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喜歡是藏不住的
這一聲“陳金”,硬生生把許一笙的怒氣給氣消了。
許一笙順著喊著“陳金”的名字的人看過去。
剛才喊人的同學(xué)在走廊上跑了過去,手上還拿著一摞試卷,兩人有說有笑地站在一起說了一會兒,許一笙慢慢地想起了在高三時,學(xué)校發(fā)生的一場命案。
高一新生跳樓事件。
說起來,是很長遠(yuǎn)的事情。
對于許一笙來說,傅涼薄更在意這個事情。
一直以來,他們都知道,這件事本身與他們無關(guān),偏偏發(fā)生在他們身邊,又怎么釋懷呢?
原本傅涼薄可以救他的,但只是沒來得及去抓住那人,導(dǎo)致那人在摔下去的時候,直接從七樓狠狠摔了下去。
這件事算得上是傅涼薄的夢魘。
雖然他沒有提起過這件事,但時不時他會夢到,還經(jīng)常會半夜嚇得一身冷汗。
無論許一笙怎么開解他說這不是他的錯,傅涼薄還是覺得那本該救下來的人,怎么就沒救下來呢?
在傅涼薄當(dāng)了醫(yī)生以后,他常常和許一笙說得最多的話就是,“人啊,哪有不死的道理,生老病死都是發(fā)生在某個瞬間,下一秒就要死了,我都不知道,所以啊,人就得看開點,不能糾結(jié)什么時候會死什么時候不會死?!?p> 說服別人,一直都是傅涼薄的強(qiáng)項,但是說服他自己,卻只能靠他自己。
傅涼薄說:“阿笙,陳金就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事情,歷歷在目,看著他掉下去,而我跑過去的時候,已經(jīng)是無力挽救了?!?p> 是啊,已經(jīng)跳下去了,他又如何救得了?
“如果說我可以快多十秒,也許他就不會死了?!备禌霰『茏载?zé)地說,當(dāng)了醫(yī)生,他的責(zé)任感越發(fā)的沉重起來,對待病人他一絲不茍,若是熟悉以前的他,看到這一幕就會覺得傅涼薄真的是長大了。
許一笙可以說是看著傅涼薄一步步成長起來,可能陳金是一件很簡單就能挽救的生命,偏偏在他無能為力的情況下,給了他一次打擊。
導(dǎo)致了他后來有些自暴自棄的放棄了學(xué)習(xí)。
學(xué)校的問題并不是沒有的,涉及到對陳金言語暴力的老師和一些相關(guān)人員都得到了一定的懲罰,而傅涼薄本來就是和陳金擦肩而過,而在看到樓下很多人都看向樓頂?shù)奈恢?,好奇之下跟著就是上了樓頂,只不過這一個想法,改變了他的一生。
傅涼薄對她說:“這是我沒想到?!?p> 也就是他接到了這一份醫(yī)學(xué)院的錄取通知書的時候,其實也相當(dāng)于準(zhǔn)備承擔(dān)責(zé)任的開始。
許一笙看向了窗外的陳金,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與人交談的樣子,不像是會輕易自殺的人。
為何會發(fā)生那樣子的事情呢?
陷入沉思的許一笙,傅涼薄看在眼里,他看見許一笙眼底的憂傷和愁緒,對眼前的女生有些好奇了,剛才還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現(xiàn)在又像是病懨懨的林黛玉似的,沒有什么生氣,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樣。
傅涼薄長得不像痞子那樣,用許一笙后來評價的話,那就是……
“你嘛,不就長得一張人模人樣的臉嘛!”許一笙這個回答,著實把傅涼薄給說得苦笑不得了。
“唉?!痹S一笙這一聲嘆氣,就好像把所有的無奈都釋放出來了。
眼前看來最重要的不是和傅涼薄英語組隊的事情,是該把陳金這個事情解決才是。
就在她唉聲嘆氣之下,教室外有個人氣喘吁吁地過來報信道:“哎哎哎,同學(xué)們,下星期學(xué)校要消防演練,說明大周末就在下星期!”
他們學(xué)校每次消防演練的日子就是高三大周末的日子,至于為什么會選擇在消防演練這個日子,誰也不知道答案呢。
消防演練?
許一笙一個想法忽然閃過腦袋。
既然是消防演練,怎么不可以向?qū)W校提議弄了氣墊呢?至少火災(zāi)在樓層高的地方,逃生的人又不能通過安全通道得救的話,那就只能通過跳到氣墊上得到解救,所以……
“找安老師可以行得通!”許一笙這一個人的一拍即合,弄得一旁的傅涼薄不知她的意圖卻滿臉懵地看著她從眼前咻的一聲消失在教室。
傅涼薄對這一幕用搖頭表示無語了,“真是個奇怪的女生?!?p> “什么奇怪的女生?”顧淵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前面的,“煩死了煩死了,周小雨這個女霸真的要我命,就是仗著我對她有好感就欺負(fù)我了,這一次組隊估計得和她了。”說著說著,顧淵又回到剛才的話題了,坐下位置的時候問道:“對了,剛才你說什么奇怪的女生來著?”
對著顧淵的問話,傅涼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好,難不成說許一笙想和他組隊?
他直接跳過這個話題了,“沒什么,下周大周末,想好去哪里了嗎?”
顧淵本來就對剛才的問題很在意,被傅涼薄這一帶過去,他就忘了剛才的話,“啊,打算去看球賽,在網(wǎng)上訂了票,兩張哦,一起?”
傅涼薄見顧淵都做好打算,笑了,“行啊,反正大周末?!?p> “那就說好了?!鳖櫆Y像是想起什么來,他拍了拍他的腦袋,像是悟起什么重要的事情,“兄弟,剛才周小雨還叮囑我要問你,如果我不和你組隊,能不能和許一笙組隊?”
“許一笙?”傅涼薄照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為什么是她?”
顧淵不好意思地?fù)狭藫虾竽X勺,“額,兄弟,你這不是知道周小雨和許一笙是好姐妹好閨蜜嘛,現(xiàn)在只能靠你幫忙了,若是周小雨和我組隊,人家許一笙不就落單了嗎?”
“……”傅涼薄對眼前見色忘友的朋友沒有什么話可以說的了,“所以……”停頓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盯著顧淵看,“你是準(zhǔn)備要拋棄我一個人了咯?”
“呵呵……”顧淵訕訕一笑,“兄弟,你可以這么理解……”
傅涼薄沒想好要不要和許一笙一組,本來他都不介意和誰一組,不和人組隊也沒關(guān)系,他這個就是這樣。
最后,傅涼薄開口了,“算了,你和周小雨說讓許一笙來找我說吧?!痹掍h一轉(zhuǎn),他改變主意了,“但你不能說這是我說的,你得和周小雨建議?!?p> “建議?”顧淵不懂了,“為什么不能說是你說的?這不是你的意見嘛,說是你的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這個愣頭青,白長了一張臉。”傅涼薄對顧淵遲鈍的反應(yīng)表示頭疼,“反正你照我說的做,準(zhǔn)是沒錯的?!?p> “哦,哦,好的好的?!鳖櫆Y不知道傅涼薄的打算,只能先應(yīng)下轉(zhuǎn)達(dá)給周小雨。
兩人討論完這個組隊的問題,顧淵就屁顛屁顛地過去找周小雨說這件事情了。
周小雨見顧淵過來,她眼里盡是深謀遠(yuǎn)慮。
“怎么樣?我讓你問話,你問到了沒有?”這不,周小雨就是在顧淵一個重量級別的人物,要不是在顧淵心底扎根了,說出來誰也不相信顧淵這么聽話。
顧淵這個時候還是蠻可愛的,“說了說了……”他一邊說一邊點頭,“老傅同意了同意了……”
“同意什么了你就說同意了。”周小雨忍不住打趣道:“你以為說同意就是在一起了呀!”
“不,不是……”顧淵想說不是這么一回事的時候,周小雨接過話說:“你和他說了我們組隊的事情,他沒說什么是吧?”
顧淵點頭“嗯”了一下,周小雨繼續(xù)問道:“那你和傅涼薄說了阿笙要和他組隊的事情沒有?”
顧淵回答說:“說了,不過我建議你還是讓許一笙過去找傅涼薄談一談?!?p> 周小雨湊近顧淵的身邊,小聲問道:“是不是傅涼薄教你這么說的?”
“額……”顧淵不敢回答。
周小雨了然,“行了,你不說我都知道了?!?p> “你知道什么了?”顧淵緊張兮兮地看著周小雨,他并不是害怕周小雨知道這是傅涼薄說的話,而是……
害怕周小雨嫌棄他笨還有人簡單,心思什么的都藏不住,讓她不靠譜的那種感覺,在顧淵的心里其實一點都不想讓對方產(chǎn)生這樣的想法。
“你緊張什么,我知道什么或者不知道什么,我自個心里有數(shù),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什么就好,回去你直接和你家那位交代就是把話帶到就行了,其他的別多說?!敝苄∮甏蟾拍芸闯龈禌霰υS一笙還是感興趣的,不然也不會讓顧淵在她面前提議。周小雨這眼光一向看得很準(zhǔn),對于誰喜歡誰這種事情,她明眼就看得出合適或者不合適。
傅涼薄和阿笙這一對……
周小雨眼睛半瞇了起來,看向傅涼薄坐的位置都帶有一種意味不明的感覺,一旁關(guān)注周小雨動向的顧淵開始擔(dān)心了,這周小雨不會看上他兄弟了吧?她眼神瞄向老傅的感覺不太對啊……
周小雨讓他不要胡思亂想來著,偏偏他就是愛胡思亂想。
真的是侄子莫若母。
周小雨連帶把母親的角色一并演了。
等周小雨回過頭看顧淵的時候,顧淵一臉胡思亂想的表情,由驚愕到不敢置信到意外到怎么會這樣的表情中變換,看得周小雨恨不得一個手拍下去他的后腦勺,但最后她也只是輕輕地一推顧淵的左肩膀說道:“你這小子想什么呢,我不喜歡傅涼薄這種冰山,站在身邊就覺得自己可以結(jié)冰了,我喜歡傻乎乎一點,死心眼一點也不錯。”
顧淵聽了周小雨擇偶標(biāo)準(zhǔn),他自個認(rèn)為都對得上,心里美滋滋了一下,很快又恢復(fù)了元氣。
周小雨可謂對人的心思拿捏得很準(zhǔn),見顧淵沒有了猜疑,又繼續(xù)說道:“不過我還是喜歡比較優(yōu)秀的男生,太笨的話,我害怕影響下一代。”
“……”
好像說的又不是他了……
顧淵又一副沮喪的表情,看得周小雨內(nèi)心是快樂的。
有一個眼里只有自己的人在身邊,比什么都重要。
在周小雨的內(nèi)心里,她默默地說了一聲:傻子。
是啊,就只有傻瓜才看不出她眼里對著他時,快要溢滿出來的喜歡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