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回：對他有所排斥的世界
——盒子世界——
寒湘問M：“濁氣是什么？”
M抬起自己的手臂，擼起袖口，亮出了帶有大片黑色胎記一樣的皮膚：“這就是濁氣，鉆心蝕骨，還會擾亂人的心智?！?p> 「為什么會感染這種東西？」寒湘問不出口，因為她隱約知曉，如果M是艾姆的轉(zhuǎn)世，那他這份模樣，多半和他說的“兩世人生維持一座城市的殘影”有關(guān)。
「這難道是一種反噬么？有沒有解除的辦法呢？」寒湘尋思著，表情難免嚴肅起來。
M看見寒湘的表情驟變，自己也難掩反感的神情，一把將她推開：“知道了就快走！”
“我不走?！?p> “？”M不解地盯著寒湘。
“我會想辦法幫你解除這些濁氣的?！焙婵隙ǖ卣f道。
“……你剛剛說，你認識我來著？”M這才語氣稍顯緩和。
「雖然還不能百分百地肯定，不過……」
“沒錯，我是專門來為你解除濁氣的?！?p> 「要先讓他愿意配合我才行?！?p> “濁氣它是不可能被解除的?！盡的神態(tài)溫和了不少，說這句話時眼神里充滿了絕望?！拔乙呀?jīng)嘗試了很多種方法，全部都……”
“但是之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像我這樣的人，不是嗎？”寒湘伸出手，給M展示了自己身上的光。
“……你真的不是凈化者嗎？”M減少了敵意，只是疑慮著。
“凈化者是什么人？”
“凈化者是維持這世間秩序的存在，他們能‘凈化’濁氣。也就是說，他們擁有能把我這種人徹底清除的能力。”
“！”寒湘不做聲，只是表情看起來很生氣。
“……我不會讓你被他們清除的?！彼欀颊f道。
「要先搞清楚濁氣是怎么來的?！?p> “M，你知道濁氣是怎么來的嗎？”寒湘問道。
“我記不清了，濁氣會讓人精神紊亂，我的記憶也越來越短了。只是記得那群家伙叫我游蕩者，然后，躲開凈化者的追擊而已?！?p> “我得去查查看濁氣的來源?！焙嬗行鷳n地看向M：“那個，我接下來要去圖書館查下資料，你愿意跟我一起嗎？”
見他一臉疑慮地看著自己，她解釋道：“因為你好像很不喜歡那群人，我怕你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M露出了少見的意外神情：“你是在替我著想嗎？”剛說出口，他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有些難堪地看著寒湘，確認她的表情。
答案不言而喻，M過了一會才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彼讯放竦拿弊訅旱酶?，對寒湘繼續(xù)說：“這里算不上安全。”
——圖書館——
寒湘翻閱了不少書籍，大致了解到“濁氣”被這里稱為“污染之物”，而凈化者需要除掉“污染之物”，才能維持環(huán)境的潔凈。
「但，似乎沒有一種說法說過——濁氣會傳染?。俊?p> 「那到底是誰傳出的濁氣會傳染，又為什么一定要“凈化”被濁氣污染的人呢？」
“你也對凈化者的事情感興趣嗎？”一個友好的聲音傳來。
「誰？」寒湘回頭看去，是一個看起來像圖書管理員一樣的人。
“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倒是知道在哪里舉行凈化者的選拔，你要去看看嗎？”
M的表情明顯不悅，但這個人似乎沒看見M一樣，繼續(xù)熱情地對寒湘說：“啊，難道你也想成為凈化者嗎？”像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一樣。
“你為什么會那么想？”寒湘問道。
“嗯？因為幾乎每個人都想成為凈化者哇?！彼d奮地說著。
“什么意思？難道這里有很多凈化者么？”寒湘的語氣變得不是很友好。
“怎么會呢？只有被選中的人才能成為凈化者！特別是……像您這么優(yōu)秀的人，一定要去試試看，百里先生小姐?！彼^續(xù)自顧自激動著。
「是游戲NPC的臺詞，難道這里又變成了游戲世界？」
寒湘看著M：「但他看上去，不像是NPC啊？而且和艾姆確實是同一張臉沒錯?！?p> 思考途中，M上前扯住了圖書管理員的衣領(lǐng)，把他嚇跑了。
“我們離開這個讓人心煩的地方吧?！盡不愉快地說著，已經(jīng)在向走了，寒湘趕緊跟上，隨著他走上了街道。
讓人意外的是，街上到處貼著凈化者的宣傳海報，像是在給什么知名影片打廣告一樣。
“您要來一份報紙嗎？”正當寒湘被海報吸引著注意力，眼前突然被遞過來一份報紙。
寒湘恍惚地接下報紙，上面竟然是凈化者的選拔地址和報名表。
“嘖，臟死了……”與此同時，身后傳來了有些嘈雜的吵鬧聲。
許多路人都對M尤為關(guān)注，還傳出來許多不友好的聲音。M與其說是生氣，更像是恐懼，一邊推開眼前擁擠的人群，一邊加快腳步想要離開這里。
「這些人……在做什么啊？」寒湘覺得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我們走?！彼运谌巳褐?，一把牽起M的手。
“……”M看著寒湘牽自己離開，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能說出話來，只是看著她堅定的背影，陷入了恍惚。
「原來，人的手是有溫度的啊?！顾粗娴氖窒胫?p> 走了不少距離，才是算是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區(qū)域，寒湘這才松開M的手：“剛才那些人真沒禮貌?！?p> “不是一直那樣么……”M輕描淡寫地說著：“就像是在躲瘟疫一樣?！?p> “明明沒有資料證實濁氣會傳染！”寒湘情緒激動著。
M張了張口：“這重要么？”
“他們還沒搞清楚真相，就……”寒湘還沒說完。
“真相……重要嗎？”M繼續(xù)問。
“……”寒湘沉默了，因為她也十分清楚這個事實——真相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愿意相信什么。這也是她多年來奉行的原則——避免一切模棱兩可的誤會。沒錯，自己也曾是這種人的幫兇之一。
「但現(xiàn)在……」寒湘看著M：“我并不希望你被他們那樣對待。”
她像是在陳述一個觀點，沒有帶入太多的感情，但此時這句話，卻給了M很大的安慰。因為這是記憶里第一次，有人把自己當成一個活生生的人看待，讓他甚至開始產(chǎn)生了名為“委屈”的心理。
「原來我不是必須被那樣對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