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我隨著安妮回到客廳以后,那位女士用挑剔的眼光看著我,她為我整理了衣服,并重新扎了領(lǐng)結(jié)?!耙路倓偤?。”
我聽到這里松了一口氣,這位女士真的幫我解決了大麻煩。
“一雙合適的皮鞋就是男人的面子,這個是不能馬虎的,安妮,你再去那幾雙來?!?p> 那位安妮小姐去拿鞋了。
“您把您丈夫的東西借給我,他不會有意見嗎?我應(yīng)該當(dāng)面感謝他?!?p> 那位女士不自然的撇過頭去。
我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
那位女士向門口走去:“您稍等一下,我去那剪發(fā)刀,您的頭發(fā)需要仔細(xì)打理一下。”
我尷尬的刮了刮自己的鼻梁,我一直以自己滿頭黑色的長發(fā)引以自豪,卻第一次聽別人尤其是一位美麗的女士說我不打理自己的頭發(fā)。
“櫻拆,你覺得我們該怎樣感謝這位好心的女士?”
大概請她喝茶、吃飯,然后購買禮物感謝她的謝意。
櫻拆懶散的靠在沙發(fā)里,“我要是你,就與她保持距離,等她需要的時候再還給她?!?p> 這與我想的不一樣。
那位女士說稍等一下,而事實上我感覺我們等了很久。安妮早已經(jīng)拿來了鞋子,三雙黑色兩雙棕色的。我挨個試了一下,其中有三雙稍大了些,只有兩雙合腳。
在那之后,我喝了三杯茶,那位女士才拿著一個白色的圍布和一只盒子。我猜想那盒子里裝著的應(yīng)該就是打理頭發(fā)的工具。
我感覺那位女士可能是哭過的,因為她原本是化過妝的,現(xiàn)在鉛華洗凈,露出了甜美的素容,她的妝一定畫的很淡,因為她原本就是一個惹人喜愛的美人。
“您已經(jīng)換過鞋了?”
我看著那位女士放下東西,安妮將一把椅子拿到了客廳中間。
“是的,只有這兩雙鞋子合腳,一雙黑色的,一雙棕色的?!?p> 這兩雙鞋子我都不怎么喜歡,我穿冒險鞋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兩雙鞋雖然合腳,但還是感覺很別扭。
那位女士走到我的正面,“您站起來,走兩步?!?p> 我依言而行。
“您換另外一雙?!?p> 我將鞋換好以后,也走了幾步。
“這兩雙都很合適,棕色會讓您顯得更神秘一些,不過,在今晚的舞會,您不需要太出彩,穿那雙黑色的剛剛合適?!?p> 當(dāng)我一切收拾妥當(dāng),那位女士叫我坐在中間的椅子上,用白色的圍布罩住我的脖子和身上的衣服。
他打開工具盒,里面放著的果然是理發(fā)的工具。
“為我的丈夫理發(fā),是我曾經(jīng)最快樂的事情。”
這句話有歧義,我沒有搭話,但是仍然忍不住心猿意馬。
紅葉男爵夫人因為剪發(fā)的原因靠的我很近,溫暖的氣息鉆進(jìn)我的心田,我迷戀般的多嗅了一口,為自己的放浪感到自責(zé),漸漸地,我忍不住閉上眼睛,沉浸在那那溫柔地好似水一般的氣息中。
當(dāng)我真開眼以后,四周已沒有任何人在了。
身上的圍布已經(jīng)被拿掉,我站起來走了兩步,活動了一下身體,窗邊,太陽斜斜的掛在天空上,幾朵白云飄在它的附近。別墅的院子里,櫻拆正拿著一個飛盤遛狗玩。
那位紅葉男爵真是幸福,這樣的生活實在是太愜意了。
當(dāng)我走出院子以后,櫻拆叫我離開,我原本也想扔一下飛盤逗一逗那兩只盡職的看門狗。
“這么快?我們該向那位女士告別以后在離開?!?p> “不用了,夫人告訴我,她有些不舒服,等你醒來以后,就用馬車送你們離開?!卑材菰谝贿呎f道,院子里種了一些蔬菜,她原本正在那里擺弄。
她向遠(yuǎn)處正在剪草的車夫招了招手,示意他去將馬車趕過來。
我有些遺憾的望了望那棟精致的小別墅。
那位夫人就在那棟別墅里,如果我剛剛不出來,在那里面挨個轉(zhuǎn)一轉(zhuǎn),說不定還能見到那位溫柔善良的夫人。
我為自己不潔的思緒感到羞愧,就去催促櫻拆快一點離開。
那位女仆見我如此急著離開,不悅的看了我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
當(dāng)我做著馬車離開以后,才想起忘了問那位女士會不會參加晚上的宴會。
我可真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我發(fā)現(xiàn)櫻拆在一路上一直在往我身上看,不驚奇怪道:“怎么,哪里不對嗎?”我自己瞧了瞧的自己的衣著,一切看起來都沒什么問題。
“你換了衣服和發(fā)型,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讓我想起了年輕時候的伯爵大人?!?p> 我沒有回話,因為我還沒有想好怎么面對那個男人,重要的是……櫻拆可能誤會了什么。
傍晚,當(dāng)我和櫻拆做這梁邱伯爵族徽的馬車前往城中心的堡壘時,我們被堡壘的守衛(wèi)攔住了去路。
“先生,這里禁止出入,請出示特殊邀請函?!?p> 竟然還有這種要求嗎?
櫻拆表示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可是為什么你不早說呢?
而事實上,櫻拆的確不必說,因為公主殿下的侍女,那位單純天真的侍女就等在堡壘的門口。
看到她的一瞬間,我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爽約,負(fù)責(zé)這位天真的小侍女豈不是要在這里等一晚上,然后在第二天向她的女主人說我她盡可能想到的壞話。
“這里的主人真是狂妄自大,說實話,如果不是你們那位公主殿下的邀請,這位黑水城的伯爵想要請動我,那是門都沒有的事。”
在路上,當(dāng)我看不見守衛(wèi)的時候,我的那天真的小丫頭說道。
她竟然信以為真,替我擔(dān)憂道:“那樣的話你就會得罪這座城的主人,到時候連城都出不去,豈不是連給您收尸的人都沒有?”
她可憐兮兮,很是一副為我著想的表情。
我真想狠狠地踢她的屁股。
她可一點兒都不傻。
如果那位黑水城的伯爵真的邀請我,我自然是不可能做到不屑一顧的。
當(dāng)你有了狂的資本,那么做任何事都是合理的。狂士被凡人羨慕,如果那些有資本狂的人不狂,反而處處平和出事,就會被那些世俗的人誤解為膽小鬼。
我們在那位侍女的陪同下一路暢通無阻。
這不禁讓我感嘆:就算鳳凰的一根羽毛也是金貴的,而在漂亮兇悍的大公雞還是一刀下酒的菜。
當(dāng)我們走下馬車,那位侍女示意我們進(jìn)去,那里有專門陪酒的侍女,她是不適合也沒有身份進(jìn)去的。
櫻拆擺了擺手,示意我自己進(jìn)去,他有他自己的去處。這里當(dāng)然有專門為參加舞會的客人們所帶的仆從休息娛樂的地方,可是櫻拆并不是我的仆從呀!
他表示沒有關(guān)系。
自從來到黑水城以后,他在這里實在過于低調(diào)了些,是因為什么原因呢?
當(dāng)我推開門走進(jìn)去以后,實在被里面的奢侈驚呆了,眼前到處的是金色和銀色的光澤,天花板上翡翠、瑪瑙、寶石再加上那些巨大華麗的吊燈,鑲在金色天邊的星辰。渾身一體的地板光滑透亮,就像一面鏡子似的剪出一抹倒影。我不禁猜測會不會照出那些女士裙下的風(fēng)光,顯然,那是我想多了,身穿正式長裙的女士們將腳下籠罩的絲毫不漏。舞池四周一圈一圈的放著襯了白色餐布的桌子。銀色的燈飾成為上面亮眼的點綴。
宴會已經(jīng)來了很多人了,他們各自以自己的群體互相交流。我也不去過多的羨慕他們。
為什么羨慕?
羨慕他們的多金?
羨慕他們的年少得意?
羨慕他們的舞伴?
這些都有一些,但不是最主要的,時常享受孤寂的人是不大習(xí)慣人多的,那讓我這一類人感覺不自在,會感覺自己形單影只,成了這個世界最可憐的可憐蟲,而事實上,那一切不過都是錯覺。合群的人不一定坦誠,相聚的人未必真心,誰知道里面有多少陰謀詭計和狡詐算計,只是在我一類人只從外表看來一切都那么和樂融融,而透過表象往往并不如此。
熱鬧是孤寂者的墳?zāi)埂?p> 這個世界總是好人多,壞人少,而往往只要你信任了一個壞人,你就有可能傾家蕩產(chǎn),所以在這樣人心惶惶的世界,即使是朋友之間,也會變得如同隔了如不清的肚皮一般,它只比山薄一點兒。
當(dāng)我對子靠在一處柱子旁邊,忍受這種種青春少女各種探尋的目光時,黑水城的城主姍姍來遲了。
他的胳膊被納蘭鳳羽挽著一起走了出來。
當(dāng)他們出現(xiàn)的時候我真是驚呆了。
啊~可不是你們想象的那種驚。
因為這位曾在我腦海想象中的黑水伯爵實在是太老了。
他的頭發(fā)每一根都已經(jīng)花白,他那蓋滿了脂粉的臉龐上滿是褶皺,他的身體微微佝僂著,但是卻盡量走的筆直,他的身形干瘦,動作也不是那么輕快,那頭濃密的白發(fā)出現(xiàn)在這樣一位老人身上,讓我不禁懷疑他是否戴了假發(fā)。
他的身后跟了三位男士,最左邊的那位大概四十多歲,一位體態(tài)豐盈的女士挽著他的臂膀。中間那位二十多歲,正是那位二公子。最右邊也是一位二十多歲的青年,他露出爽朗的笑容,就好似這個年齡該有的純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