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帶著大黑下了山,大黑體型巨大,李真便把它當(dāng)了坐騎。
大黑在山林中奔走,腳程極快??v然馱了一人,也絲毫不受影響。
從黑狼谷到青石鎮(zhèn),來時走了二十余日,大黑只用三日,便到了離青石鎮(zhèn)不遠(yuǎn)一處山頭。
李真怕帶它下山,多有不便,讓它留在此地等候。
李真新近晉級,心情愉悅。運功提氣,腳下也是飛快,不消半日,便到了青石鎮(zhèn)。
甫一露面,就被鎮(zhèn)上眼尖的鄉(xiāng)民看見,有人便嚷嚷開了:“仙長回來啦!”
有不少人上前行禮問安,也有邀請去家中做客的。李真本想悄悄打個來回,沒料到自己人氣這么高。只好與鄉(xiāng)民一一打了招呼,客套一番,便徑直奔了蕭家。
青石鎮(zhèn)巴掌大的地方,蕭錯被仙長收為徒弟,此事早已傳開。早前便有人去蕭家打聽,想問問仙長收徒的條件,看看能不能把自家孩子送到仙長門下。
蕭文以前從商,也是精明之人,又曾得了仙長叮囑,便拿話搪塞過去。只說李仙長見蕭錯機靈可愛,頗覺有緣,這才收了他。
一襲破舊藍(lán)袍,面容儒雅俊逸的道士,出現(xiàn)在自家小院,蕭文一臉驚喜?!跋砷L,您怎么來了?快請屋里坐?!?p> 說罷,延請李真到堂屋,還往道士身后打望幾眼。
李真笑道:“莫找了,錯兒留在山里修煉,并未隨我下山?!?p> 蕭文尷尬訕笑兩聲,忙又喚妻子給仙長上茶。蕭母見到道士,也是十分激動,一邊奉上茶水,一邊問長問短,打聽蕭錯的消息。
夫婦二人本以為兒子一走,就再難相見,沒想到才過了幾個月時間,便見到李仙長。本有些沉淀的思念之情,立刻又被勾引起來。
“錯兒過得非常好,來之前讓我給你們傳話,他一切都好,你們莫要記掛?!?p> 李真抿了口茶水,又笑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錯兒的根骨非常之好,比我想象的還要好,如今他已經(jīng)邁入仙道的門檻,成了一位真正的修士?!?p> 夫婦對望一眼,又驚又喜。蕭文道:“那就好,那就好,多謝仙長栽培!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說罷又要起身給李真作揖行禮。
李真忙一把拉住?!澳羞@些俗禮,既然收了錯兒,便是我與他之間的緣法。只是我道家修煉,講究清靜無為,去情去欲,他剛剛開始修煉,便沒帶他下來?!?p> “我懂的,全憑仙長安排。”
李真把此次來意說明,蕭文忙應(yīng)承下來,讓道士在家喝茶休息,他去鎮(zhèn)上采辦即可。道士想了想,自家在鎮(zhèn)上拋頭露面多有不便,也就答應(yīng)下來。
摸出些銀子交與蕭文,蕭文死活不收。李真道:“這些俗世之物,對我等修煉之人無用,對你們卻有大用,切勿再推辭?!笔捨倪@才紅著臉收下,又囑咐妻子準(zhǔn)備酒食,自己去往鎮(zhèn)上采辦。
蕭文才走一會兒,蕭家的門便被鄉(xiāng)民堵了。不少人帶了孩子過來,想拜師學(xué)藝。朱大戶也讓人過來請,說是家里已經(jīng)辦下酒席,請仙長一定過去赴宴。
李真面對這些淳樸鄉(xiāng)民也是無奈,將這些孩子拉過來測試,沒有一人具備資質(zhì),只好找借口推脫。一直忙到傍晚,來人才失望離去。
這時朱大戶又派人過來催請,李真不好推辭,便隨來人去了朱家。朱家主與鎮(zhèn)上幾位長老,早已在家中等候,見李真到來,忙上前行禮。
李真受寵若驚,忙道不必如此。
見客人已到,朱家主便開席。席間又是勸酒,又是布菜,熱情之極,朱家主也沒忘了打探山中之事。
“貧道只是在山中與徒兒兩人修煉,圖個清靜。這次到鎮(zhèn)上,只為置辦些日用之物。”
朱家主連忙表示要幫忙,李真委婉推辭,只說已經(jīng)讓蕭文去辦下。自己在鎮(zhèn)上逗留一晚,明日便返回。
見朱家主等人面有遺憾,李真疑道:“朱家主可還有事,需要貧道相幫?”
朱家主遲疑片刻,與幾位長老交換了一下眼色。一位老者道:“仙長容稟,自從您上次祈雨之后,加上天氣開始轉(zhuǎn)涼,旱情已是緩解,鎮(zhèn)上的人都一直感念仙長的恩德……”
那老者說話極啰嗦,感謝的話說了一大籮筐,李真連連表示小事而已,不必掛懷。周圍幾人見他半天說不到重點,只好干咳幾聲,將他打斷。
朱家主搶過話頭,說道:“是這樣的,旱情雖緩解,但鎮(zhèn)上最近也不太平。這幾個月,連續(xù)有幾人進(jìn)了山,就再沒回來,鎮(zhèn)上派人去尋找,也沒找到。我們尋思仙長法力高強,在這大山之中來去自如,因此想請仙長幫忙留意一二。若得著線索,幾位事主的親屬表示愿備上豐厚的謝儀?!?p> “哦?竟然有此等事?”
“是啊,是啊,如今后生們都不敢進(jìn)山了?!?p> “靠山吃山,若進(jìn)不了山,鎮(zhèn)上不少人家,生計都十分困難哪!”
“還望仙長大人發(fā)發(fā)慈悲心腸,救救我等小民?。 ?p> 幾位老者雞一嘴、鴨一嘴,左右不過是懇求李真幫忙。李真略一沉吟,便答應(yīng)下來,朱家主等人大喜,又是千恩萬謝。
晚上又要留宿,李真婉拒道:“我跟蕭家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之前便說好住在他家了?!币娝@樣說,朱家主也不便強留,讓下人送了仙長去蕭家。
回去之后,蕭文早置辦好東西。兩百斤糧食、蔬菜、魚肉、衣被,茶葉等等,竟然還裝了兩大葫蘆燒酒。蕭文知他去了朱家吃酒席,白日備下的酒食,只好與妻子享用了。
見道士回來,蕭文又讓妻子沏茶,給仙長解酒。又笑著將幾塊銀子遞還:“鎮(zhèn)上的人知道我是給仙長辦事,不肯收錢,我只好又拿了回來?!?p> 李真微微一笑,也就接過銀子?!敖袢沼忠驍_蕭兄和大嫂了。我明日回山,你們可有話要帶給錯兒的?”
蕭母眼圈一紅,顯是又思念兒子。對道士道:“天氣涼了,讓錯兒莫忘了加衣服,可別生病……讓他好好跟著師父修煉,家里一切都好,莫要惦念……”
翌日大早,李真便起身,辭了蕭文夫婦。近三百斤的物事,滿滿裝了兩只大布袋,被那文弱道士輕輕舉起,扛在肩頭。步履如飛,不大功夫,便消失在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