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地頭蛇
白雪笙和莫錦謙循著吶喊聲，來到一處荒廢許久的院子。院子里雜草橫生，時有蛇蟲鼠蟻出沒。白雪笙一落到這個院子便感覺脊背發(fā)涼，不自覺地往莫錦謙身邊靠，以求內心的安定。
白雪笙和莫錦謙又往里走了三五步，來到院子深處。只見十來個個小廝模樣的大漢拿著鋤頭鐵鍬在院子里挖坑。邊上，一個作尋常打扮的中年男子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指揮著那十來個個小廝干活。男子腳邊是三五個半人高的籠子?；\子上均覆以白布。
白雪笙和莫錦謙雖然看不見籠子里裝的啥，只聽見“嗚嗚”的抽泣聲，但也能猜個差不多。
莫錦謙向客棧掌柜打聽販賣孩童的茍二所住之處，此處宅子距離莫錦謙從掌柜處打聽到的住處僅有一墻之隔，想來這茍二定是瞧著大祭司落敗，今后這鎮(zhèn)上也不再需要買孩童祭天，所以就想將這批孩童處理了，省的還要花錢養(yǎng)這些孩子。
“大哥，一共八個孩子，已經挖好坑洞，只等當家的下令，小的們便把這些孩子給處理了！”小廝中一個年紀稍微大一點兒的說道。
“嗯，埋了吧！”坐在太師椅上的茍二慵懶地說道。
茍二說罷，那十來個小廝便揭開蓋在籠子上的白布。那三五個籠子赫然裝著七八個孩童，其中最小的看著還不會走路，最大的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那些孩子被捆得嚴實，口中還塞著白布條。孩子雖然年紀都不大，卻也明白，等待自己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見狀，白雪笙想也不想，從暗處沖了出來，奪下了就近的一個孩子。莫錦謙見白雪笙上前搶孩子，自然也上前幫忙。一手一個，就近搶下了兩個孩子。
那茍二被突然到來的莫錦謙和白雪笙嚇了個激靈：“你，你們是什么人？竟敢在我茍二爺?shù)牡乇P上鬧事！”
“你趕緊把孩子都放了，之前你做的那些勾當，我們可以既往不咎?！蹦\謙一邊給孩子們松綁，一邊說道。
“呦嘿，好大的口氣。你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茍二爺是什么人，能受你威脅嗎？”茍二看眼前這一男一女眼生，又聽說近來清河鎮(zhèn)來了兩女一男，女的如何如何貌美如花，男的如何如何儀表堂堂，便猜到了眼前的兩人便是近來清河鎮(zhèn)的風云人物。
因著莫錦謙和白雪笙在祭祀大典上干掉了大祭司，無疑是斷了茍二的財路。這會兒，這兩個人居然找上門來，還要搶那些孩童，分明是故意和他茍二過不去了！
茍二心里憋屈：“好啊，你們既然來了，那咱們就好好地把賬算一算，我茍二爺可不是好欺負的！”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茍二便是這清河鎮(zhèn)的地頭蛇了。他還就不信了，自己苦心經營這么多年，培養(yǎng)了這么多江湖勢力，還打不過這兩個人了！
“你們給我上，別放過這兩個人！”茍二大喝一聲！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個人敢動手。祭祀那天，這些人大多在現(xiàn)場，親眼目睹了莫錦謙的實力，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你們都死了嗎？老子我養(yǎng)了你們這么多年，現(xiàn)在還使喚不動你們了嗎？都給我上！”茍二氣得臉紅脖子粗。
“諸位不過是混口飯吃，何苦為了一份不值當?shù)牟钍?，攤上人命呢！須知世事皆有因果，萬象皆隨因緣。今日你種下惡因，他日必食惡果。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全報?！蹦\謙手背在身后，與那十來個小廝講著因果循環(huán)，報應不爽的道理。
白雪笙本以為莫錦謙和這些人將這些大道理和對牛彈琴沒有什么區(qū)別。卻沒想到，那一眾小廝先是面面相覷，隨即竟然主動放下手里的孩子，不僅給孩子們松了綁，取了口中的白布條，還紛紛丟了身上的武器，當真應了那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
“你，你們這是干什么？要造反嗎？”茍二指著那十來個小廝，大喝一聲。
那個年紀稍長的小廝說道：“大哥，你也收手吧。這么多年，咱們害了那么多的孩子，我這心里頭，難受??！”
又一小廝附和道：“是啊，大哥，我跟了你十幾年了，這么多年我一個安穩(wěn)覺也沒睡過。”
又一小廝附和道：“我又何嘗不是呢！我跟了大哥十五年了，這十五年來，我每晚閉上眼睛就會夢見那些孩子，有時還會夢見那些被我們偷了孩子的父母，那些孩子和孩子的父母來找我索命！我是真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
……
“一群飯桶，無知的蠢貨！”茍二大罵一聲，拎起手邊斧頭朝著莫錦謙而來。
莫錦謙隨手拈了一訣，在他自己和白雪笙面前形成結界。
茍二不知所以，舉起斧頭，砍了下來。結界固若金湯，茍二這一砍自然沒能砍破結界，反而將自己彈出半丈遠。茍二動了動身子，發(fā)現(xiàn)這一摔，竟把自己的一條腿和一條胳膊摔斷了！
見狀，白雪笙掂起腳邊的鐵鍬，想要當場結果了這茍二。卻被莫錦謙攔了下來。
“算了，他已經斷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了！”
“算？不可以，他害了那么多的孩子，豈是一條胳膊一條腿就能了事的！”白雪笙秀眉緊蹙，態(tài)度堅決，勢要讓茍二為那些死去的孩子償命。
“他如今已是眾叛親離，又失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也算是得到報應了！你又何必將他趕盡殺絕呢！”莫錦謙死死地抓住白雪笙掂著鐵鍬的小手，生怕自己一放手，白雪笙會作出什么事來。
“你簡直迂腐！像他這樣的人，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彌補他從前犯下的過錯。”白雪笙想要甩了莫錦謙抓住自己的手，卻不想，男人手勁兒大，怎么甩也甩不開。
“那些孩子的確無辜，茍二也的確罪該萬死。但是那些孩子已經死了，再活不過來。你若執(zhí)意殺了他，不過是再添一條人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