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我們
“能讓我再看一下你被感染的地方嗎？”寒湘向M伸出手。
“……”M猶豫了一下，挽起袖子后遞向她。
寒湘仔細看起他黑色部分的肌膚：「看起來好像很疼，像是潰爛了一樣，雖然沒有化膿或者其他癥狀，但是這塊皮膚，確實是死皮狀態(tài)。」
「要是能恢復就好了。」她認真地想著，結果被自己手撫摸到的地方，黑色痕跡清除了。
“！”兩人都很驚訝，就在寒湘高興著想確認一下的時候，M快速地將手臂收了回去，粗暴地把袖子放下。
“剛剛，是不是有恢復的……”寒湘話還沒說完。
“你看錯了?！盡果斷地說，見寒湘還愣在那里，又補充道：“感染的皮膚，一碰到就會很疼?！?p> “啊，嗯。”寒湘也因此拘束了起來。
不過又很快振作起來，精神地說：“沒事，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我們……么？」M看著試圖鼓勵自己的寒湘，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嗯，聽你的?！?p> “你還知不知道其他什么地方？”寒湘問M：“就是那種，額，適合療傷的地方？”寒湘想著這里既然是游戲設定，說不定會有回血道具之類的東西。
M想了一下，隨后笑著說道：“有一個地方，【圣泉】?！?p> 「是不是一下子溫和了不少？」寒湘看著M第一次露出近似艾姆那樣的溫柔神情，也跟著高興起來。
“圣泉的圣水是很好的療傷靈藥，也許可以去那看看?！盡補充道。
“嗯！走吧?！毖劭粗霈F(xiàn)了希望，寒湘的眼神變得格外閃閃發(fā)光，M看著這樣的寒湘，依然露出了和善的笑意。
——圣泉——
走了有些路程，才來到圣泉。本來以為會是林間的溫泉，結果是繁華市中心的一處噴泉。
“額，人會不會有點多？”寒湘擔心著M。
M居然沒有露出之前的神情，反而含著笑意看寒湘：“沒關系，其實我早就想來一次這里了，一直沒機會，幸好你愿意陪我過來?！?p> “明明圣水有療傷的功效，你之前卻沒有來試試看嗎？”
“嗯，這里……”M看向人群，眼神里散發(fā)著遺憾：“幸福的人太多了?！?p> 他仔細看著寒湘的眼睛，一字一句補充道；“所以我不敢來。”
“！”
“我們也都會幸福的?！焙鏍科餗的手，牢牢地攥著，帶他走到噴泉面前。
“要怎么得到圣水呢？”寒湘看向M。
M對上了寒湘的視線，又看向噴泉，平緩地說道，像是在講述準備了很久的故事：“要有至少兩個人，至少兩個心誠的人。”
“要對著圣泉祈愿，不能許關于自己的愿，一定要是為了他人許愿。然后用這里的水互相澆在對方身上。只要心誠，便能如愿?！?p> 「原來噴泉水就是圣水?！?p> 寒湘聽后點點頭，認真地在噴泉面前閉上眼睛，眉頭緊皺，無聲許下了心愿。
「請務必讓M擺脫濁氣的折磨?！?p> 寒湘剛睜開眼，看M的許愿進度，卻發(fā)現(xiàn)M也在看著自己，一副很釋然的表情。
“該互相澆水了。”M打斷了寒湘的觀察。
“嗯。”寒湘向噴泉水伸出手，又因為不知道具體該怎么操作，時刻觀察著M。
他向噴泉伸出手，只是等手潮濕后，帶了點出來，然后輕輕地撣向寒湘，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澆水。輕微的水珠就著陽光灑下，連落在臉上都很輕柔。寒湘出神的看著這一幕，因為比起前面的許愿，M此時的做法看起來更像是祝福。
“這里還有第二層含義?！彼痪o不慢地說道。
“第二層含義？”睫毛上沾了點水光，晃得眼前出現(xiàn)了彩虹一樣的光芒。
“嗯，如果這天出現(xiàn)彩虹，那么互相牽掛的人會得到圣泉的祝福?！?p> 寒湘睜大了雙眼，又很快將手伸入噴泉的水中，帶了一把水珠出來，找好角度把水撣在M臉上，好讓他的睫毛也能沾上水。
“我把彩虹傳給你?！焙娼忉尩馈?p> 水進到了M眼睛里，他一邊揉眼睛，一邊笑道：“嗯，傳的很清楚，我也看到了。”
兩人歡樂的氣氛沒能維持多久，M提起還有一個地方要去。寒湘在意M的皮膚有沒有恢復，但是M似乎沒有再展示一遍的意思。
「不過看他笑容變多了，應該沒有那么難受了吧？」
寒湘跟著M進入了一個森林，走進一個小樹屋，M送給寒湘一對手槍，銀光閃閃的，格外的漂亮?？雌饋砑葷崈粲智f嚴。
“我想起濁氣的起源了?！焙娼酉聵?，M張口說道。
“濁氣的起源？”
“嗯，這把槍能凈化濁氣，等下你聽我指揮，擊中濁氣的根源，你就能出去了。”
“嗯?！阏f什么？出去？”寒湘詫異著。
“這是你此行的目的不是嗎？”
“為什么你會知道？”寒湘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我記起來了，我不是說過么？我的記憶力有些受損，時好時壞的?！?p> “凈化濁氣的根源后，你會康復嗎？”寒湘搖著頭，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還有，為什么你要用‘凈化’這個詞？”
“因為你就是被選中的凈化者，在完成凈化以前，不能離開這里?！盡的語氣依舊很平淡，像是一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從什么時候……你從什么時候就有這個想法的？”
M挽起袖子，給寒湘看手臂，不止黑色的皮膚消失了，連他的手臂，似乎也一起在逐漸消失。
“從這時起我就恢復了記憶，我一直在等你出現(xiàn)，凈化者?！?p> “那為什么要裝作不知道，還要去圣泉？”寒湘聲音顫抖著，一切似乎都已了然于心，只是不愿意承認罷了。
“我一直想去一次圣泉，那里是得到幸福的地方?！?p> “可是……”
「你根本沒得到幸福啊?！购嬲f不出口，視線變得模糊。
“不，我早就得到了幸福，在‘我‘變成’我們‘的時候。”
寒湘在心里的想法，不知為什么被M知道了。
也許是看出了寒湘的疑惑，M解釋道：“從我恢復記憶的那時起，這個世界便與我同在，這這個世界里的任何想法，我都能知曉。
寒湘搖著頭，似乎已經(jīng)知道了接下去會發(fā)生什么：“我不會，我不要這樣，憑什么總是叫你來犧牲呢？憑什么每次都讓我做被保護的一方！”連著艾姆那份沒能傳達的痛苦，寒湘一起嘶喊了出來。
“怎么會，在這個所有人都想殺死我的世界里，你的出現(xiàn)才是對我來說最好的救贖?！?p> “不，我不要，你怎么能親手叫我殺死你！”寒湘搖著頭，丟下了手槍。
“還記得在圣泉許下的心愿嗎？現(xiàn)在，我想實現(xiàn)你的那份愿望?！盡撿起手槍，遞到寒湘手上，看著哭泣的女孩，笑著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痕。
“所以，也請你實現(xiàn)我的心愿吧——”
“我許的愿望是——讓你順利離開這里?！闭f完，寒湘的手被死死按著，扣動了扳機。
“不！”
醒來寒湘已經(jīng)在之前的客房里，臉上帶著淚痕，身邊放著一對銀色的漂亮手槍。看起來既潔凈又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