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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隕凡塵

第七十二章:魂若有靈,應該感到滿足和欣慰

情隕凡塵 玉水云天 1217 2021-12-28 09:35:42

  人群中少了一個叫吉巧的女人,她徹底離開了朝夕相處的村民,離開了這方充滿幸福而又雜糅辛酸悲痛的地方。人們在茶余飯后總是會提起這個可憐的女人,談論她年輕時的美麗聰慧,談論她的勤勞善良,談論她曾經(jīng)對村民的幫助和付出,贊頌她的大度和果敢,感嘆她的悲慘命運,也進而感嘆命運的多變,人生的苦短。

  親戚朋友隨著小紙儀式的結束而散去了,本就陰暗破舊的老屋,顯得更加頹廢和冷清,加上一口諾大的棺材占據(jù)了大半個空間,屋子變得更加狹窄和郁凄寒。葉來福還要繼續(xù)操心出殯的事,一天點香燒紙、維系香油燈亮著的事就交給余麗和葉艷了,她們做完家務事就來跪在母親的棺材前,燒著紙錢,哭訴著,悼念著,表達哀思,傾吐悲傷之情……

  到了第三天,前期幫忙的人相繼到位,差不多又是三四桌人,因為要誦經(jīng)三晚,總得有人陪同吧。同時要殺豬,酥酥肉,還要請先生看下葬之地……,總之,來的每個人手中都有重要活計。

  第五天,也就是出殯前兩天晚,算是真正的幫忙飯,人員一下子到了十桌左右,吃過飯,總料理安排相關工作,主要是后兩天大紙親戚朋友的接待和出殯事宜。

  第六天,親戚朋友們都來了,包括小紙來過的有些也又來了,葉來福家弟兄姊妹多,所以客邊自然也不少。農(nóng)村風俗,大家主要來湊個熱鬧,捧捧場,以此說明東家團結鄰里、親戚走動、人員寬廣。冷清的小山村一下子熱鬧了起來,總的三十來桌吧。作為葉艷的干爹,鄭道自然也來送吉巧最后一程。第七天,午夜2時,棺材起棺抬出了堂屋,“吉巧”真正離開了屋子,躺在兩根長凳支撐著的棺材里,在一只公雞的陪伴下,在路的一旁置放著。午飯后,幫忙的就轉棺吃過河酒,因為吉巧的兒女都還沒有成家,過河酒也只有東家的了。

  余麗三姐弟過棺換衣后,余麗按照父親的安排,跪于棺材前,拿出煙和酒,遞給主事的,說到:“母親生前多災多難,甚是可憐,還望給位抬棺的長輩,上坡下坎慢一點,讓母親舒舒服服走完這一段歸西之路?!?p>  抬棺的人依次飲酒傳煙,然后抬起棺木繼續(xù)前行,而親戚朋友敲鑼打鼓一路相送。在持續(xù)大半天鞭炮響聲中,在花圈和獅、馬、鹿、象、電視、塔、庫、車以及大錢等各類“紙火”陪伴下,吉巧躺在棺材里,被十六人抬著,跟隨著飄飄揚揚的買路錢,順著她生前以死相逼修通的路,走出了村子,爬過山坡,來到山間的一塊平地上。

  在那里,早已開好了長方形的坑,把那些獅、馬、鹿、象以及大錢等各類“紙火”在坑內燒盡后,棺材正式入坑,吉巧也就入土為安了。幫忙的人為她培了一個秀氣的墳堆,找來個方形的石頭作為墓門。人員相繼離去,只留下一只公雞陪伴吉巧最后七天。

  因為重新改嫁,吉巧不可能和余老伍埋在一起;不滿六十歲,也不允許埋到葉家祖墳,只能重新找一塊墳地安葬了。這塊地是葉來?;?000元才購買到的“風水寶地”,本來對方還不打算賣的,但看到葉來福父子著實可憐,又念及吉巧生前有恩于自己,有恩于眾人,最終同意了這樁買賣。這方土地四面環(huán)山,前面廣闊,葉來福期望吉巧能在這方好環(huán)境下入土為安,保福保佑子孫后代。

  吉巧去世沒多久,國家進一步強化了脫貧攻堅戰(zhàn)略,對標對表,按戶精準施策。根據(jù)現(xiàn)實情況,群眾一致要求把葉來福一家被納入了貧困戶。因為是貧困戶,房子補助5萬元,村委會發(fā)動黨員出工出力,幫助葉來福建起了100平米的磚混住房。上級為提供了5萬元小貼息貸款,葉來福招人繼續(xù)做起了豆腐生意,因為貨真價實,加上吉巧生前為人處世的影響,生意也還過得去。

  三喜申報到A類低保,神志更加清醒了些,他不時會拿著母親的照片,仔細端詳,一看就是大半天,眼角不時滾出豆大的淚水。

  葉艷申報到B類低保和最高貧困生補助,生活費鄭道早負責了。她沒有因為母親的離世而消沉,而是變悲痛為力量,學習更加努力了。她清楚地知道,只有好好學習,才能更好地幫助父親撐起這個家,過上好日子。

  余麗相關部門協(xié)調進入醫(yī)院工作,雖是聘任合同工,但也算穩(wěn)定就業(yè)。她也在勤奮工作,并積極自修,準備通過自己的努力,進一步改變命運。

  吉巧母親也申報到B類低保,領取了養(yǎng)老補助,本可以進入敬老院,但她不去,她要陪護三喜,在她的心里,早把葉來福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再苦再難,她都要和葉來福父子一起度過。

  這期間,王東來看過葉來福,并執(zhí)意要資助他5萬元進一步修繕房子,并說就算是自己對老同學孩子的一份心意吧,住在寬敞舒適的房子里,吉巧在天之靈也會更加放心。這對王東而言,也是對吉巧情感的贖罪。他一直認為,如果自己不離開吉巧,一定不會有這么多的苦,也一定不會就這樣英年早逝。他也清楚,人在瞬息萬變、無法預知的社會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被動呀,但他還是無法原諒自己。真所謂情有多深,痛就有多深,他把對吉巧的情感置于內心之中,在夜深人靜之時慢慢咀嚼回味,以此度過一個又一個難眠的時光。

  現(xiàn)實并不像吉巧生前憂慮的那樣悲慘,一切倒隨著吉巧的離世而變得更加美好,變得更加充滿希望,更加有奔頭!用葉來福的話說,只怪吉巧命不好,沒有趕上好時代。的確,只有富強而又安定團結的國家,才能最大限度解除作為組成細胞的人們的各種不幸。

  他不時會來到吉巧的墳前,燒幾份紙錢,然后掏出香煙點燃,靠在墳頭傾訴自己的思念之苦,訴說生活的改變,通報孩子成長的滴滴點點,這一坐就是大半天。

  時代在不斷發(fā)展,社會在不斷進步,國家也在不斷富強,在滾滾歷史洪流中,人的生命實在太過短暫,太過短暫就不可避免留下遺憾。我們度過的一生,于歷史而言就如一頁輕輕翻過的書卷,在浩瀚的社會歷史變遷中,人僅是一粒微乎其微的塵埃,生命在一瞬間一閃而過,隨即循入虛無??傆幸恍┤藭驗樯亩虝旱瓤陀^和主觀因素,在此過程中而抱憾而去,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有,這一點吉巧到死都沒有完全明白,她向往天堂,相信天堂中再沒有悲傷,天堂真能解除她所有苦難嗎?愿吉巧在天堂不再有悲傷!

  轉眼又是清明時節(jié),葉來福帶著三個孩子,帶著墳標等準時來看吉巧了,三個孩子跪著點燃紙錢,余麗、葉艷訴說哀思,匯報自己的學習工作,虔誠禱告,三喜默默無語,但看得出他心中也滿是悲傷。掃墓完畢,葉來福帶著三個孩子走出山間,走上了回家的大路。

  畢竟,不管如何,生活總要繼續(xù)……

玉水云天

經(jīng)歷多少個日夜,小說完結了。在此,誠摯感謝編輯不辭勞苦的付出和耐心細致的指導;感謝廣大讀者一路相隨關注和不離不棄的厚愛。是你們讓我有勇氣寫完,并開始加速《清歌夢回》,謝謝!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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