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再唱一首嘛,我還想聽。”
儲欣從儲爸肩頭伸出小腦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儲君。
儲君卻有些為難了,很多歌耳熟能詳,但她都記不全歌詞呀。而且還要唱這個年代已經有的歌。
儲欣可不管這些,只一個勁兒的纏著儲君快唱。
“唱嘛~唱嘛~姐姐快唱。”
儲君被她纏的沒辦法,干脆給她唱了一些大魔王愛聽的兒歌。
別的歌詞記不住,兒歌卻是信手拈來。小毛驢、小紅帽、小兔子乖乖、外婆的澎湖灣……
連唱了好幾首,儲欣才放過她。聽的一家人都呵呵的笑。
雖然是陰雨天,儲君卻覺得她的心里晴空萬里,陽光普照。
她用手捏著塑料布的一角,把它高高的舉過頭頂,看著塑料布迎風飛舞,就像風箏一樣。
這不禁讓她想起了那天放風箏的場景。
那天,儲君把風箏放起來后,他們輪流牽著風箏滿山瘋跑。畢竟是簡易的自制風箏,可禁不住他們這般折騰。
周琮毅自持年齡最大,忍著手癢讓他們先玩兒。等到其他人都盡興了,他迫不及待的接過繩子。
就在這時,風箏的衣服一下子被風吹到了天上。
終于獲得自由的它,飛啊飛啊,他們甚至能看見它歡快的在空中翻了幾個滾兒,然后就跑到了天邊,就像孫悟空的筋斗云一樣。
周琮毅當時那驚愕的表情,儲君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想到這里,儲君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媽媽,這個蛋糕盒可真漂亮,我想要?!?p> 儲欣又從儲爸肩膀上探出頭,看著儲太太手里的蛋糕。
儲太太騰出一只手,給儲欣蓋了蓋頭上的塑料布,笑了。
“行,等大家吃完蛋糕就給你?!?p> 聽到這句話,儲君腦中靈光一閃,記起了一件事。
她笑意收斂,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看來,今天這個生日,也過不太平呢。
“小姨,你們怎么才來呀?”
儲君他們剛拐過彎,就看到站在臺階下聊天的幾個姑娘。
說話的正是大姨家的儲芳。在她左右兩邊,分別站著二舅家的梁玉靜,和三舅家的梁玉艷,她們三個都在縣城上高中。
姥娘家靠近山腳下,這一片都是坡。為了方便進出,家門前建了五六米長的臺階,一直通到院子門口。進了院子就平坦了。
“家里孩子多,出門就是麻煩,這不,起了個大早,趕了個晚集?!?p> 說著,儲媽就走到了三位姑娘跟前。
“二姑”“二姑夫”
“哎,艷艷和靜靜也在呢?”儲媽一把拉住儲芳的手,“走,一塊進去。在外面干什么,一會兒淋濕了?!?p> 儲芳被儲媽硬拉走了,兩位表姐對視一眼,也只好跟著一起上臺階。
儲君在后面偷笑??磥?,三位表姐在說什么小秘密,不然也不會跑外面來淋雨。雖然是毛毛雨,可淋久了,身上潮乎乎的也不舒服。
走到臺階中間的時候,儲君看著在她前面一蹦一跳上臺階的儲奕。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知道是哪一年,儲奕曾經在這段臺階上,大約就是這個位置,血濺臺階。鼻梁都摔斷了!
小小的鼻子上縫了十幾針。長大后不那么明顯了,離近了還是能看見疤痕。
事情的起因儲君不知道,可是罪魁禍首她卻記得清清楚楚。因為當時,她就站在臺階下面陪儲欣玩??吹囊磺宥?。
看來,回去以后,她要好好督促儲奕練武了。不然,誰知道哪天鼻子上會留個疤?
想到這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眼中幽光一閃。
一進院門,就見年輕人都在院子里呢。熙熙攘攘的好不熱鬧。
大點兒的,像大舅家三個哥哥和大姨家的哥哥,還有二姥爺家的兩個哥哥,年齡都二十左右,三三兩兩的站在那里聊天呢。
小點兒的,像大舅家的四哥,二舅家的哥哥,三舅家的哥哥,還有二姥爺家的一個哥哥,都十二三歲,正滿院子亂竄呢。
更小的,估計都被攔在屋里了。
不得不說,姥娘家的孩子真的挺多的。大舅家四個兒子,二舅家一兒一女,三舅家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四舅家一兒一女,大姨家一兒一女,儲媽家一兒二女。再加上二姥爺家的幾個孩子,光孩子就二十多個,看來今天至少得擺三桌了。
進了堂屋,又是一連氣兒的喊人。然后,他們三個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姥娘拜壽。
“祝姥娘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比齻€人整齊劃一的說。
如今已經不興跪拜了,只是規(guī)矩的站著就成了。
“好好好,都是好孩子。來,姥娘給糖吃?!闭f著抓了一大把糖,就往三個孩子兜里塞,直到都塞滿了才罷。
看得出來,姥娘今天特別高興,笑的眉目舒展,一臉慈祥。大概人老了都喜歡熱鬧吧。
這會兒還早,不到開席的時候,男人們都在屋里喝茶聊天,滿屋子都是煙味兒,儲君可受不了這個。
本來想陪姥娘聊會兒的,可姥娘也在抽煙,最后熏的嗓子不舒服,她拉著儲欣落荒而逃了。
三舅家的二姐與儲君同歲,兩個人平時都是一起玩兒的??戳艘蝗]見人,估計跟妗子們在廚房。
儲君領著儲欣也往廚房走去。儲奕早被四舅家的大海哥拉跑了,這倆人同歲,天天粘一塊兒。
儲君剛醒那天,儲奕就是跑來跟大海哥玩了,玩太晚住在姥娘家是常有的事兒。
大海哥一肚子鬼心眼兒,儲奕這傻子從小不知吃了他多少虧,就是不長記性。
反正今天的重頭戲在吃完飯后,儲君索性也不去管他們。
姥娘家的院子很大,廚房離著堂屋有點遠,在院子的東邊,緊挨著東屋。說起來,姥娘家還是開放性廚房,沒有門。
老遠就聽見廚房里女人們的聲音,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這七八個女人在一塊,自是好戲連連了。
剛到廚房門口,就看見在門口洗菜的大姨。儲君一陣氣悶。
這種天氣,水還很冷,這種活兒自然是推給大姨的。儲媽是出了名的小炮仗,可沒人敢惹她。
自從姥爺沒了,這幾個舅媽真是有恃無恐了,不僅不把姥娘放在眼里,還欺負起嫁人的大姑子了。
在農村,按風俗,老人做壽,酒席自然是兒媳婦來操持。大姑子小姑子回門就是客,在屋里坐著都沒人說什么。不過,很少有人這么做就是了。
儲君自然知道廚房里一共兩個灶臺,是沒法燒熱水給大姨用的。
“大姨,水這么冷,你怎么不去廚房里洗呀?這么多菜,你在外面要洗到什么時候?”
儲君自來跟大姨親近,看了又生氣又心疼。
“君君和欣欣來了?大姨可是好些日子沒見欣欣了。來,讓大姨親親?!?p> 大姨一抬頭,看見儲君和儲欣來了,很是高興。本來伸手要抱欣欣,一伸手才發(fā)現一手水,想到自己的手涼,還是算了。
儲君看大姨不接話茬,也不跟她說了。只是讓儲欣在這兒等著,她自己向東屋跑去。
儲君記得姥娘家有一口水井,就在后院東墻根兒。自從有了自來水,就蓋起來,不常用了。平時,也就是用來洗衣服澆地。
井水冬暖夏涼,洗菜的話,水溫正適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