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抬起頭來,直視天子,傻態(tài)全無,反倒多了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此話當(dāng)真?”
他斬釘截鐵地問。
天子那雙盛氣凌人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銳色:“君無戲言!”
姬羽說:“我若在尚武閣成為了第一,我皇姐是否可以從司禮監(jiān)回來?”
此話一出,無論是天子、還是總指揮使、御林軍或者是那些妃嬪、皇子、公主皆前俯后仰大笑了起來,仿佛聽見了這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一般。
且不說那司禮監(jiān)刻薄刁鉆,進(jìn)去的人度日如年,西楚皇家古往今來,去了司禮監(jiān)的又有幾人能夠回來?
再說那尚武閣是什么地方,幾乎整個西楚的年少俊杰都在此間,其中有多少世家天才、王公、貴族、將軍的虎子?
幾乎是西楚紈绔和天驕的集中營,要想在里面混下去都不容易,更何況去爭那一個個天驕、紈绔頭破血流都想要得到的尚武閣第一?
而且那尚武閣的第一代表的東西還很多,例如西楚年輕一輩紈绔、天驕中的第一人,例如西楚未來大將軍繼承人,例如西楚未來的戰(zhàn)神。
這些一個個名頭西楚哪一方勢力不是費(fèi)盡心機(jī)都想得到,豈容你一個生母是幽禁在冷宮的瘋女人的九皇子去爭?
想到這些所有人看向姬羽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自尋死路的傻子。
初生牛犢不怕虎?。?p> 大笑過后的天子只覺心情爽朗,在心底感慨了一句后,轉(zhuǎn)頭看向了姬羽,說:“只要你能位列尚武閣前十,朕就把姬千云從司禮監(jiān)召回來!”
那眼神中,頗有幾分鼓勵。
為何總指揮使幾句話便能讓天子對姬羽態(tài)度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zhuǎn)彎?
一時間,在場的人都收斂了那嘲諷的笑意,開始揣測起天子心思來。
就在這時候,天子遞給了姬羽一枚燙金色的令牌,令牌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武字”。
妃嬪、皇子、公主在看到那令牌后,眼中的欲望之火被那燙金色點(diǎn)燃,那濃濃的渴望一覽無余。
“這是朕獨(dú)有的三枚尚武令之一,大雪時,尚武閣會開啟招新,到時候你拿著這枚令牌前去報名,自有人會安排?!?p> 姬羽點(diǎn)了點(diǎn)頭,起身接過令牌,然后對著天子作揖行了一禮,道:“謝陛下。”
頓時,不少人蹙了蹙眉頭,覺得姬羽這稱呼用的實為不妥。
而天子卻是毫不在意,以為自己這九兒子有些癡傻,朗聲笑著糾正道:“要叫父皇?!?p> 可不知為何,姬羽總是喊不出這聲父皇,于是他只能再次裝傻,癡癡地笑了。
那些心懷嫉妒之人見狀,皆幸災(zāi)樂禍地想:雖然不知道為何總指揮使一席話便讓陛下對你如此轉(zhuǎn)變,但你一個傻子去尚武閣,還要奪第一,豈不是要被人打死?
打死了也好,打死了自有人替你繼續(xù)在尚武閣修行。
最后,天子拍了拍姬羽的肩膀,以示鼓勵:“今后多努力?!?p> 姬羽歪著腦袋看著天子,心想:其實不用太努力。
天子見狀,心里只道一句癡兒,然后摟著劉貴妃漸行漸遠(yuǎn)。
那些妃嬪、皇子、公主見狀紛紛諂媚地跟了上去,遠(yuǎn)遠(yuǎn)看著,竟宛如一群討好主人的哈巴狗。
一時間,池畔雪中,只剩下姬羽、御林軍、總指揮使一幫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候,總指揮使來到姬羽身旁,也學(xué)天子那般老氣橫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今后多努力?!鄙袂橹蓄H多勉勵。
言罷,他深深地看了姬羽一眼,然后便帶著御林軍在接天的雪幕中漸行漸遠(yuǎn)。
站在大雪中,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鐲子,看著總指揮使和御林軍在雪中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自言自語地呢喃了一句:“其實,真的不用太努力!”
……
……
那一日西楚九皇子姬羽落水氣絕后,化繭重生的事情很快便傳了開來。
尤其是那道寒光化手鐲,更是越傳越玄乎。
據(jù)有心之人花費(fèi)大力氣打聽后,才得到了一個驚人的小道消息。
——那道劍光出自上品神仙境高人之手,而那癡癡傻傻的九皇子姬羽神奇般的起死回生多半也跟那上品神仙境高人有關(guān)。
得到這個消息后,那些人不禁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的感慨:真特么是傻人有傻福。
那上品神仙境這種絕世強(qiáng)者整個東華大陸才有幾位?
這西楚更是數(shù)千年沒有出過一位上品神仙境,不然何至于西楚皇朝數(shù)千年都蝸居在三戶州這個彈丸之地,不理州外狼煙,只求個亂世安穩(wěn)?
無論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個大宗門,只有擁有上品神仙境這種絕世強(qiáng)者,才敢真正入世爭雄,否則只能自保求安穩(wěn)。
而天子對九皇子那癡兒這態(tài)度,不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罷了。
隨著天子對九皇子那癡兒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九皇子也從原本的柴房寒舍搬到了“桐華宮”,并且由天子親自指派的侍女伶月親自照顧。
日暮黃昏,雖是小雪時節(jié),但桐華宮那顆梧桐樹不知怎的居然依舊翠意盎然。
姬羽坐在臺階上,杵著腦袋看著梧桐樹在雪幕中的勃勃生機(jī)發(fā)呆,幾縷青絲垂下,清風(fēng)卷微風(fēng)拂過,別是一般風(fēng)景。
剛剛端著一壺清茶踏著輕盈步伐走來的侍女伶月看到這一幕,不禁失了魂。
伶月其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即使還是沒有姬羽好看,但也是這西楚皇宮內(nèi)不多見的美女,天子能將這等美女送到他身邊,如今寵溺可見一二。
但,又會不會是一種監(jiān)視呢?
半晌,伶月回過神來,端著那一壺清茶來到姬羽身旁,為姬羽沏茶。
九皇子自從起死回生后口味不知怎地刁鉆了起來,喝茶只喝那南滇之地特有的普洱。
西楚距離南滇天南地北,要弄到這普洱,著實不易。
可如今以天子對姬羽的態(tài)度,這再困難的事情,也就不怎么困難了。
對于一般人來說,只有進(jìn)入尚武閣、狂士居這一類地方接觸到修行法訣才能開始修行。
但姬羽,終究不是一般人。
于是這距離大雪時節(jié)的十四日,便極好打發(fā)了。
所有時間對他來說,只有一個用途。
他盤膝而坐,閉眼開始靜思修行,顯得特別自然。
但下一刻他便睜開了眼睛,摸了摸右手腕上的鐲子茫然想道,入門口訣是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