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shí),李氏、柳氏也過來了。
封錦僵坐近兩刻鐘,老太太道:“正和去木樨院看看琦姐兒醒了沒有?!?p> 封錦如久旱逢甘露,忙謝過老太太,隨著嬤嬤去了木樨院。
卻不想,來到木樨院,蕭敏還在睡著。封錦有些失望:原想趁著長輩不在,和蕭敏說說話,不想她累成這樣。
封錦由老嬤嬤陪著,坐在明間。
七月底,陽光猛烈,此時(shí)不過巳時(shí),陽光透過明間的竹簾射了進(jìn)來,在地上形成斷斷續(xù)續(xù)地光影,微微的浮塵在光影中輕輕飄著。
屋子里安安靜靜的,外面樹上有知了在聲聲嘶鳴,有一瞬間,封錦恍惚覺得時(shí)間仿佛凝固了,整個(gè)世界那么安寧。
蕭敏此刻就睡在隔壁的臥房,離得如此近,空氣里有淡淡的藥味,一呼一吸間,仿佛還有蕭敏的氣息。如果,能時(shí)時(shí)守在她身邊,那樣的日子,恐怕比此刻還要安心吧。
仿佛沒過多久,屋里有了動(dòng)靜,蕭敏醒了。
許是丫頭們回稟了封錦在外間,知道里面一通忙活。
封錦心中暗暗自責(zé):蕭敏聽到自己在這里,肯定要收拾起來見人。自己仿佛讓她又受累了。
不多時(shí),福兒攙了蕭敏出來。
封錦見蕭敏出來了,站了起來。
只見蕭敏,頭發(fā)簡單了挽了一個(gè)髻,沒有插戴任何首飾;穿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因?yàn)樯≈?,比尋常人多穿了一件藕荷色外袍?p> 臉色蒼白蒼白的,比五月里見面時(shí),下巴尖了許多,顯得眼睛都大了。衣衫穿在身上,有些寬松。
封錦不禁眼中一酸,心生憐意,拱手道:“勞你起來,讓你受累了。原想著你身體好些了,來探望一番,不想?yún)s要?jiǎng)谀闫饋泶?,都怪我唐突。你如今好些了嗎?”說著臉上一臉自責(zé)。
蕭敏朝封錦福了福,輕說:“先坐下吧。”
封錦應(yīng)好,坐了下來,蕭敏也坐了下來。
蕭敏看著封錦,微微頷首,道:“多謝你來探望,我好多了。勞大家費(fèi)心了。”
封錦看到蕭敏的眼神:漫不經(jīng)心,一掃而過。心底更加確認(rèn),蕭敏對(duì)自己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
封錦又問福兒:“大姑娘這幾日飲食、用藥、睡眠都好嗎?”
福兒一一答了。
封錦聽了頷首,對(duì)蕭敏說:“看來已經(jīng)在慢慢好轉(zhuǎn),好好休養(yǎng),將元?dú)怵B(yǎng)回來。有什么能使上我的,盡管吩咐?!?p> 蕭敏點(diǎn)頭應(yīng)好。
突然間兩人就沉默了下來,屋子里安安靜靜的。
封錦看著蕭敏疲累地靠著椅子,對(duì)自己眼神奉欠,跟過去歡歡喜喜的樣子完全不同,心里存了疑惑,但是此時(shí)蕭敏精力不濟(jì),不敢相問,只能將心中的疑惑都?jí)涸谛牡住?p> 稍時(shí),康樂郡主隨著蕭家女眷過來了。原來蕭敏一醒,梁平家的就叫丫頭去正院回稟了。
蕭敏和封錦忙起身迎接,封錦坐得離蕭敏近,自己起身后,還攙了蕭敏一把。
蕭敏看著自己胳膊間的大手,抬眼掃了一眼封錦。
明明是七月夏日,封錦卻覺得那掃過來的眼神,有些涼。
見眾人要進(jìn)來,封錦立即放開了蕭敏,快步來到門邊打簾子。
蕭敏也走到門邊給眾人請(qǐng)了安。
康樂郡主忙忙扶住了蕭敏,“敏兒不必多禮。聽到如今好多了,過來瞧瞧?!?p> 說著與眾人坐下,自己拉著蕭敏坐在自己身邊,對(duì)蕭敏說:“如今看你也確實(shí)比先前好多了,我們也放心了?!?p> 又問了蕭敏身邊服侍的,蕭敏的近況,福兒等人也是深知情況的,一一答了。
稍稍坐了一下,康樂郡主說:“親眼看到敏兒好了許多,我也放心了,也不打擾了,敏兒好好休息?!?p> 康樂郡主準(zhǔn)備離去,蕭敏送到門邊,就被推回去休息。
蕭敏也確實(shí)覺得疲累,也不推辭。
大太太送了康樂郡主出去,打發(fā)了李氏和柳氏,自己去了正院。
大太太原想著一早和老太太說蕭敏的婚事,故特特打發(fā)了兩個(gè)兒媳婦,自己獨(dú)自去了正院。不曾想,才坐下康樂郡主就來了,想說的事情就沒說成。
這不,康樂郡主走了,大太太就回正院和老太太說這事。
老太太聽了大太太回稟,聽到靜云師太和智云大師都說蕭敏婚事不順,不禁也皺起了眉頭,捏緊了手里的帕子。
大太太說:“母親,兒媳原也不是太相信,但是智云大師素來善測(cè)算,兒媳不免多信了幾分。如今馬上就到婚期,說婚期推遲,也說不過去,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編排,再這也是圣上賜的婚,定了婚期,也不好再改?!?p> 老太太聽了點(diǎn)頭,示意大太太繼續(xù)說。
大太太又說:“但是這又關(guān)系到琦姐兒一輩子,若是什么都不做,以后有什么不如意,想起今日,難免后悔。因此,兒媳想,不如聽了靜云師太所說,婚后先讓小兩口分居,讓琦姐兒先清修幾年。母親,您看如何?”
大太太又說:“兒媳此番見琦姐兒一病數(shù)日,情況險(xiǎn)急,心都痛了。聽到將來她會(huì)姻緣不順,想到后半生難以托付,兒媳就難以入眠,想想都覺得心痛。母親見多識(shí)廣,希望母親能給兒媳拿個(gè)主意?!?p> 說著想起前幾日危急的情景,不禁就抹起了眼淚。
老太太聽到大太太啜泣,輕嘆一聲:“我?guī)Я绥銉哼@么些年,我也疼她。如今乍一聽,心底也是有些唬住了。兩位大師都這樣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也是同意你說的。不過,這事要和親家說清楚。你別擔(dān)心,晚間老太爺回來,我先和他商量一下?!?p> 大太太點(diǎn)頭,“那就拜托母親了?!?p> 老太太點(diǎn)頭。
晚間老太爺下衙回來,老太太就說了此事。
老太爺?shù)溃骸白硬徽Z怪力亂神。再說,這也是奇怪。原先不是算的好好的,怎么如今又說姻緣不順。”
老太太說:“人的氣運(yùn)原就會(huì)變。你也別說有的沒的,這個(gè)法子你要是覺得可以,你就和封太師說清楚。我也會(huì)和康樂郡主說清楚。”
老太爺捻須思索了一陣,“既然你們?nèi)绱藫?dān)心,那就這么辦吧。好好和親家說清楚,為了子孫計(jì),想來親家也會(huì)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