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遲了千年，難得甜蜜

　　　　“你就是一個傻子！”獨孤朔眼底破碎出一絲怒意：“納蘭邪羽，你把一切都忘了?！?p>　　他不等她說什么就喃喃自語道：“我曾到過黃泉等你歸來。我記得我曾問過你：如果重來一世，你還會愛我嗎？可是卻得到‘不會’二字?！?p>　　“不會！”他自嘲一笑：“佛家講究因果輪回，我一直深信不疑！我千年前負(fù)了你，是因；你千年后忘了我，便是果?！?p>　　納蘭邪羽蹙起的眉瞬間被他撫平，他自嘲之間又竟還有慶幸和歡喜：“可是你我之間又豈是因果二字能道盡的？你欠我的，我負(fù)你的，早就不知誰先誰后，誰多誰少，我就想著這樣糾纏不清也挺好！看，我們現(xiàn)在不就相遇了嗎？”

　　納蘭邪羽悄然滴下一滴淚來，她看著他的臉上悲痛、喜悅、慶幸……突然覺得自己往日糾結(jié)的那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思了！

　　她起身，將獨孤朔按到梳妝臺上坐好，暗紫的眸子帶著絲絲笑意。

　　她像他一樣，為他梳理墨發(fā)、綁發(fā)戴冠，她聽到她笑著說出來：“獨孤朔，我嫁你！”

　　是從何時開始喜歡他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許是因為他的那句會迎娶你；或許是看到他胸口上的傷之時；又或許是看到他為納蘭邪羽傾盡所有；還是更早，在她與公輸般比試時，回眸看到的那個清俊少年……

　　是了，她在初見獨孤朔時就認(rèn)出來他是那個冰冷的少年，只是她不會相認(rèn)。

　　“我不知道我與她是不是一個人，我不知道你愛的是我還是她，我甚至連我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可是，朔，我愛你！”

　　她這句話說出來是半是猶豫，半是忐忑，生怕他會覺得她的情感來的太過突然，太過隨便。

　　畢竟她昨夜還口口聲聲說她不會愛他，就這么答應(yīng)他。

　　她一向果斷決絕，卻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忐忑。

　　她等了好久都沒聽到他的任何答復(fù)，心漸漸沉了下去，就連手指都是冰涼的。

　　“你一天沒進(jìn)食，想必也餓了，傳膳吧！”她低頭直起身子，想急步走出房門。

　　可還沒摸到門檻，就被他圈入懷中。他啞著嗓子說道：“邪，你說的是真的是嗎？你是在乎我的對嗎？”

　　沒等她回答，獨孤朔就繼續(xù)道：“你走了之后，我身邊不再有你的體溫，我常常枯坐到天明。若不是知道可以為你聚魂養(yǎng)魄，我就撐不下去了?！?p>　　“轉(zhuǎn)世之后，我不再記得你，卻也不再擁有感情。雖然父王母后對我疼愛入骨，可我總覺得我缺少情感?！?p>　　“明明不記得了，可見到僅僅十歲的你與公輸般比試時的風(fēng)華，還是會駐留，從那之后，就是記憶復(fù)蘇，傾心相護(hù)！”

　　納蘭邪羽始終靜靜聽著，他那種極度的悲傷終究是感染到了她。

　　史書無情，后人不知他的艱辛苦楚，若她是個與他無關(guān)之人，看到王夫二字也不過淺言批判。

　　可是就是這個站在她面前的王夫，讓她傷，讓她痛，讓她罷而不能，苦而不舍。

　　她嘴角勾勒出笑意，轉(zhuǎn)過身去抱住他，笑容絢麗：“與公輸般比試時，我看到你了，少年清秀俊逸，卻好似化不開寒冰。雖然風(fēng)姿傲骨，卻太過孤寂?！?p>　　“我那時心懷仇恨，一心想的就是如何讓秦念失去所有，可是我還能分出心思，想：你這人怎么這么冷！”

　　她眉眼彎彎：“想來這就是緣！”抬頭看向獨孤朔，“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后悔，哪怕你會背叛！我與她既然是一個人，那我心中所想，便是她的心思?！?p>　　“獨孤朔，我不怨你！”

　　他緊緊將她擁入懷中笑了，眼底的光芒凝結(jié)成熱淚滴在她的紫衣上。

　　納蘭邪羽，你可知我等了這句話有多久。

　　從神魔兩族未起兵之時，我就在等。之后，等著你回來，親口對我說這句話。

　　她感覺到了，感覺到了他的喜悅，甚至是狂喜。

　　納蘭邪羽，你可知，這句話你遲了千年之久！

　　“邪羽，納蘭邪羽！”一道大喊聲打斷了他們的溫情，上官銘一把推開門，看到里面的情景瞪大了眼。

　　“那個，你們繼續(xù)！”他幾乎是手比腦快地瞬間把門閉上，側(cè)著身子道：“邪羽，師尊要我告訴你一聲，圣光殿還是要繼續(xù)下去的！容燁頂了你十二年的缺，你這暗祭司總該露面了！”

　　“我知道！”

　　“那就行，別讓他們等太久，少主！”上官銘點頭，在走之前留下一句：“邪羽，你與獨孤朔的事情還是盡早讓師尊知曉。三天未過，立刻反悔嗎？”

　　門后沉默了許久，她的聲音才再次出現(xiàn)：“我會?！?p>　　上官銘點點頭，消失不見。

　　……

　　“主上！”

　　“子羽！”

　　“尊主！”

　　“羽兒！”

　　“邪！”

　　無數(shù)人的呼喊都助她沖破記憶的束縛，她聽到了千年前沖殺的聲音，聽到了她的爹爹的教誨，靈族所有人都在等著她。

　　“邪！”漸漸的所有聲音遠(yuǎn)去，只留下這個清冷而溫柔的聲音。將她從無盡的黑暗中帶出來。

　　她的視線漸漸清晰，看到了自己溫柔地抱著一個嬰兒，聽清了自己輕聲的呢喃聲：“翼兒?！?p>　　嬰兒回頭那刻，她連身子都僵住了。

　　他那張臉，與她和獨孤朔無比相像，眉眼之間也恰似獨孤朔的神韻。

　　翼兒？

　　翼兒！

　　她當(dāng)初為他取名納蘭翼，究竟是恰巧脫口而出，還是心中所想。

　　她一步步走向嬰兒想要看清他的容貌，卻突然感到她自己在往下跌。

　　她立刻驚醒，睜開了眼睛。

　　在僅離地面半人高的時候，她一拍墻壁，重新穩(wěn)穩(wěn)地坐在房頂上。

　　“又是夢！”她略微有些失神，重新躺在房頂。

　　她做這樣的夢已經(jīng)不止一次了，尤其是這幾天特別多。

　　麒麟山莊的那個孩子與她有幾分相像，但和獨孤朔卻沒有半分相像。

　　他與她在夢里看到的不是一人，可他的確是靈族少主，這究竟是為什么？

　　“邪?！?p>　　獨孤朔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她探著身子去看，不由皺眉。輕飄飄地從房頂躍下來：“怎么只穿了中衣就出來了。”

　　現(xiàn)在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冷的很。他才受了傷，怎么吃得??？

　　獨孤朔聞言嘴角不住上揚，由著她攙扶著走進(jìn)里間：“不過是小傷而已，也能讓你如此緊張?！?p>　　“的確小傷，離心不過一寸，稍有不慎就沒命了！”她瞪眼咋舌，嘲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