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燁的煎熬沒過多久,夏侯震的夫人嚴(yán)氏就傳過話來說大事可期。黃燁一顆心總算放到了肚子里,想著高嫣然俏麗的模樣,又想到以后的幸福生活,讓黃燁生出一種人生無憾的感慨。不過黃燁想著自己的事還沒告知至正帝,這次可是先斬后奏,忙不迭的上折子請見。
至正帝聽了黃燁的稟告,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只是讓黃燁回去等消息就好,鬧的黃燁又開始焦慮起來,皇權(quán)大過天那,這要是后世還能講究個自由戀愛,現(xiàn)在這個社會講究個門當(dāng)戶對,像卓文君那樣敢私奔的又有幾人。第二日皇后就召見郢國公府女眷到翊坤宮敘話,至正帝也很“偶然”的到翊坤宮看望皇后,正遇到了正在敘話的眾人,皇帝坐了一會閑敘幾句就離開了翊坤宮。下午就有小太監(jiān)到大順門百戶所傳至正帝的口諭,大致意思是這樣的“你的眼光不錯,朕也很滿意,就由你的大姐姐替你操辦此事”。
古人結(jié)婚講究個三書六禮,三書:按照中國傳統(tǒng)的禮法,指的是禮聘過程中來往的文書,分別是“聘書”——訂親之書,在訂婚時交換;“禮書”——禮物清單,當(dāng)中詳列禮物種類及數(shù)量,過大禮時交換;“迎書”——迎娶新娘之書,結(jié)婚當(dāng)日接新娘過門時用。兩人年紀(jì)還小,只需要先下聘書即可。
六禮:是指由求親、說媒到迎娶、完婚的手續(xù)。分別為“納采”——俗稱說媒,即男方家請媒人去女方家提親,女方家答應(yīng)議婚后,男方家備禮前去求婚;“問名”——俗稱合八字,托媒人請問女方出生年月日和姓名,準(zhǔn)備合婚的儀式;“納吉”——即男方家卜得吉兆后,備禮通知女方家,婚事初步議定;“納征”——又稱過大禮,男方選定吉日到女方家舉行訂婚大禮;“請期”——擇吉日完婚,舊時選擇吉日一般多為雙月雙日,不喜選三、六、十一月,三有散音;不選六是因為不想新人只有半世姻緣;十一月則隱含不盡之意?!坝H迎”——婚禮當(dāng)天,男方帶迎書親自到女方家迎娶新娘。所以黃燁六禮到納征即可,待高嫣然及笄之后,雙方就可以擇日請期了,以黃燁的現(xiàn)在的想法為怕夜長夢多,想著先娶回家再說,但是估計高家不會同意,婚姻是結(jié)兩姓之好,沒得為了這得罪高家。
十月初六這一日,黃燁請夏侯震夫婦做媒,前往高家提親,郢國公府在西四牌樓的帽檐胡同,雖說夏侯震和高家算是親戚,但是一直也沒什么來往。高啟堅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夏侯震是御林軍大將軍,雙方也很是避嫌,但是此次夏侯震已經(jīng)稟報過至正帝,得到了至正帝的允許。待夏侯震與夫人到后,高家三兄弟都向衙門請假在家接待,夏侯震由高家兄弟領(lǐng)到前院正堂就坐,嚴(yán)氏就隨丫鬟來到二門,嚴(yán)氏的妹妹已帶著二位妯娌在二門迎接。
待將夏侯震讓至正堂,雙方再次見禮就坐,高啟堅在左邊就坐,夏侯震在右邊就坐,高啟墉與二哥就在大哥下首就坐。一番閑聊過后,夏侯震說道:“李燁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雖說小時候在鄉(xiāng)下長大,憨厚了些,但是品性難得,這幾年在皇上的看顧下,各方面都進(jìn)益不小。嫣然這孩子是我的外甥女,也是小時候看著長大的,品貌才氣都是上上之選,實在是天作之合,我夏侯震當(dāng)年受李燁母親的大恩,無以為報,此生定看顧李燁周全”。
這高家三兄弟提前都是商量好的,今天也不過是走個過程,哪有不允之理。老大高啟堅說道“李燁這孩子我也見過,品性也是有口皆碑的,我高家三個兄弟就這一個閨女,平時嬌慣了些,還請夏侯兄那邊多擔(dān)待”。雙方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下就將黃燁與高嫣然的婚事定了下來,大家都是體制上的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朝局上去,只見高啟堅說道:“韃子今年襲邊比往年早了,聽說那邊各部落推舉了一個叫默延可汗的作為各部汗王,各部不在像以前一樣一盤散沙,估計以后這戰(zhàn)事要多起來了”。老三高啟墉說道:“是啊,前兩年一直天災(zāi)不斷,這兩年好些,但是大順軍目前在邊境還是只能作為守勢,東北那邊小規(guī)模的叛亂時常發(fā)生,聽說有人上折子說東北那三個省就像雞肋,又寒又冷,有沒有什么物產(chǎn),且離京師太遠(yuǎn),供應(yīng)太難,不如設(shè)些土官行羈縻之策”。
話未說完,只見夏侯震冷哼一聲:“上這個折子的人真是該殺,當(dāng)年太祖皇帝帶領(lǐng)幾十萬部隊浴血奮戰(zhàn)方取得東北三省之地,十幾萬大順將士埋骨在東北大地。行羈縻之策,一旦中原出現(xiàn)些變故,又是一個老建奴出現(xiàn),幾十年多去了,當(dāng)年的血都冷了,還有幾人記得當(dāng)年先祖?zhèn)兣辣P雪費(fèi)勁心力的血淚,前明的教訓(xùn)都忘了。有了東北之地,可向西與九邊夾擊韃子大軍,可威懾朝鮮,北拒鄂羅斯”。夏侯震的曾祖就犧牲于打韃子的都城盛京那一戰(zhàn)。
老二高啟坦看三位越說越激動,忙說道:“大哥,三弟,夏侯將軍,酒宴已齊備,是否在花廳開席”。老大高啟堅聽了弟弟的話才發(fā)覺跑題了,忙說道:“夏侯將軍,今天不醉不歸,聽說你酒量驚人,就讓老夫領(lǐng)教領(lǐng)教”,高啟堅當(dāng)年在九邊干過,酒量不低。
夏侯震平時守衛(wèi)皇宮職責(zé)重大,雖酒量很大,但很少飲酒,今日黃燁說親,心里高興,說道:“還請郢國公賜教”。夏侯震最后是由親兵背回去的,姜還是老的辣,嚴(yán)氏夫人在后宅也交換了黃燁與高嫣然的庚帖,不出意外的話,定親這事基本就成了。“納吉”這事很少有意外的,合八字這事就像算命“桃園三結(jié)義,孤獨一枝”一樣,咋說咋有理,關(guān)鍵看銀子的多少而已,說八字不合的基本上都是托詞。
壽康公主這邊卜得吉日是十月十八舉行定親之禮,因黃燁沒有長輩,至正帝就派梁王李煊作為男方親屬陪黃燁一起去女方家。一般這事需要男方的父親或叔輩過去,黃燁孤苦一人,至正帝的身份自然不合適,虞亮一般很少出去應(yīng)酬,梁王名義上也算黃燁的二哥,身份也合適。梁王本人也很愿意,這郢國公年紀(jì)不過五十來歲卻跟成了精似的,太子梁王誰也不得罪,立場比較中立,梁王就想趁此機(jī)會拉攏拉攏他。
轉(zhuǎn)眼間到了十月十十二日,黃燁會和梁王一起來到了郢國公府,郢國公帶著二弟三弟及眾子弟在門口迎接,眾人先以國禮見過梁王,梁王再以家禮見過各位尊長,因為高家二老爺高啟坦尚的是至正帝的庶妹永清公主,是梁王的親姑父。眾人見到黃燁還比較滿意,梁王先將定親之期告知郢國公高啟堅,得到應(yīng)允后,黃燁再次以大禮拜見三位尊長,再拜見郢國公府的眾位兄弟。待正事辦完梁王不經(jīng)意的說道:“聽說表弟高勇(高啟坦之子)也十六了,不知道目前準(zhǔn)備去何處任職?”
高啟坦說道:“你姑母想著讓勇哥兒入御林軍,先歷練歷練”。
梁王接著說道:“我想保舉表弟為梁王府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不知姑父意下如何”,待梁王說完話,場面立時冷了起來,梁王這拉攏的手段太過明顯了,黃燁也聽著也比較別扭。俗話說君不密則失臣,郢國公府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你這大喇喇的讓站隊,轉(zhuǎn)眼間就傳到太子耳中,雖說現(xiàn)在太子梁王勢力旗鼓相當(dāng),但誰知道哪塊云彩會下雨,高家已爵封國公,異性不王,不得不說梁王走了一步臭棋,但是梁王的話不得不答。高啟坦只好說道:“你表弟年紀(jì)還太小,梁王府的職責(zé)重大,他還擔(dān)不起,回頭打算求皇上給個恩典,讓他到乾清宮當(dāng)差”。高啟坦這句話說的有兩個意思,一個就是我高家不會支持你梁王,但也不會去支持太子。
梁王雖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是既然高家兩不相幫也算達(dá)到目的,于是就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那可惜了,本打算和表弟多親近親近”。這時正好高府管家來請示,酒宴已齊備,是否開席。郢國公高啟堅長舒一口氣,忙道:“開席開席,梁王第一次到高家,真是蓬蓽生輝啊”。高老大恨不想抓緊吃飯,吃完飯讓梁王趕緊滾蛋,這多待一會,誰知道太子咋想。賓主間因各懷心事,草草的吃了一頓飯就各自回府了。
因定親需要全福人,全福人就是父母、公婆都在世又有兒有女的人,黃燁認(rèn)識的人少,少不得又得請壽康公主幫忙,壽康公主最后請鄭王世子妃做全福人,下定的人選就由鄭王世子妃和壽康公主及媒人嚴(yán)氏夫人擔(dān)任,定親所需之物,包括如意一柄與首飾四樣還有兩個大食盒,一個食盒里放彩緞、衣料、禮幣、化妝晶和紅禮單(喜帖)。一個食盒里放香燭、酒肉、大圓饃(禮饃)、油炸果食、點心、胡桃、大棗、粉條、海帶。每個食盒格里放得滿當(dāng)當(dāng)?shù)?。如意是皇后昨天賜的內(nèi)造和田玉如意,四樣首飾都和兩個食盒是姐姐預(yù)備的,黃燁是搟面杖吹火一竅不通。黃燁想起后世結(jié)婚的三金、鉆戒,基本都是一個意思。最重要的是雙方要交換聘書,有了這個不出意外兩家的婚事基本是定了。
到了十月十八這一天,三位貴婦人各自帶著丫鬟仆婦浩浩蕩蕩來到郢國公府,看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聘王妃呢,黃燁雖然品級不高,但是梁王陪同“問名”,長公主負(fù)責(zé)“納吉”,高家也是甚是體面。
待三人回時,高家將事先做好的襪底、襪子、枕頭、腰帶、新鞋以及札饃(大棗糕),用紅線綁好,放到食盒里,作為“回禮”,也叫“回頭話”。壽康公主又?jǐn)x掇著高嫣然送出了一個香包。至此黃燁與高嫣然的定親算是告一段落,黃燁以后逢年過節(jié)的就可以去高家走動了,高家也會以準(zhǔn)姑爺接待。
這一夜,黃燁抱著聘書美美的睡了一覺。
俏巴梅
為了方便閱讀,以后的“黃燁”一律改為“李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