,沖那院監(jiān)說:“找不到晏適楚,我們找你也可。你既然看出我這兄弟中毒已深,煩勞你賜幾枚金丹,救他性命。我這里多的是錢,絕不叫你吃虧?!痹罕O(jiān)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依然慢悠悠說道:“金丹乃是玄門圣物,修為一到,服之即可登仙;修為未到,服之定然七傷而死。貧道下愚,從不曾聽聞?dòng)杏媒鸬そ舛警焸?。?p>  小雨幾近崩潰,抽泣道:“晏先生說過,就在王屋山北。我們一路找他,真的歷經(jīng)千辛萬苦,求道長指點(diǎn)迷津,叫我們艱辛苦楚不至于付之東流!”老院監(jiān)微微一笑,答道:“這就是了,他說是王屋山北,此處乃王屋山中,不是同一處。你若想尋他,需往北走。更何況這王屋山神仙宮觀不在少數(shù),你說的這位先生不在陽臺(tái)觀,或在別處修真服氣。不在此境,當(dāng)在別境;未始有封,未始有境;此境別境,無非無何有之境?!?p>  牧笛皺著眉頭聽他說了半天,上前攙住小雨,對她說道:“這位道長說得不無道理。晏先生不在此地,我們往北尋找吧?!毙∮隃I下如雨,但又別無他法,只得問道:“王屋山北,離這里遠(yuǎn)么?”老院監(jiān)答道:“既然無境,何來南北?既無南北,何來遠(yuǎn)近?總于心齋,歸于混沌。施主只管依循道心、順隨自然,就能遇見真主、消得災(zāi)咎?!?p>  牧笛不再聽他說話,拉著小雨就往外走。小雨強(qiáng)撐了一路,滿心失落:千里涉險(xiǎn)來尋晏適楚,卻被院監(jiān)、道士輕飄飄一席話說得萬念俱灰。她近乎絕望,而澗石病情復(fù)發(fā),一路咬牙抵御劇痛,對外面一切視若未見、聽若罔聞。偶耕背起澗石,退出山門。昆侖奴牽過驊騮馬,本就一肚子沒好氣,還險(xiǎn)些被馬一腳踢翻,跟在眾人后面不停地發(fā)牢騷。

  離了陽臺(tái)觀,眾人逶迤向北。陸續(xù)路過上方院、奉仙觀、靈都觀,進(jìn)去查訪,都沒有晏適楚。小雨在都靈觀還欲流連,小道士受了方丈的指令,對她說道:“此處是玄宗皇帝為玉真公主修建的宮觀,施主如無他事,請勿在此擾了清凈?!?p>  小雨出得都靈觀,面對千山萬壑,心亂如麻,珠淚如梭。澗石就在她身邊,一語不發(fā)、面色發(fā)黑,盡管偶耕為他導(dǎo)氣祛毒,可是功效已不甚顯著。牧笛沉吟道:“王屋山北,王屋山北,太岳山在王屋山北,潞州也算在王屋山北。晏先生說的王屋山北,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偶耕道:“且不管他,我們只在北面尋找,山中找不到,我們就去潞州找。”牧笛猶豫片刻,點(diǎn)頭答應(yīng)。

  五人重新啟程,往北面的群山走去。走過晌午,又到黃昏,四周山高林密、峰巖如削,乃是無邊無際的荒山野嶺,已無人家可以投宿。大家決定露天席地將就一晚,忽然路過一個(gè)采藥老人,手持藥鋤、身背藥簍,生得慈眉善目。他見了眾人,悠悠說道:“此地有虎兕出沒,甚是兇險(xiǎn)。你們切莫在此耽留,隨我來吧!”

  眾人見他絕無惡意,便跟在他身后,翻越幾道山谷、穿過幾片密林,攀援而上,來到一處陡崖。采藥老人指指前方,說道:“前面有個(gè)石洞,洞內(nèi)容得下十來人,是山里人借宿或者避雨的好地方。我們到洞里過夜,不怕猛虎侵襲?!?p>  正行進(jìn)間,忽然面前閃出九道黑影。正所謂冤家路窄,原來是九個(gè)黑衣人直挺挺站在前面,為首的便是曹以振。偶耕疾步而上,擋在眾人身前,與曹以振面對面站立。

  曹以振見到他們幾個(gè),也是略略吃驚,俄而面色轉(zhuǎn)陰,惡狠狠說道:“前次一不小心被你那大哥所擒。今天沒見到你大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偶耕說道:“我們無意與你們?yōu)閿?。不如各走各的,不要再有爭斗。?p>  曹以振詭異一笑,說道:“我們不過奉命行事罷了,路過此地迷了方向,誰吃飽了撐著,刻意與你們?yōu)閿常康枪耪Z有云: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你們撞在我們手里,又怎能放過你們?”

  牧笛不待偶耕發(fā)話,站到他身旁,質(zhì)問曹以振:“你們奉了誰的命令,一路追到此地卻為何事?”曹以振輕蔑地說:“我等奉了誰的差遣,不必說與你知?!崩雠s在后面,看起來矮人一頭,說出話來聲音卻大得很:“我們這位呆子將軍,武功修為不在回紇武士都播賀之下。你們?nèi)粲心懥?,盡管擋路試試!若無膽量,趁早滾得遠(yuǎn)遠(yuǎn)的,休再跟蹤我們。”

  曹以振似有重任在身,又似別有圖謀,并無多大意愿與這些人糾纏,忖度片刻,說道:“這陡坡密林,徒有好身手,卻無法施展,我贏了你們,只怕你們不服。況且這青山綠水又不是你們家的,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怎可說我們跟蹤你們?”

  偶耕見他這般說話,略略寬心,說道:“既然如此,我們要往前走,你們把路讓開?!彼詾椴芤哉駮?huì)與他爭辯幾句,沒想到他竟然爽快答應(yīng):“我們又不是山賊,你說讓道,我們讓道便是。”回頭使了個(gè)手勢,身后八名黑衣人當(dāng)即閃到路兩邊。

  偶耕高度警覺,張開雙臂護(hù)住身后四人,一步一步從黑衣人中間的崎嶇山路上穿行而過。黑衣人都是屏息站立,投以目光,卻并不動(dòng)手。曹以振見他們通過,一聲不吭,帶著黑衣人尾隨其后。

  牧笛回頭喝道:“再敢尾隨一步,休怪我們無禮!”曹以振調(diào)侃道:“大小姐,你休耍威風(fēng)。你們要找地方借宿,我們也要找地方借宿。難不成這山上的石縫、石洞都是你們家的,你們?nèi)サ?,我們就去不得?”偶耕站到?duì)尾,對曹以振說道:“你說得誠然有理。這荒山野嶺,沒多少安身之處。聽這位老先生說,前方有一石洞。今晚且容你們尾隨,明日各自分道揚(yáng)鑣?!辈芤哉翊鸬溃骸熬鸵滥愕模魈旄髯吒髀?!”

  不多時(shí),已來到采藥老人所說的那個(gè)石洞。采藥老人先爬進(jìn)洞去,小雨扶著澗石隨后進(jìn)入。牧笛在洞口對曹以振說道:“石洞狹窄,且有女眷在內(nèi),你們的人在外面?!辈芤哉裥Φ溃骸澳信s處,何等快樂逍遙,我們也要進(jìn)洞快活去。”

  偶耕聽他言辭下流,頓時(shí)勃然大怒,喝道:“你們就在外面,再敢多言,休怪我不客氣!”這一句義正辭嚴(yán)、鋒不可犯,讓牧笛也吃了一驚。曹以振訕笑兩聲,說道:“也罷。石洞是你們找到的,你們住里面,我們住外面就是?!?p>  偶耕轉(zhuǎn)身送小雨、昆侖奴進(jìn)去,自己在洞口找了一棵樹把馬栓住,然后坐在洞門外,背對洞口、面朝黑衣人,嚴(yán)防他們闖入。牧笛在洞內(nèi)對昆侖奴說道:“你去洞口,幫偶耕做好守衛(wèi)?!崩雠氲诡^大睡,聽到這句,竟然無可辯駁,只得將錢袋子放在洞內(nèi),自己鉆出洞口,坐到偶耕身邊。

  月色朧明,山林闃寂。石洞之中,采藥老人為澗石把脈,大驚失色,說道:“這位小哥像是中了奇毒,又受了重傷。再不醫(yī)治,只恐性命難保?!毙∮晷募比绶伲瑓s又無計(jì)可施,說道:“我們從青州到此,就是為了尋找晏適楚先生為他治病。老伯你可聽說過晏先生?”采藥老人道:“不曾聽說有什么晏先生。只不過北面山中有一位奇人,精通金石之術(shù),曉藥膳之理。若能找著他時(shí),說不定有幾分保障?!?p>  小雨再次看到希望,睜大眼睛問道:“不知這位奇人,住在山中何處?”采藥老人卻撓頭道:“此人行蹤不定,我進(jìn)山采藥一生,也不知他住在何處。而且他喜歡四處云游,也不知現(xiàn)在飄向何處去。更何況,他煉出來的藥丸,雖可治病去疾,但是價(jià)格奇高,尋常人如何買得起!他十分慳吝,寧肯藥放爛了,也不肯賤賣一文,因此名聲不太好。這些年也沒見著他,只恐是惹了眾怒,遭人毒手,也未可知?!?p>  小雨心道:這不就是那位晏先生嗎!她眼睛里放出異彩,拉著采藥老人問長問短。她越談越起勁,因?yàn)閾?jù)采藥老人所言,那位奇人十有八九是晏先生,而且就在北面的深山密林之中。她滿心激動(dòng),抓住澗石的肩膀,眼淚奪眶而出,一個(gè)勁地說道:“石頭哥有救了,石頭哥有救了!”

  采藥老人同小雨閑聊多時(shí),轉(zhuǎn)面問牧笛:“洞口外那些人是什么人?與你們有何仇隙?”牧笛答道:“我也不知道他們效命于誰、來自何方。可是一路如影隨形,盡找我們麻煩?!辈伤幚先说溃骸澳撬麄冎溃銈円フ夷莻€(gè)奇人?他們?nèi)羰浅鸺?,一路跟蹤你們找著他,豈不把他害了?”牧笛低頭,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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