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墓穴中時還不是鄭入瞑的對手,便此時斬妖在手,渾身氣息鼓蕩,刀氣便在身周形成了一道刀墻,那鄭入瞑終究是血肉之軀,不敢同刀氣硬碰,只是仗著身法如電,又有許多幻影,才在間隙里偷襲,本來便已心驚,此時被他瞧破,一刀斬斷手臂,不禁魂飛魄散,哪里還有斗志,轉(zhuǎn)身便逃。
他這血引門以人血修道,卻最忌自身血液流失,此時他斷臂處血流如注,體內(nèi)氣息散亂,穴道內(nèi)如螞蟻亂咬,只怕立馬便要受到反噬,心中又急又驚,猛然見到站在小王爺身后的王圭,身子一閃,已將他捉住。
王圭見他渾身是血,渾如鬼魔,嚇得渾身顫抖,突然那鄭入瞑左手指尖插入他的右肩,他只覺渾身一寒,身上的血液似乎便不受控制的朝外涌出。
他此次陪同小王爺來尋洞庭龍宮,乃是因為他祖上留有一張藏寶圖,這幾日眼見鄭入瞑吸食人血,本就對他十分畏懼,此時更是嚇得肝膽欲裂,連忙呼道:“小王爺救命!”
小王爺眉頭一皺,道:“鄭門主?!?p> 鄭入瞑此時自己已危在旦夕,哪里還管得了這許多,一邊吸取王圭血液,一邊調(diào)動內(nèi)息,竟不言不答。
王圭又疼又怕,渾身抖動得如篩糠一般,只覺體內(nèi)血液不斷流失,突然大聲叫道:“公孫羽,救我,我告訴你一件大事?!?p> 公孫羽冷笑道:“什么大事?”
王圭嘶聲道:“你父親去了南疆是不是?”
公孫羽心中一驚,持刀前躍,道:“你們將我父親如何了?”
王圭顫道:“救我,救我我便告訴你?!?p> 公孫羽長刀一揮,鄭入瞑將王圭朝身前一擋,已一手插穿他的胸膛,公孫羽見王圭雙目突然突出,心急如焚,道:“快說,我父親怎么樣了?”
王圭喉頭格格作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鄭入瞑轉(zhuǎn)身便逃,才逃得幾步,猛然一件黑乎乎的東西當頭罩下,任他身法如電,竟閃避不開,已被那東西罩在身上,他心中大驚,奮力掙扎,那東西卻越纏越緊,終于站立不穩(wěn),咕咚一聲跌在地下。
清風拍手笑道:“任你跑得再快,還不要被道爺這天羅網(wǎng)罩了去?”
公孫羽心中驚怒交集,不知父親究竟如何了,但王圭已死,一時已無計可施。
他定下心神,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云虛道長同那邵老飛刀相斗,刀劍都是一觸即分,那飛刀來去如電,十分古怪,但云虛道長身法輕靈,劍法凌厲,雖然不住閃避,卻也不曾被那飛刀所傷。
韓成同那錢文照相斗,他勢大力沉,長槍靈活,逼得錢文照不住后退,但錢文照一身橫練鐵布衫顯然也極有火候,雙臂便如鐵錘,與長槍斗在一起,發(fā)出砰砰之聲,便是身上偶爾中上一槍,也不過后退一兩步。
那黑衣人隱在黑霧之中,瞧不見什么模樣,只是馭使碧磷刀倏忽來去,天機老人神色凝重,長鞭在空中不住擊打刀身,但他畢竟年紀已經(jīng)老邁,額上似乎已微微浸出汗珠。
他正要去助天機老人,便聽得一聲狂吼,那紅毛巨猿巨木擊下,曇滅大師舉鏟一擋,身上金光似乎已黯淡了許多,巨猿狂性大發(fā),仗著身高體大,巨木不住朝下?lián)舫?,曇滅大師擋得?shù)下,已連退了五步,嘴角隱隱有血跡浸出。
公孫羽一驚,轉(zhuǎn)身朝曇滅大師奔去,曇滅大師雖有金剛不壞之身,便與這妖獸硬碰硬的斗了許久,體內(nèi)早已氣血翻涌,眼見那巨大的樹木又是猛砸而下,只得強提真氣,朝上一擋,雙臂猛然一震,體內(nèi)便如翻江倒海。
便在此時,只聽那巨猿一聲慘呼,上方一蓬血雨當頭灑下,他連忙朝旁一躍,只見公孫羽身子凌空躍起,已一刀斬在那巨猿右臂上,鮮血噴灑而出。
公孫羽借著這一斬之力,已在空中一個翻身,站在巨猿肩頭,手中刀如閃電,一刀臂在它粗壯的脖頸之中,巨猿又是一聲慘呼,左掌回擊,但公孫羽已一躍而起,站上巨猿頭頂,手中斬妖刀黑氣一閃,已齊根沒入巨大的頭顱之中。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吼,巨猿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砸得地上塵土飛揚。
眾人都是一驚,那黑衣人已狂吼道:“無知小輩,竟敢殺我神獸!”只見他背后一道紅光一閃,一道匹練似的紅色刀光劃破長空,便朝公孫羽斬來。
天機老人道聲:“不好!”也將口一張,一道白光射出,緊追著那道紅光而來,但紅光發(fā)出在前,一眨眼間便已到了公孫羽面前,一股濃重的腥味和凜冽的刀氣撲面而來。
公孫羽知道這人厲害,揮刀斬出,體內(nèi)氣息盡皆涌入斬妖刀中,刀上黑芒竟閃出兩尺外,有如實質(zhì),同那紅光一接,便是一聲巨響,公孫羽只覺沉如山岳,竟被這一擊擊得倒飛出數(shù)丈,胸口如壓巨石,體內(nèi)氣血翻涌,全身的力氣竟一瞬間似乎被抽空,張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口鮮血一噴出,飛濺在斬妖刀上,突覺手上一暖,自那斬妖刀上竟傳來絲絲氣息,頓時將他體內(nèi)氣息平伏,十二正經(jīng)和任督二脈內(nèi)氣息自發(fā)流轉(zhuǎn),生機已復,他在空中連翻了幾個身,才將那股巨力抵消,落在地上,仍是腳步虛浮。
此時那白光已到,同紅光斗在一起,相互糾纏,天機老人心急如焚,卻被那黑衣人纏住,抽身不得,只得縱聲大呼,道:“掌教,你怎么樣?”
公孫羽長吸了口氣,體內(nèi)氣息漸漸恢復,道:“不妨事!”
天機老人聽他聲音平穩(wěn),喜道:“掌教天縱奇才,自然不會有事?!?p> 黑衣人冷冷的道:“老賊,你處處阻我,又殺我神獸,今日我與你不死不休?!?p> 他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個只有巴掌大的黑色小幡,朝空中一拋,便見那小幡迎風而漲,片刻間一化七,竟化作七面一丈來長的長幡,懸于空中,每面幡上都畫著一個猙獰鬼物。
此幡一出,島上頓時烏云四起,片刻間天地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四面八方都傳來凄厲的鬼哭之聲。
公孫羽夜能視物,但在這黑暗之中卻什么也瞧不見,陡然間身旁陰風陣陣,一陣刺骨寒氣夾雜著濃重的腥臭襲來,他聽聲辨位,一刀揮出,如擊鐵石,但那襲來的鬼物也被他這一刀劈開。
他又驚又急,如他這般尚能自保,若是那些鬼物遇上青蘿,后果不堪設(shè)想,偏偏濃霧如墨,眼前便如瞎了一般,他也不敢縱聲高呼,聲怕青蘿應聲,便有鬼物找上前去。
正在心急如焚,猛然間聽到一聲佛號響起,一人身上閃出淡淡金光,口中不住念誦經(jīng)文,他身周的黑霧便散了些,霧中隱隱透出一個高大的鬼物影子,一觸到金光,便略略退后。
緊接著一道蒙蒙青光亮起,云虛子手持一面八角銅鏡,照亮了一角,把那趙構(gòu)與黃衣少女護在當中,但四周仍是濃黑一片。
黑霧之中只有一道綠光一道紅光閃過,另有一道白光和一道金光,分別迎擊紅光和綠光,想必便是天機老人與那黑衣人在交手。
那條長鞭此時已化作一條金色長蛇,在黑暗中煞是耀眼,但那綠光和紅芒,卻似乎得了黑霧相助,光芒大盛,那一金一白兩道光芒竟似落了下風。
黑暗中只聽聶青一聲大叫:“哎喲,他娘的,什么東西?!北慵艧o聲息了。
猛然間一聲響亮,黑暗中突然冒起一個光團,卻聽清風喝道:“看我五雷正法?!钡种信?,不過小小一個光亮,片刻間便又被黑暗籠罩。
公孫羽借著這一點光亮一閃,已看清清風和韓成護在青蘿身旁,韓成槍風呼呼,與黑暗中冒出的東西斗得砰砰作響,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他拔步便朝青蘿方向沖去,身旁鬼聲啾啾,黑暗中不知多少鬼物,他一覺身旁寒氣逼人,便是一刀揮出,將那黑暗中的東西擊退。
只聽天機老人一聲沉喝,道:“邪魔外道敢爾!”陡然間那道白光大放光芒,剎那間便如一輪明月,耀眼生輝,那些黑霧如湯潑雪,黑暗中的幢幢黑影一觸及到那些光芒,便如被火燒了一般,發(fā)出吱吱聲響,轉(zhuǎn)眼便消失無蹤。
天空驟然一亮,黑衣人冷哼一聲,那道紅光如驚虹道繞過白光,已閃電般劈到天機老人胸前,天機老人大喝一聲,全身衣衫突然如吹了氣一般鼓脹起來,那紅芒一劈而下,竟被衣衫阻住,不能前進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