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修】
“不礙事的母親，婢女的事情且不著急，待母親日后得了閑再給天歌留意便是。只是衣服和住處，怕是要先麻煩您了。”
說完這話，天歌繼續(xù)低眉順目，將眼中的狡黠藏了下去。
一個婢女的月錢可不少，就李氏這樣摳門的人，能給她配婢女才怪！
不過這樣也好，否則身邊若真多出一個人盯著自己，往后她可怎么行事？
李氏聞言則是松了口氣。
本就是因著本家來，才給她幾天好日子過；等本家走后，再找個由頭讓她繼續(xù)睡下人房而已，哪里是真要給她配什么婢女？
不過是場面話，騙騙孩子罷了。
只是李氏不知道，孩子是不能隨便騙的。
當(dāng)然，這是后話。
且說李氏成功安撫天歌之后，見她下樓去梳洗打理，再不掩藏自己的嫌惡，當(dāng)下便喚了婢女進(jìn)來，又是給自己沐浴更衣，又是著人收洗地毯。
這樣一番忙活下來，大半日時光便過去了。
……
……
這一日，惠風(fēng)和暢，鳥語啾啾，云來居二樓也難得熱鬧非凡。
“來來，放這里放這里。對對，就這里。”
“哎呀那個別動，不能擋著窗戶，春暖花開得多透透氣兒！”
“不行不行，這個顏色太艷，趕緊收了收了，快卻換那個芽綠的掛上……”
聽著對面屋子天歌咋呼的聒噪，趙云珠將耳朵堵上又放下，最后再也忍不住，丟開手中的畫筆，站起身來便要推門而出。
誰曾想，卻被自己的貼身婢女碧云擋在門口
“大小姐，老板娘吩咐了，這些日子不管二小姐做什么，您都不能和她計(jì)較的?！?p> 碧云咬了咬唇，露出幾分為難。
“我倒是不想和她計(jì)較，可是你聽聽！她在外面這般聒噪炫耀，分明就是故意氣我！我若是不去教訓(xùn)教訓(xùn)她，那死丫頭真當(dāng)我怕了她！”
趙云珠氣得緊咬銀牙，一雙杏眼睜得圓大。
“二小姐就是再炫耀，也比不過小姐您不是？在老板娘心里，您才是那璀璨的明珠，您又何必跟平凡的二小姐一般計(jì)較？”碧云溫言相勸。
自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每次牽扯上與二小姐有關(guān)的事情，就忍不住脾氣，一點(diǎn)就燃，讓人頭疼的緊。
“不知道她給母親灌了什么迷魂湯，不僅給她添衣服添首飾，還專門給她收拾一間屋子出來！這才半日就猖狂至斯，日后還不踩到我頭上去？！”
“昨兒個老板娘不是給您說了嗎？不過為了讓本家來人挑不出錯處，才有這般安排。那位再怎么蹦跶，也不過是秋后的蚱蜢，等少爺回來，老板娘還不是將她打回原形？”
碧云勸慰兩句，見趙云珠氣性微收，上前攙扶住她的胳膊將人往屋里引去。
邊走便寬慰道，“您瞧著二小姐如今得意，可是老板娘給她收拾的那些東西，婢子是見過的。同樣是帳幔，您用的是錦繡閣的蠶絲蜀繡，二小姐的卻是青城尋常布料鋪?zhàn)拥钠嚼C細(xì)布；您屋里的桌椅是黃梨花木，二小姐的卻是楊木，跟平成巷那些小門小戶用的東西一樣，不值得幾個錢。誰尊貴誰卑賤，明眼人一眼便知。”
在趙家，一切都是老板娘李氏說了算。
趙海老實(shí)巴交，又是農(nóng)戶出身，若不是李氏打理鋪?zhàn)樱慌纶w海還面朝黃土背朝天，在黃土地里找吃食呢！
所以只要老板娘對自家姑娘寵著愛著，二小姐哪里有機(jī)會爬上頭去？
——況若真能爬上去，早幾年干什么去了？哪里會等到如今老板娘將全部心血都傾注在大小姐身上之后？
二小姐的一時得勢，在碧云眼里，絲毫算不得威脅，頂多是一時歡騰。
“話是這么說，可是她這般吵我，我卻不能讓她有好果子吃！”
趙大小姐氣鼓鼓道，“總得想個辦法治治她的囂張氣焰我才甘心，免得她認(rèn)不清自己的身份！”
說什么趙家兩個同生的小姐乃是花開并蒂，但趙天歌那個死丫頭，哪里能及得上自己半分？
那討人厭的模樣，連給自己提鞋都不配，甚至都比不得碧云的知禮守節(jié)，那些有眼無珠的人竟然會將她跟自己相提并論，簡直是豬油蒙了心！
“小姐放心，這點(diǎn)事情不過隨手之舉。”
碧云扶著自家小姐到桌前坐下，奉上一杯茶遞到跟前，“小姐先喝口茶潤潤嗓子。”
見趙云珠飲了一口，知道她氣消了不少，碧云這才繼續(xù)道。
“不管您想要怎么做，只記得一點(diǎn)，在少爺歸家的事情落定之前，千萬不能動手。否則老板娘怪罪下來，小姐沒得被二小姐那渾人牽累。如今且由著她，惹得老板娘生了厭惡，不用我們動手，只怕老板娘先饒不了她。”
“你說有道理。”
待靜下心來，趙云珠終于恢復(fù)理智與清醒，“不過，可知道父親和本家人何時到青城？”
“昨晚二小姐搬出了下人房，所以婢子跟老板娘跟前的阿玉姐姐打探了一番，只怕就在這兩日了?！?p> 碧云說到這里，向門口看了一眼，聽到的對面收拾東西的聲音不停，這才放心開口。
“聽說本家嫡小姐近日正在議親，乃上都云陽的大戶人家。若是議定了，本家的知昀少爺便會被送到云陽的書院去讀書。所以這次本家嬤嬤會和三少爺一起回來，若是本家嬤嬤點(diǎn)了頭，那么三少爺便能留下來；若是和上次一樣……”
說到這里，碧云想起上次自家小姐被罰的事情，不由咳了一聲，見云珠面色如常，這才繼續(xù)說了下去。
“若是本家還是不愿，便會將咱們?nèi)贍敽捅炯抑郎贍斠黄?，送到上都的書院去。這一去，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了……所以老板娘才會這么著急?！?p> 安陽趙家的陪讀，可不是想做便做的。
一旦到了上都，那便是干系到安陽趙氏子孫科舉之路和仕途發(fā)展的安排，自然馬虎不得。
到得那時，就不再是李氏自己說一聲想兒子，便能讓孩子歸宗青城的事情了。
甚至于未來數(shù)年，李氏極有可能連兒子的面，都不大能見得到了。
葉辭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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