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又變?nèi)趿耍者@樣下去,最多再支撐兩天。到時獸群沖擊營地......”
“以這獸群不要命的沖擊勢頭,一重弟子恐怕轉(zhuǎn)眼就會被踏死,唯有習得騰空術(shù)的三重弟子還有存活希望?!?p> 不管是何攀的威脅,還是獸群的威脅,這兩座大山壓在方易身上,如鋼鞭在頂,抽的方易一顆不敢停歇,這幾日更是恨不得將一個時辰掰成兩半用。
脫凡二重已經(jīng)近在眼前,但是若想踏入脫凡三重,對方易來說,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入脫凡三重,不習得騰空術(shù),如何跑得過這漫山遍野的獸群。
方易搖頭嘆息一聲,無奈道:“先解決當下的問題再說吧,胸腹處的綠色靈力已經(jīng)積滿了,還差三十棵,長玉扇骨中的綠色靈力應該就足夠沖擊二重了!”
方易在群獸的嘶吼聲中一棵一棵的砍著鐵線樹,猛獸在光罩外悍不畏死的一次又一次的沖向光幕,不時有綠色的血液和腦漿迸濺到砍伐區(qū)內(nèi)。
方易清晰的看到一只山鬼獸用頭上的雙角撞向光幕,然后腦漿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那一刺的瞬間,光幕被鉆出了一個小洞,然后又慢慢的恢復。
砍伐區(qū)已經(jīng)變得不安全了,變成了真正的危險之地,之前保守估計的兩天很可能要被縮短一半。
方易努力擺脫這些雜念,砍伐鐵線樹時不能調(diào)動靈力,只能憑借肉身的力量去砍,而且在砍伐的過程中,鐵線樹還會不斷的愈合,此時若是再有別的心思,很難集中精力專注一點。
周圍野獸的嘶吼聲,光幕與野獸的碰撞聲,鐵線樹的倒塌聲......各種聲音的匯聚,讓方易有種刀尖上跳舞的錯覺。
沉浸在砍樹中,方易不斷在心中估算著長玉扇骨中的綠色靈力。
如此轉(zhuǎn)眼已到了酉時,本就陰沉的天空變的更暗了,砍伐區(qū)的視線變得極差,若不是光幕還亮著,恐怕此時的砍伐區(qū)跟黑夜差不多了。
“嘶”
又是那種刺耳的、仿佛蛇吐信子的聲音,傳遍整個營地,所有猛獸如聽到命令一般,叼著尸體開始回撤。
方易愣了一下,這嘶吼聲他聽過數(shù)回了,只是往日都是到子時才退,今天剛酉時便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此時方易已顧不得其它,脫凡二重就在眼前。
“還有最后十顆!”
不管會不會有人來查看了,方易吞下一顆辟谷丹,揮起鏟子,進行最后的沖刺。
九棵。
獸潮的異常幾乎驚動了營地所有人。
八棵。
營地后方試煉地一處亂石猛然炸開,一道人影閃現(xiàn),懸于半空中,向著營地飛去。
七棵,
......
“呼”
“最后一棵!”
方易將鏟子收回儲物袋中,深呼一口氣,直接盤膝而坐,調(diào)動長玉扇骨中的靈力準備沖擊脫凡二重。
雙手結(jié)印,長玉扇骨中的綠色靈力不斷的外溢,從神魂處被方易牽引到胸腹處。
四息之后,方易眉頭緊蹙,睜開了雙眼:“還差最后一絲,這層窗戶紙便捅開了,再來一棵鐵線樹,靈力應該夠了!”
就在方易起身時,數(shù)道人影向著方易的方向沖來。
“他就在那!”
“今天他死定了!”
只見為首的一人離地三尺有余,速度奇快,幾乎眨眼而至。
在看到人影的一瞬間,方易右手銅黃色鏟子出現(xiàn),對著身旁一棵鐵線樹砍了下去。
“鐺”
一道流光從為首的那人手中飛出,撞飛了方易即將砍下去的鏟子。
流光折返,飛入此人的袖中。
方易沒有去撿鏟子,而是冷冷的盯著漂浮在自己身前的人,沉聲道:“何攀!”
何攀離地三尺,雙手背后,劍眉星目,一襲青衫一塵不染,眼神輕蔑的俯視著方易。
只是一開口,那公鴨嗓便將全部氣質(zhì)毀了:“呵呵,方易,咱們又見面了,那個廢物吳越呢?”
方易沒有答話,這何攀的聲音還跟藥圃山剛見時一樣,讓人生厭。
見方易低頭不語,何攀更加囂張道:“該謝謝你給我省了五千樹心,剛好,這五千樹心就當給那廢物吳越來到靈木山后的陪葬品了!”
兩人對話期間,身后眾人已經(jīng)追了上來。
營地三重弟子只有十二人,如今何攀跨入脫凡,自然是一件大事,而且有人相傳,那個擊殺方易的任務就是何攀掛出來的。
現(xiàn)在何攀出關(guān),獸潮退去,前來圍觀的足有三百余人。
這里一時間被眾多青衫弟子擠得水泄不通,何攀袖中流光再現(xiàn),繞著人群飛了一圈,公鴨嗓子沉聲道:“都給我退后!”
這一手著實驚了許多人,眾人趕緊退后,一個半徑十丈的真空地帶被讓出。
何攀滿意的看著這一幕,圍觀弟子眼中的敬畏讓他十分享受。
轉(zhuǎn)頭看向垂著頭,如喪考妣般的方易,笑道:“姓方的,還記得我以前說的話嗎?”
方易仿佛木偶般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何攀也不在意,笑道:“我以前的話還算數(shù),只要你給在場的每個人磕十個響頭,我便把你當個屁一樣放了。”
圍觀的眾人轟然大笑。
“磕十個哪夠??!他可值五千樹心呢!”
“就是,何公子你大量,可也不能磕這么少啊!”
“要我說啊,咱們把他趕到砍伐區(qū)外,看一場人獸大戰(zhàn)才有意思。”
“哈哈哈,周師兄說的有理!”
何攀聽到眾人的馬屁,心里一陣舒坦,可再看看方易木偶一樣,只覺得好像在演獨角戲一樣,于是一股氣勢猛然降臨,流光再次從袖中飛出,懸在方易頭頂上。
“我在問你話呢!”
方易站在原地渾身顫抖,雙腳已經(jīng)被壓陷在靈木山堅硬的泥土中。
看到方易苦苦堅持,何攀面目猙獰,渾身氣勢猛然再上一層,那道流光再下半尺,幾乎碰到了方易的頭皮,何攀吼道:“回答我!”
“轟”
方易半條腿陷進泥土中,膝蓋處更是發(fā)出骨頭摩擦的“嘎吱”聲,全身的衣衫如大山壓頂般緊貼身體,頭上更是開始滲出鮮血。
鮮血順著頭皮劃過眉峰,流到嘴邊時,方易伸出舌頭舔了一下,然后松開了已經(jīng)往外滲血的雙拳。
看到方易這種怪動作,何攀只覺得這家伙在藐視自己,正要動手折磨一番時,方易突然開口了。
方易抬頭盯著何攀,目光平淡,緩聲道:“你是何攀?!?p> 頂著如山般的巨力,方易開始慢慢抬起右腳,接著道:“你是何執(zhí)事的兒子?!?p> 山岳般的巨力讓方易每抬起一寸都無比艱難,但方易仍在慢慢的將右腳從泥土中抬出,目光不曾離開何攀,方易繼續(xù)道:“你修煉資質(zhì)好?!?p> 方易的右腳已經(jīng)抬出的土坑,開始慢慢抬起左腳:“我只是一個平凡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p> 左腳抬出土坑,方易努力站直了身體,盯著何攀道:“那么,對我這么一個普通人,能否讓我提最后一個要求?”
看著方易的眼神,何攀突然有點心慌,內(nèi)心的直覺告訴他,無論什么要求都不能答應,只是,此時眾目睽睽,何攀只能硬著頭皮問道:“什么要求?”
方易盯著方易,目光嚴肅,認真道:“讓我砍完最后一棵樹。”
“噗嗤”
“哈哈哈”
不理眾人發(fā)出的哄堂大笑,何攀以為自己聽錯了,于是又問了一遍,方易認真的又重復了剛才的話。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憋不住了,笑死我了!”
“這方易是砍樹砍傻了吧,哈哈哈?!?p> “還砍什么樹啊,你自己就值五千樹心了,把自己腦袋砍下來得了!”
“這時候還想著樹心,你是有多貪財啊!”
......
何攀雖然自大,但并不傻,方易這個時候提出這個要求實在太奇怪了。
何攀在心里一遍遍的想著方易為什么會提出這個要求,可想來想去根本想不通。
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何沖已經(jīng)將方易武測時的表現(xiàn)告訴何攀了,著實不凡。
無論什么要求都不能答應,直接殺了他!
“何公子就答應他吧,讓他做個貪財鬼,手握樹心死,做鬼也風流,哈哈哈?!?p> “對啊,咱們就看看他能耍出什么花招來!”
“答應他吧!”
“就給他個機會!”
......
何攀現(xiàn)在很想用父親給的法寶將那些起哄的人的腦袋全割下來,父親曾經(jīng)說過,這方易的天資奇高,而且又是那姓吳的帶進來的,決不能讓他成長起來,一朝要是真讓他進了內(nèi)宗,很可能影響上面那人的布局。
但是現(xiàn)在何攀已經(jīng)騎虎難下,看了看眾人,何攀在心中暗罵,但是表面上還是風輕云淡,很隨意的說道:“你還想要樹心?我這有,讓你死在樹心堆里算對得起你了?!?p> 說著,何攀從儲物袋中召出近百棵樹心,扔在方易腳下。
方易看也不看腳下的樹心,對著何攀認真道:“我只是想再砍棵樹,就這也讓你何攀這么忌憚嗎?”
何攀面色一紅,隨后仰天笑道:“哈哈哈,既然你找死,那就去吧,別說一棵,十棵我都讓你砍!”
懸在方易頭頂?shù)牧鞴怙w回何攀袖中,方易將被砸飛在一旁的鏟子撿起來。
選中一棵鐵線樹后,集中身上所有的力量,壓制靈力,一鏟砍了下去。
鐵線樹應聲而飛,眾人眼神一縮,這種力量可不是一重下等能有的。
砍完這棵樹后,方易直接盤膝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