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凰嗆到了,咳嗽道:“……姐姐你還是直說吧。我不喜歡猜來猜去?!痹掚m如此,可是她心底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只是這個答案還真讓她有點不寒而栗。
反而是漱石接話:“貧僧看,倒像是今科狀元郎?!?p> “可不是么,”李榮玉慵懶地支著下巴,“我看陛下總是召見那位狀元郎,莫不是瞧上人家了,也就找了一個差不多的,看看是不是真有這么特別。聽說你同狀元郎倒是挺熟的?”
李清凰道:“我看他并不像那種人,反而十足迂腐,想著憑自己的真才實學往上走?!?p> 李榮玉疑惑道:“是嗎?我可不太信這世上還有寧可放著捷徑不走,卻偏要苦兮兮地往上爬的。就算有,不是此人太愚蠢,就是還想端著君子的面具,不想撕下來罷了。”
“咳咳咳,但凡總有例外嘛?!彼粗约旱慕憬銓χ俏婚L得和林縝有六七分相似的美貌少年動手動腳,只覺得有點三觀崩裂,從前她只是聽說平陽公主開府之后,在府上圈養(yǎng)了一堆男寵,可是聽說歸聽說,當面看到還是有點震撼。
她喝了幾杯酒,便起身告辭。李榮玉嫌棄她掃興,白了她好幾眼,又嫌她不會享受,總是離開長安往那些山野地方跑。李清凰也知道往山野地方跑是不會享受,可是那也得有命享受啊,她那位師父得罪了這么多人,不往偏僻荒涼的地方跑,還能去哪里?。?p> “小僧也要回去,不如和公主一道?”漱石雖是詢問,可語氣中還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意味。
李清凰也不在意和一個和尚同行,她武功好,碰到麻煩的時候就用拳頭解決,根本就沒什么是她解決不了的,如果真的有,那就直接揍對方一頓,揍到他沒有異議為止。
出了平陽公主府,漱石忽然笑道:“若是公主不介意,不妨讓小僧看看手相,這方面,小僧可是一直有所涉獵?!?p> 李清凰聞言,便大大方方地把右手伸到他的面前,攤開手心給他看。漱石小心地握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托著她的手掌,笑道:“公主的命數(shù)有點特殊?!?p> “哦?有什么特殊的?”
“公主有鳳命在身,那是最自然不過,可奇怪的卻是,除了鳳命竟還有將命?!彼氖种笜O其漂亮,指甲修建得很是齊整,輕輕劃過了她手心的紋路,“還帶了些煞氣,咦,這煞氣卻是把這條命線給割裂成了兩截,當真奇怪至極……”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掌,笑得溫柔繾綣:“只是小僧今日能見到公主,真是三生有幸?!?p> 之前他的手指在她手心慢慢滑動的時候,她就覺得有點異樣,現(xiàn)在被他這樣握住了手,這種異樣就變得更大了一些,更不必說他抓著自己的手腕的那只手還不動聲色地往上滑了一寸,似乎還有往她衣袖里伸的趨勢。她剛一皺眉,就見一只盛滿酒水的酒杯扔了下來,正扔在漱石和尚的僧袍上。
顧長寧坐在酒樓的窗臺上,囂張大笑:“你一臭和尚還想調(diào)戲人家姑娘,滾滾滾!有多遠滾多遠!”顧長寧已經(jīng)喝得半醉了。他瞇著眼,半醉半醒地打量著站在他面前的李清凰,用手指點了點她:“你、你今天怎么不去送你那個姐姐了?她不是要嫁給突厥王子了嗎?嫁得好啊,實在是太好了!”
李清凰這回沒跟他再斗氣。她輕聲道:“她不想見我,我就不去送了?!?p> 本來還可以送到城門口,或者干脆再送得遠一點,一路送過平海關??伤辉敢庠僖姷剿?。
顧長寧拍著桌子:“我真不明白她,她不是很喜歡我嗎?死纏爛打,怎么罵都罵不走,為什么現(xiàn)在就要嫁給那個突厥王子了呢?那個什么王子難道就比我好嗎?女人啊,一個個表面上癡情,實際上無情起來卻又一個比一個更無情?!?p> 要是放在往常,她早就把他給懟回去了??墒墙袢账齾s沒有這興致,只是默默地看著他喝酒。顧長寧喝了幾杯,又覺得一個人喝實在太無聊,就讓酒保再添了一個杯子,一雙筷子,讓她一起喝。
李清凰喝了兩杯酒,忽然問:“喂,那個小時候在太液池里把大姐姐救上來的人是不是你?她以前總是提起那個救她上來的小哥哥,如果是你的話——”
她又想起那日游湖,李柔月掉進水里,他可是連跳下水救人都不敢。
顧長寧道:“有那么點印象,大概是我吧?!?p> 不要和醉鬼講道理,這個道理她懂的。
尤其是他完全清醒的時候就很不講理了,何況現(xiàn)在喝多了?
她其實才懶得看顧長寧那張臉,可是扔著他一個人醉倒在酒肆又似乎不太好,她正打算讓酒保給謝府送個口信,終于有人來接替她了。林縝今日沐休,換了身便服,青衫廣袖,只是那身衣服一看還是舊的。
他一眼便看到了李清凰,隔了幾日再見她,他已經(jīng)能做到冷淡而不失禮節(jié):“公主?!?p> 李清凰點點頭:“他已經(jīng)醉得差不多了?!?p> “我才沒喝醉!”顧長寧跳起來反駁,還一把勒住了林縝的肩膀,將他拖到自己身邊,“你,胡說八道?!彼粗募?,一張口就是濃烈的酒氣,林縝有點嫌棄地避讓了一下,可是他一避開,顧長寧就搖搖晃晃地坐倒在地。他似乎對于自己怎么就坐到地上去了還很不解,茫然地往四周張望了一下,又抓住林縝身上的袍子的下擺:“林兄,我告訴你一件天大的好事啊,那個襄陽公主總算把自己嫁出去了,以后我都不用擔心哪天她就把我賴上了……”
李清凰端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一口悶了。
林縝見她這樣喝酒,又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公主還是早些回宮吧。”
她的容貌太盛,若是喝多了,難免會招來禍端。他現(xiàn)在要處理一個醉鬼已經(jīng)很頭疼了,可不想再多帶一個。
顧長寧又掙扎道:“林兄,我告訴你,這世上什么都可以信,就是不要信女人說得鬼話,昨天還說她心慕你歡喜得不得了,轉過身她就嫁給別人,尤其是那些公主,她們說得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不可信!”
林縝驟然嘆了口氣:“好吧,顧兄你先起來。”
他很不習慣和旁人有肢體上的接觸,可是現(xiàn)在卻不得不忍受著這股不適,將顧長寧扶起來。顧長寧扭了扭,又道:“林兄,我從前跟你說那個安定公主總是跑去龍圖閣問什么學問,她肯定就是對你別有用心。你玩玩她就算了,反正你一個男人也不可能吃虧,就是千萬不要陷進去啊!”
李清凰看著顧長寧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死人了。
林縝有點尷尬,只得道:“顧兄是喝醉了,公主別把這些醉話往心里去。”
李清凰笑了一聲,陰森森的:“或許這就是酒后吐真言呢?”
屏卻相思
顧長寧發(fā)酒瘋:李家的公主都是神經(jīng)病!林兄你玩玩她就行了,千萬不要認真,反正玩玩你也不會吃虧的! 李清凰捏拳頭:你又放棄自己的求生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