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大人,獨孤朔昏倒在紫竹林外,是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門外的侍衛(wèi)匆匆進來稟報,話沒說完就看到眼前鎮(zhèn)定自若的暗祭司大人已經(jīng)失去蹤影了!
阮君急得大喊:“主上,你傷口還沒處理好呢?”真是,獨孤朔比她自己還重要嗎?
“處理什么傷口呀,她的心思只在獨孤朔身上!”少卿嘲諷冷笑。
“天樞、天權(quán)今天的事我不希望還會有第二次。她是主上,我們只是下屬,搞清楚自己的位子!”手中寒光一閃,阮君收回劍鋒,少卿的脖子上已經(jīng)多了一道細小的血痕。
“下屬?她從未把自己當做我們的王?!鄙偾渑取?p> “我只知道,她是我阮君此生唯一的主!”
先前綿綿不絕的細雨此刻已經(jīng)成傾盆之勢,竹葉也被摧殘了不少,落在地上等待成泥。
她幾乎是剛出門就被淋得濕透,紫衣黏在身上讓她煩躁,她卻也無暇顧及了。
她運起輕功極速奔去紫竹林,什么背叛,什么前世今生都被她丟在一邊,她只知道自己此刻想的是他!
雨勢越來越大,她的視線也要被掛在睫毛上的雨滴模糊,可是當她趕到紫竹林時,她就是能一眼看到獨孤朔。
天已大亮,她的心卻是冷的刺骨,腳步更是亂了一拍,她連想都來不及想,就已經(jīng)攙著獨孤朔來到距離最近的圣光殿。
“見過暗祭司大人!”她聽到守將給她行禮,聽到自己慌亂的回了句:“送些傷藥來,快!”
獨孤朔此時已經(jīng)是燒的糊里糊涂了,嘴里不住地說胡話,她試圖趴在他嘴邊聽清楚,卻什么都聽不清。
他游走于黃泉看著彼岸花盛開、凋零,看著渡河無數(shù)魂魄來往,看著一碗碗孟婆湯被灌下腹中。
他在等她,他得了那個雪衣男子的幫助,與那兩個人為她重聚元神。
從九百年后,他就一直在等她了。
他不知道他等了多久,只記得,那一日,黃泉的盡頭傳來她與那個雪衣男子的交談聲。
清冷悅耳,好比萬千梵音一下洗滌了他千年的苦澀。
他聽到自己問她:“如果重來一世,你還會愛我嗎?”
“不會?!彼牭剿涞幕卮?。
他只覺得渾身泛冷,抬手喝掉孟婆湯,決然走向輪回之路。
紅蓮業(yè)火吞噬他的一切,可他還是費盡力氣說出那句:“縱然萬劫不復,我依然會在下一世等你!”
若能沖破記憶的束縛,他想將這一世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她。
他想讓她知道:他,不會背叛她,永遠不會!
……
納蘭邪羽將他小心扶在榻上,看到他臉上不正常的慘白,嘴唇青紫。臉黑的堪比黑炭:“受了傷還不安生!”
在寒氣逼人的林子里站了那么久,強吻,淋雨,他真是什么都做的出來。
用剪刀剪開他胸口的衣服,她小心翼翼地掀開中衣,忍不住手一僵。
他白色的中衣早就浸染了大片大片的血色,胸口一道長長的劍痕異常醒目加上周圍的鮮血,猙獰無比。
這是子隕的那柄長劍所致,他扮做容燁時,兩人比拼用上了靈力,所以傷勢也比一般嚴重的多。
垂下睫毛,納蘭邪羽忍不住嘲諷一笑:“獨孤朔,你個傻子!”她有什么好,你可以這樣為她的轉(zhuǎn)世拼命。
知道獨孤朔的傷已經(jīng)不能再拖了,納蘭邪羽只得快速清理他的傷口,安靜的房間里,女子的動作熟練而溫柔,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眼中流轉(zhuǎn)的光芒名為心疼。
獨孤朔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酉時了,看到身邊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他眼底暗淡無光。
胸口傳來陣陣灼痛感,他低頭看去,他的中衣已經(jīng)被換了,傷口處理的十分細致,他再熟悉不過了,這樣的手法只有她會。
開門聲傳來,他連忙抬頭。
納蘭邪羽擦著頭發(fā)緩步走進來,見到他腳步一頓,又若無其事的坐到梳妝臺旁坐下。打理用內(nèi)力逼干的頭發(fā):“醒了!”
獨孤朔并未答話,看著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梳頭,眼底漸漸柔和。他和她好像回到千年前一樣,她每每沐浴后便是這般慵懶無比,而他……
她半瞇著眸子,手中拿著個小本子翻看:靈族人人都會些靈力,每一個人都可以為靈族獻出生命;魔族內(nèi)斗不斷,隨著魔君在與獨孤丞相斗法勝出,獨孤一脈皆被處以極刑,魔君自此不知所蹤;神族楚泠修將大權(quán)交給手下護法不知去向。
這三族的王竟沒有一個人在自己族中,他們要做什么?
神族擅長奇門遁甲之術(shù),尤其是九殺大陣,這個陣法爹爹著重給她講過,陣中飛花片葉皆可傷身,可身處陣外完全沒有機會破陣,所以只能,置身陣中嗎?
“你做什么?”納蘭邪羽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接過梳子,為她打理長發(fā)!
他這是要為她綰發(fā)?
靈族新婚夫妻必須要在晨起之時為對方束發(fā),以示夫妻美滿恩愛。
綰發(fā)從他們新婚那天起,就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v使他們繼任靈尊、王夫也從未有半分改變,整整持續(xù)八年之久,直到她元神破滅之前他們還在為彼此綰發(fā)。
世人皆知王夫與靈尊如尋常夫妻,同心同德、舉案齊眉,或許就是這樣被人人稱頌,所以到最后他才會遺臭史書,釘在靈族恥辱柱上。
這些她都是在史書和自己已經(jīng)支離破碎的記憶中得到的。
獨孤朔他將一切的事實都隱瞞了下來,甚至那些活在世上見證者也不能得其一二。
可就在今天他一反常態(tài)的逾越了,他與她并未結(jié)成夫妻,他就已經(jīng)執(zhí)起梳子,為她挽發(fā),插簪。
“獨孤朔,你可知道你今天的所做所為代表著什么?”
納蘭邪羽看著他略帶冰涼的手穿梭在她的發(fā)間,看著他拿著梳子梳理她的頭發(fā),看著他將最后一根發(fā)簪插在她發(fā)鬢上。
她就這樣看著看著眼眶就濕潤了。獨孤朔,你真的可以確定我就是她嗎?
“新婚夫婦綰發(fā)齊心,這代表著,我,獨孤朔,會迎娶你做我唯一的妻子?!?p> “而你如果日后要繼任靈尊之位,我就是你唯一的王夫。”
他知道她一直認為自己不是千年前的納蘭邪羽,認為他對她好是因為千年前的她,可是……
納蘭邪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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