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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君似水我似月

第五十七章:一出好戲

愿君似水我似月 辛夷觴 2120 2019-01-09 20:57:51

  與此同時,暮央山莊內(nèi),半柱香前。孟玄堇正對著一塊亡人的排位悠閑的撫琴,琴聲宛轉(zhuǎn)悠揚(yáng)。

  今日,是呂昭儀的生辰,明個是她的忌日,何其有緣的兩個日子。

  如歌喝醉了酒,淚流滿面,正俯身在一旁的檀木矮桌上。

  窗口白色的紗織維幔顯呈著白色,上邊浮繡著大簇的血紅彼岸花,擱在這灰暗的月光下,直叫人觸目驚心。

  風(fēng)輕輕吹,青絲飄揚(yáng),幔簾微微搖動,諾大的山莊之內(nèi),不見半點(diǎn)火星子的影子,孟玄堇的眸子里黑得深沉,不見底。

  園子里,一陣一陣的傳來樹葉漱漱作響的聲音。不知幾時,門戶上映出個淡淡的人影,琴聲嘎然而止。

  “王爺,宮中太醫(yī)田易,正在殿前造謠生事,說您并非皇嗣,手中還有昭儀娘娘的物件為證,證與娘娘有私情。”窗外黑影聲音低沉,語氣中夾雜著焦急。

  “什么物件?”孟玄堇淡淡問到。

  “屬下不得靠太近,看不仔細(xì),約莫著是方帕子,皇后派出人來尋你,還要滴血認(rèn)親?!?p>  “嗯,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孟玄堇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堂上的靈牌,面露一絲冷笑。

  影子得了令,騰步輕起,越上房梁消失在夜色之中。

  孟玄堇拂了拂衣袖緩緩站起身來,看了看一旁的如歌,走出門去。

  院中守著的成羽墨影正皺著眉頭看著屋頂處消失的人影,那人就像只黑鴉,每次來準(zhǔn)沒好事。

  “墨影,你去將后山的衣冠冢掘了,趕緊取些物件放到皇后殿院中西角墻下,成羽你速進(jìn)宮稟告皇上,呂昭儀陵墓被盜。”

  這話說得平鋪直敘,一點(diǎn)也聽不出是要挖自己老娘的墳?zāi)沟臉幼?,全然沒了該有的凄然惆悵。

  園中二人愣頭愣腦的對目而視一瞬,也未敢問因果,一人直奔皇城,一人揪起培土的鋤頭,腳下生風(fēng)的擠出了門檻。

  大殿之上,蘇元妜問完了皇后便側(cè)頭看了看田易。

  “田太醫(yī)也以為此法恰當(dāng)?”

  “那是自然。”田易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只手捂著傷口,鮮紅的血跡滲透了衣裳,他嘴角卻噙著淺淡的笑意。

  蘇元妜擱下手里的竹簍子,端起桌上的白水,大步走到田易跟前。

  利利落落的扯起他一只手來,拔下頭上簪子用力朝手腕一劃,血珠立即滴落水中,蘇元妜拿起滴血的瓷碗走到皇上跟前,抓起簍子里的魚,開腸破肚的幾下亂刺,血水迸出,落入碗中。

  不消半刻,人同魚的血跡混合在一起,飄著幾縷血絲消漸漸散開去。

  蘇元妜端正的跪在地上,將玉瓷碗舉過頭頂,道:“父皇明鑒?!?p>  一臉怒意的皇帝看著化開的紅色暈圈,眉目中有了些活靈的生氣。

  “唷……,瞧,田大人的血可是與這魚血溶在一起了,莫不是你們祖上有親?”沐貴妃諷刺道。

  沐貴妃站在一旁瞧得清楚,這會兒正拎著一張帕子掩面笑著,簡直光芒四射,至少對于皇后來說刺眼得很。

  “兒臣胸?zé)o點(diǎn)墨尚且知道古醫(yī)籍有誤,此法不通。田太醫(yī)身為御醫(yī),又怎會不知滴血認(rèn)親的其中原由,可既然人與人之間不必有親血亦可相容,他又說出此番話來,可不是誠心置我家九郎于死地。”

  誠然,古人未必知道此法不通,瞧著一直信奉道遵循的法子被推翻,在坐眾人不禁一陣唏噓,卻也不張揚(yáng)說自個不懂,因為生怕只是自己一人不懂,顯得愚昧可笑。

  蘇元妜弱不禁風(fēng)的跪在地上,柳眉微蹙,眼眶通紅,淚水奪眶而出。待正話說完,更是泣不成聲扶著沐貴妃裙角,幾乎要昏死過去的模樣。

  若是此時對面有一塊鏡子給她照一照,只怕她自個都要將自個說來就來演技夸上一夸。有的東西,就是天賦異稟,就算是個廢材也總得有她一兩樣長處不是。

  田易一臉詫異,睜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那抹清瘦的背影。

  正想要說些原由來挽回,殿前跑來了一人,來人滿面通紅,氣喘吁吁,一臉的著急。

  成羽踏進(jìn)殿門,遠(yuǎn)遠(yuǎn)的便撲跪了過來,踉蹌的爬在了地上,蘇元妜側(cè)頭看了看,微微一愣,這是唱哪出。

  “皇上,啟稟皇上,大事不好了,昭儀娘娘的陵墓被盜,丟了好些物件,墓穴也被毀了個干凈,公主喝得醉死過去了?!背捎鸬椭^,聲音顫抖的將話說完,又抬起頭來,一臉的凄慘痛苦,完全像是自己老母被掘了墳。

  皇帝微微一愣,掃了一眼血流不止的田易。

  “可抓著人了?!?p>  “還沒,怕是早些時候便被盜了,方才被莊里巡夜的人瞧著,公主傷心難過,喝得伶仃大醉,我家王爺勸不住,才差我來稟告圣上?!?p>  皇帝眉眼皺成一團(tuán),表情扭曲,似便秘上不出廁所般,委實(shí)看不出他嚴(yán)峻的臉上要表達(dá)的是一點(diǎn)什么意思,像是難過,又好像是松了口氣。

  元妜心中暗喜,這來的正是時候啊。

  沐貴妃聽聞成羽說完,眉頭緊鎖,鳳目微怒。

  側(cè)身在皇帝耳畔留了句話,眼神很冷聲音很輕,可蘇元妜賊尖的耳朵還是隱約聽見了。

  她說:“她自那日火海,才是恩斷義絕?!?p>  蘇元妜自是不知所以,只呆呆的望著那個憤恨遠(yuǎn)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那纖細(xì)的腰身較從前偉岸了不少。

  皇帝正跌坐在黃梨鑲翠的雕花座上。因為不信,所以任誰來說,他都是懷疑的,即使沐氏那樣講,他感傷的同時,依舊疑惑,甚至說不愿承認(rèn)。

  呂洛兒有罪,死得其所,他才能坦蕩的活著,才像是真的不虧不欠不癡不纏。

  “環(huán)方,你帶人去陵墓看看?!狈愿懒巳ヌ讲樘搶?shí)的人,皇帝看了看皇后,面露寒意。

  轉(zhuǎn)過頭去瞅一眼慎王一家,別無人選,換作他人定是山莊門口也得進(jìn)的。

  皇帝語氣緩和的道:“慎王妃,你去暮央莊照看一下如歌,別叫她憂思過度,好生安撫……?!?p>  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一陣?yán)滟穆曇簟?p>  “安撫就免了,掘人墳?zāi)惯@事,卻該好好查一查。”

  孟玄堇慢步行至殿中,只當(dāng)意外撇了撇一旁的田易,徑直扶起地上的蘇元妜,摸了摸她的腦袋。

  “跪著做什么,這地板不涼?”許是責(zé)怪的語氣太過輕柔,反倒顯得是心疼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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