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眾人皆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黃色紗幔下帶著氤氳的色彩,懷王赤裸的上身若隱若現(xiàn),臉上和身上的汗珠為他增添了幾分雄性的魅力。他身側似是躺著一個人,而他手里抓著被子蓋在了上面。
聯(lián)想起剛才那叫聲,眾人頓時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紛紛大眼瞪一眼,不知所措,想看又害怕,很多人都咽了咽口水。
而秦翊和靜姝還有王府的侍衛(wèi)從后來進來看到眼前這一幕,也都呆愣在原地。
還未等這里的人做出反應,他們就聽到極其震怒的一聲。
“都給本王出去!”
很多人都忘了剛才還在劍拔弩張的氣氛,此刻紛紛被懷王的氣場嚇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約而同地退出了屋子外。
而孟驍緊握著刀柄,咬著嘴唇死盯著懷王的臉,那眼神,似是要把懷王殺了。
“孟將軍這是要留下來嗎?”風弈靖狹長的雙眸幽深地瞥向孟驍,冰冷的聲音響起,隱含著威脅之氣。
孟驍死死地盯著懷王。
他自知此刻若是上前,日后定會被世人詬病,可能還回落下一個陷害王子窺伺王妃的罪名。那到時他可不是搭上前程這么簡單的了。
他今夜之所以敢闖進懷王府,就是借著巡捕刺客的罪名傍身,順便抓懷王一個人贓并獲,好讓懷王失勢,身敗名裂。即使日后陛下怪罪,陛下也會念他心急,最慘不過是削了他的官職而已。
可誰曾想刺客沒抓到,卻看到如今這番場景。
從剛才進到屋內后,他就沒有聞到房中有血腥之氣,不知是否被這濃郁的香料遮掩了。而且院子外也并無血液,當時被射中的人后背中了箭,肯定是受了傷的,如果真的走到了這間院子,不可能會這么干凈。
如今看懷王這神色,還有屋內這氣息,確實不像是受了傷,故而他也不敢打包票今夜夜闖魏王府的黑衣人就是懷王。
懷王詭計多端城府極深,萬一這是他的計中計呢?
故意上鉤,故意擺出中了箭的姿態(tài),就是為了引自己入局。
哼,陰險小人!
反正今夜魏王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他就不信,懷王還能把謀殺皇子的罪名推脫得了。
就讓他再逍遙一夜,明日便是萬丈深淵。
孟驍揮了揮身后的戰(zhàn)袍,盯著懷王憤然出去。
跟著他來的士兵看到他出來,都圍了過去。
一士兵說道:“將軍,我剛才看到了什么,懷王在跟懷王妃行房......”
“閉嘴!”孟驍怒斥一聲。
“將軍,接下來該怎么辦?”另一士兵詢問。
孟驍眸色陰冷地觀了一眼身后,盡管心中不愿,但還是大喊一聲:“算他走運,我們走!”
秦翊和靜姝站在屋內都還未回過神來。
此時風弈靖和清歌已從床上下來,立于床邊。
風弈靖穿著一件白色內襯和一條黑色褲子,臉色蒼白如紙,一手捂著胸口,搖搖欲墜的樣子。
而清歌穿著那身黃衣衣裳,完全沒有脫過衣服的痕跡。
風弈靖睫毛低垂,淡白無色的薄唇動了動:“人都走了嗎?”
秦翊想上前,但見清歌在懷王旁邊,便站在原地說:“殿下,他們剛走?!?p> 風弈靖閉了閉眼,吃力道:“孟驍多疑,方才騙了他,說不定什么時候會折返回來,你帶人到外面守著,別讓......”
話還未盡,他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就整個人向旁側暈去。
“嘿,你怎么說暈就暈??!”幸好她一直注意著懷王這邊的動靜,不然也不會手疾眼快地拉起暈過去的他。
風弈靖側躺在清歌床上,背上的箭柄只是切了一半,還沒從肉中拔出來。
方才見殿下暈倒,秦翊立馬讓人去找駱大夫,而他則擔心孟驍會突然折返,于是跟出去看到孟驍出了王府的大門才放下心來。隨后便吩咐府內侍衛(wèi)整頓加強防守,安排一隊侍衛(wèi)守在紫堇軒門口,才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來。
他守在床邊,清歌和靜姝站在一旁。
屋內安靜許久,終于被一急急忙忙推門而入的侍衛(wèi)打破。
“衛(wèi)長不好了,駱大夫幾日前便因事去了隔壁津州城,不在青廬?!?p> “這個檔口,這么巧?”清歌扯嘴道。
今夜設局之人不會連風弈靖受傷都考慮到了吧,竟然連他府中的大夫也引走了?
“是?!笔绦l(wèi)答。
秦翊皺眉:“那他院中的藥仆可在?”
侍衛(wèi)搖頭:“也不在府中?!?p> 清歌不解:“你們堂堂懷王府,就只有一個醫(yī)師?”
秦翊沉默,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定是有人提前設局把駱大夫引開了。
如今殿下這情況顯然拖不得,但又不能出府,說不定魏王和孟驍?shù)热司驮诟獾戎麄冏酝读_網(wǎng)。
清歌道:“府內沒有,那就去外面。”說著,她便想去碰懷王。
秦翊擋住她,語氣堅定:“不行,外面危機四伏,殿下又身受重傷,現(xiàn)在出去,無疑是自尋死路?!?p> “那不出去他在這里不還是死嗎!”清歌無語道。
出去是死在里面也是死,倒不如先出去把懷王救活再想接下來的對策。古人就是多事!瞻前顧后,拖兩拖風弈靖命都要沒了!
“那請大夫回來總行吧?”
“不行!”
不是秦翊想阻攔,實在是如果現(xiàn)在出去,外面若是有陷阱,懷王就永無翻身之路了。而且即便是出去了,外面的大夫也不可信,所以斷然是不可出去醫(yī)治的。
他不得不承認,今夜設局之人實在高明!
場面再次陷入一陣令人凝滯的沉默。
靜姝在旁搖了搖清歌的袖子,低聲說道:“小姐,你方才不是有辦法嗎?”先前扶懷王進屋時,她家小姐還讓她去拿酒和創(chuàng)傷藥。
清歌輕輕拽了一下靜姝,用眼神示意她別說話。
習武之人耳力超群,幾人同在一屋,又離得不遠,所以秦翊很清晰地聽到了靜姝的說話聲。
果不其然,他瞬間上前一步,咄咄逼人道:“你有辦法?”
“我...”清歌眼神閃爍。她又不是醫(yī)生,就憑以前學過一點意外救傷課,根本不能夠拿出手救命的。
她還未整理出一句話,一道冰涼的觸感就抵在了她的脖頸中。
靜姝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便想走向前,清歌察覺到她的動靜握住她的手安撫她別亂動。
“你這是什么意思?”清歌盯著他道。
秦翊的氣息瘆人程度僅亞于躺著的那位,他冷冷道:“你懂醫(yī)?!?p> 是肯定而不是詢問,看來即使她此刻否認,眼前這個因關心亂了神的人也不會相信了,故而道:“略微知曉?!?p> “救人?!鼻伛幢涞?。
清歌苦笑:“我不敢保證我能救得了他?!?p> 聞言,秦翊垂下眼眸,思慮片刻,又抬起頭,“你盡管救,后果屬下承擔?!?p> 你還知道自己是屬下。清歌內心默默吐槽。
“好吧?!彼讌f(xié)道,用手緩慢地移了移秦翊的劍,說:“不過你得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