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蘇華睜開沉重的眼皮,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闖入眼簾,像極了嫩白的豆腐,蘇華聽到肚子“咕嚕?!钡暮拷新?。
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天花板,想著這塊豆腐應該做成什么,麻婆豆腐?豆腐腦?鹵水豆腐?或者曬成豆腐干……
“哇……”一聲尖厲的哭聲突然刺入蘇華的耳中,“完了。徹底傻了,嗚嗚……”
蘇華轉過頭,一絲疼痛攀上他的神經(jīng)。他摸摸疼痛的來源,只摸到厚厚的紗布,按了一下,疼痛使他想起昨晚的遭遇。他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起來,瞪著圓圓的大眼睛。一股濃烈的消毒水味兒鉆入蘇華的鼻孔,是醫(yī)院,自己在醫(yī)院。
“蘇華?。∈俏覍Σ黄鹉惆?”未然頭上頂著HLBE大草原,隨著她的晃動,雜草一般的頭發(fā)晃動著。她瞇著浮腫的眼睛,涕泗橫流。
“你說蘇阿姨就你一個兒子,你現(xiàn)在傻了!她怎么辦?”未然拉過蘇華的手,將鼻涕和眼淚一股腦兒抹在上面。
蘇華咧著嘴,嫌惡地掙脫,笑道:“看來你要對我負責嘍!”
“哇……”未然扯開嗓門,更加大聲地嚎起來,“怎么負責???要不管你三年飯,或者養(yǎng)你三年,嗚……”
“成交!”
未然一驚,淚水瞬間閘住。抬頭看到頭裹紗布的蘇華正奸笑地看著自己。她狠狠地在蘇華大腿上擰了一下。
“你沒傻。敢騙我!”
未然從凳子上蹦起來,吼道。
“我可什么都沒說啊!但別忘了,管我三年飯哦!”蘇華得意地伸出三根細長的手指。
“呸!想得美!”未然說著就一巴掌呼過去。
“哎!手下留情啊!別忘了我是傷患?!?p> 蘇華抱著頭,叫道。
“算了,今天就放你一馬?!蔽慈徽UQ劬?,看看蘇華,想想也是,放下了手。
“快拿鏡子來,看看我毀容沒有?”
“切!你個大男生還要鏡子?”
“怎么了?男生不能有愛美之心了?”
“喏!”未然把鏡子遞給蘇華。
“還好,還好,沒有傷到我的盛世美顏。啊!我的發(fā)型,唔!”
“昨晚除了挨那一瓶子,好像你一直處于優(yōu)勢吧!”
蘇華一驚,想到昨晚那個一直被迫挨拳的青年,“也是。”
“矮挫然,我昨晚可是為你出頭啊!沒啥回報?”蘇華挑著眉,問道。
“那不是因為你,我會撞到那個痞子身上?”未然不甘示弱,嚷著,“還有,你吐我一身的事兒還沒給你算賬呢!”
未然拉住上衣,展示給蘇華看,上面布滿零零星星的油漬還有一些其他污跡。
“那是我無意識的,不算數(shù)!”
“還敢耍賴,那我一會兒打你可別還手??!”
“姑奶奶,要不我以身相許?”
“哀家心里有孟潮了!只缺個太監(jiān)。”
“這么狠?”
“這是疼你的表現(xiàn)?!?p> “額!我竟無言以對。”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你在追孫小爽的時候忽視……”未然快速地捂住嘴,在心里把自己罵了無數(shù)遍。
聽到“孫小爽”這個名字,她甜美的面容在蘇華的腦中浮現(xiàn)出來。他沉默了,憶起目睹孫小爽依偎在另一個男子的身上,悲傷的情感從每個毛孔中滲出來,多希望昨日的一切是夢境,是假的。
未然瞥見蘇華陷入沉思,急忙轉移話題,“那個啥,你想吃什么不,我下去幫你買飯?!?p> “矮挫然,我決定了,不做一個孬種,我要重新追求孫小爽。哎!你昨晚是不是說過要幫我追孫小爽?”
“???你昨晚記憶錯亂了,我沒說?!蔽慈桓杏X是酒精把自己推進了火爐,毅然決定矢口否認。
“別想逃,就是出于咱倆的友誼,你也該幫我?!?p> “對了!蘇阿姨快來了,我出去看看?!蔽慈幌蜷T口逃去。
2)
說時遲那時快,蘇俞的聲音混雜著急促的腳步聲從走廊上傳過來。
“未然,你竟然告訴我媽,這賬一會兒再給你算?!碧K華顧不得傷口的痛,鞋也不穿,像猴兒一樣蹦進衛(wèi)生間,并把門反鎖。
進去之前還不忘朝一臉看好戲的未然叫道,“幫我擋會兒。”
“想的美!”
“你……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p> “蘇華那小子呢?”蘇俞“哐當”一聲推開門,怒氣沖沖地看著空白的病床。
蘇華聽到聲音,身上的肌肉禁不住抖了抖。
“蘇阿姨,那里……”未然指指衛(wèi)生間,小聲地告訴蘇俞。
蘇俞放下手里散發(fā)著濃烈香氣的骨頭湯,三步并兩步地跑到衛(wèi)生間門前,“咚咚咚”地捶著門。
“蘇華,滾出來!看我不剝了你的皮……”
兩人的拉鋸站持續(xù)了十幾分鐘。未然看著頭冒汗水的蘇俞,不忍心地說:“蘇阿姨,護士那里好像有鑰匙?!?p> “矮挫然,你等著……”衛(wèi)生間傳出蘇華的怒吼。
“唉!”未然目送蘇俞出去的背影,咂咂嘴,繼續(xù)喝著美味的骨頭湯。
“你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啊!賤人蘇,蘇阿姨的手藝還是那么好,真香……”
3)
在護士的幫助下,蘇華被蘇阿姨扯著耳朵拽了出來。
“媽,手下留情??!我的頭還纏著紗布呢!”
“讓你不要喝酒,你不聽,出事兒了吧!”
蘇華被扔在床上時,蘇俞并沒有再下手打他,反而轉身幫他倒一碗骨頭湯,“下次再喝酒看我不把你生吞活剝了!喝……”把碗放在蘇華手里。
“肉呢?”蘇華攪著手里的湯,盯著吃的津津有味的未然。
“唔!還有最后一塊,要不?”未然拿著手里啃了一半的骨頭,問道。
“矮挫然……”蘇華一頭黑線,翻未然個白眼兒。
“未然,未然,你沒事兒吧?”孟潮突然從門口躍到未然身邊,急切地問道。
正在啃骨頭的未然被孟潮嚇了一跳,急忙找紙擦手。
“她能有什么事兒,吃了那么多肉,還補過了?!碧K華對未然吃光蘇俞帶來的肉耿耿于懷。
“沒事兒就好,嚇死我了!”孟潮挺起身,舒了一口氣。
“孟潮,你吃飯沒?”未然反應過來,問道。
“還沒,我早上聽說這事兒就跑來了!”
“蘇阿姨煮了骨頭湯,你快喝點兒?!蔽慈粠兔铣钡挂煌脒f給他。
肉湯從蘇華眼前晃過,“為什么孟潮碗里有肉?”蘇華憤懣不平地問道。
“作為對你不聽話的懲罰,這個月你都沒肉吃,只能喝湯……”蘇俞瞪著蘇華。
“我不……”蘇華感覺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病患需要關懷……”
“哈哈哈哈哈……”
病房中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