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我想的那樣,聞?wù)Z給我的地址意外地是BJ,而不是江蘇或者本地。
BJ?我突然想起來那次從貴陽回來,林清森就是急匆匆去了BJ,還是去看他爸爸的。
難道他父母離婚了?他母親的???難道是因為病才……
一時間千頭萬緒,紛繁復(fù)雜全堆到了我的腦子里,錘了錘后腦勺,我決定放棄思索,直接去BJ找人。
乘了一班今天最早到達BJ的飛機,帶著一個手機就義無反顧的去了。
一路狂奔,其他乘客的身影在奔跑中漸漸重疊,映疊成一組組模糊的幻影。
他們又像一幅幅膠片從我的身邊掠過,仿佛那些從我生命中掠過的人一樣,迅速而虛幻。
到達BJ后,緯度升高,BJ的4月還完全沒有暖意,剛出艙門,我就被一陣風(fēng)吹的晃了兩下……這妖風(fēng)。
已經(jīng)下午4點了,顧不得其他,正好一輛空出租駛了過來,招了招手,司機搖下副駕駛的窗戶,問我:“去哪兒?“
“去東城打表多少錢?“因為風(fēng)聲太大,我努將頭湊到窗戶邊,大聲喊道。
司機看了看表盤,又想了想說:“我這快交班兒了,你這也不順路呀。不打表300去不去?“
看了看時間,我咬了咬牙討價:“250行不行??!?p> 那司機吐了一口煙圈,掐滅了手里的煙,抬了抬手:“上來?!?p> 就這樣,我花了250終于到了天壇東路,一個被明顯的老舊建筑包圍的老BJ街道。
胡同太多,門牌號太密,盡管我知道在162號,但路癡屬性一發(fā)作,我繞來繞去,還是沒有找到這個162號到底在哪里。
“姑娘,您這兒干嘛呢?”就在我對著三個岔路口發(fā)呆時,一個穿著紫紅色棉襖,手挎藍色大布袋的大媽問我。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我這是遇到熱心的朝陽區(qū)群眾了。
從兜里拿出來那張已經(jīng)有些皺巴巴的紙,我指著162號問大娘:“我找不到這個地方?!?p> “嘿,你找的這地方可真夠偏的,要不是遇到我,都沒人兒知道你這地方。”大媽顯然十分自豪。
我真誠地點點頭,誠懇問到:“這么偏呀?大娘,您知道怎么走嗎?”
大娘噼里啪啦給我指了一條頗為復(fù)雜的路,我臨走前又囑咐我:“認識東南西北的話,朝這條路的東北方向走,那準沒錯了。別記錯了,162號就一個單獨的小平房,天壇這塊兒就那一個?!?p> 我連連道謝,七轉(zhuǎn)八拐,終于找到了162號,確實夠偏的。
雖然之前有了準備,到了162號,我還是有些震驚。
兩間房組成的一層平房,外墻的磚石已經(jīng)掉的七零八落,露出淺灰色的毛坯。
年久失修的木門已經(jīng)發(fā)黑,隨著風(fēng)的肆虐,不停的開合,發(fā)出刺耳悶鈍的聲音。
只有干凈的門簾隨風(fēng)起揚告訴人們,這里有人居住。
我敲了敲門,問里面:“請問林奶奶在里面嗎,”
過了許久,屋子里才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我是林清森的同學(xué),林奶奶我可以進去嗎?”
我回答完,就隱約聽到緩慢的走路聲,隨著“吱呀”一聲,破舊的木門被打開了。
并沒有我想象中的落魄,相反,這個老太太意外的穿著時尚,頭發(fā)雪白但打理的很是美麗。
我驚訝的張了張嘴,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她露出一絲譏諷的笑,說道:“沒想到我這個老太婆還挺體面的吧?!?p> 我頓時羞愧,卻也才發(fā)現(xiàn),盡管干凈時尚,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穿在身上的衣物都有些年頭了。
我還在思索著,她又繼續(xù)說:“找林清森的話就不用進屋,我也不知道他在那兒,也不想知道。”
說著,她就要關(guān)門,我急了,連忙擋住了門,驚道:“林奶奶,我就是想知道他去哪兒了?”
原本只有一絲的嘲諷從她衰老但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美貌的,蒼白的臉上完全鋪展開了,對著我。
“有他媽,有他外公,你操什么心,你們這些小年輕,情啊愛啊的,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別找了,他沒什么事,你回去也別再想他了?!?p> 說到最后,她的語氣變得柔和,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地看著我。
我被這眼神刺激到,瞬間放棄了繼續(xù)問下去的欲望。
如果沒事,他卻不親口告訴我,那我的尋找又有什么意義呢?
仿佛一瞬間被抽走了靈魂,我向前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眼神飄向了未知的地方,林清森的奶奶什么時候關(guān)的門我都不知道。
走在擁擠的大街上,慌慌張張,匆匆忙忙的人群似乎都在朝著一個目標奔走著,只有我漫無目的,宛如孤魂野鬼。
什么時候下起了大雨,撞到了別人,又是怎么被別人踩了腳,我統(tǒng)統(tǒng)都不知道。
來到一家酒店門口,渾渾噩噩進了房間。
躺在床上,我覺得有點兒冷,裹緊了被子,又有點兒熱,踢掉了,反反復(fù)復(fù)。
鈴聲突兀地想起,接了電話,那邊傳來江予低沉的聲音:“不是說要彌補損失嗎?現(xiàn)在還不打算出方案,還在等什么。”
語氣實在不算友善,我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江總,現(xiàn)在是周六,你不應(yīng)該去約會嗎?你不需要約會,但我需要找我男朋友!我男朋友都跑了,你能不能等等!”
等我最后一句話吼出來,那邊一片靜默,我又冷哼了一聲。
電話那邊江予竟然笑了一聲,毛骨悚然令我頓時清醒過來。
移開電話,反復(fù)看了兩遍,真的是江予!
這下如來佛祖都救不了我了。
“點子不多,脾氣不小啊?!苯枥浔恼f。
我正準備瘋狂道歉,結(jié)果一個噴嚏打得震耳欲聾,身體突然又冷又熱,又迷糊起來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我好像發(fā)燒了,等我回去了做。”
“發(fā)燒了?你現(xiàn)在不在武漢?”江予問我。
見我沒回答,他又問:“你現(xiàn)在在哪兒?”
“你問我干嘛?BJ如家安貞門店,難道你要來送溫暖?”我這一發(fā)燒,腦子也不清醒了。
停頓了好幾秒,他似乎說:“等我?!?p> 但我保持著拿手機的姿勢,已經(jīng)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