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層:狼妖——子喻(11)
晏子喻看著梵音,她的眼角有一絲濕潤。
容易流淚的人,內(nèi)心一定是慈悲的。
原本整個(gè)林子樹藤條相互纏繞,如同罩上了層層疊疊的大網(wǎng),也極似暗綠色的海底,一絲陽光也透射不進(jìn)來。
在這一瞬間,
日光傾城而下,時(shí)光擺上的印記在身后層層腐朽,一切那么平靜,那陣陣的松濤,那悅耳的鳥鳴,那深谷下潺潺的溪流,還有眼前那半人半妖的晏子喻。
他露出尖尖的耳朵,長長的指甲,手背上是像動(dòng)物的絨毛,水晶般天藍(lán)色的眼睛,嘴唇就像妖艷的櫻花,周身上下帶著紫色煙霧。
梵音沒有像劍客一樣害怕,
我去過很多地方的橋,看過很多地方的云,喝過很多地方的酒,覺得江南的月色,北方的雪色最美,如今,眼前的晏子喻是第三種絕色。
聞哨趕來的劍客剛好看到這一幕,四人哆哆嗦嗦,暗使眼色,一齊出劍,卻靜止在半空中。
時(shí)空好像靜止一樣,所有聲音停止。
晏子喻回頭看著梵音,真身已經(jīng)露過,不便再留。
梵音上前一把抓住晏子喻的手,往前走,“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走。”
晏子喻詫異:“你不害怕我嗎?”
梵音說:“你都沒殺他們,我干嘛要怕你?就算你殺了他們,我也不怕你,因?yàn)槲乙矔?huì)殺人。”
晏子喻一愣,已他的歲數(shù),見過不少人,凡人見到他的真身,必是嚇得屁滾尿流,或者請道士收他。她這樣的女子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他還是幻化了人形,
梵音避免尷尬,說:“現(xiàn)在我們大辰國推崇的國教是道教,而你講的佛法以大乘為主,對一般民眾來說,過分高深難解,你覺得他們真的能聽懂嗎?”
晏子喻被她牽著手,沒有掙脫,嘴角勾起:“公主有何高見?”
梵音:“沒有?!?p> 片刻,梵音又說:“不過,將來我當(dāng)上國主,我會(huì)下令,推崇佛教。”
晏子喻回:“天下本一家,其實(shí)這些都無所謂,只要您善待您的子民,不加賦稅?!?p> 梵音甩開他的手,回頭,鄭重的說:“我梵音對天發(fā)誓,如我當(dāng)上國主,永不加稅!”
晏子喻:“子喻代他們謝過公主?!?p> 他如櫻花的唇一翕一動(dòng),梵音看在眼里說:“我喜歡漂亮,喜歡危險(xiǎn)的漂亮。”
然后……
未盡的語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里面這一瞬間的悸動(dòng),使彼此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晏子喻聽見自己體內(nèi)的血液在跳動(dòng)。
驀然清醒?。?!
猛地推開梵音,“阿彌陀佛!公主請自重!”
梵音得逞的抿嘴,藏不住的笑意在臉上長開。
梵音:“剛才那四個(gè)人?”
晏子喻:“公主請放心,一柱香過后,他們會(huì)恢復(fù)原樣?!?p> “啊,我的玉佩不見了,可能落在剛才的地方了,你在這里等我?!辫笠裘约旱难g,神情有點(diǎn)緊張,她說:“那是我母妃留給我的,很重要?!?p> 晏子喻其實(shí)并沒有懷疑,
梵音又囑咐了一聲,“在這里等我?!?p> 說完她轉(zhuǎn)身,回到剛才的地方,那四個(gè)劍客依舊懸浮在半空中。
梵音的嘴角勾起一抹嘲笑…
等她回到晏子喻的地方,只見他臉色陰沉:“你殺了他們!”
梵音完全沒有被撕破謊言的尷尬:“是??!”
晏子喻有些激動(dòng):“你騙我回去找玉佩,就是要?dú)⒘怂麄儯?!?p> 梵音被質(zhì)問的發(fā)脾氣:“是啊,是??!我就是愛殺人!怎么了!我就是要?dú)⑺麄?!我就是要讓每一個(gè)傷害我的人都去死?。。 ?p> 這一次,晏子喻沒有說話,而是默念心經(jīng),替他們超度。
人的一生,都有一些挽不回的遺憾。
梵音想要再去拉晏子喻的手,卻連晏子喻的衣袖都沒碰到。
晏子喻的眼角透著淡淡的憂傷與鄙夷。
還是被梵音捕捉到了,她發(fā)瘋的大叫:“晏子喻,你是不是認(rèn)為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p> 晏子喻沒有回答,繼續(xù)對著那個(gè)方向念經(jīng)。
梵音一看,他連爭吵都不愿意,更加生氣,手指著他:“晏子喻,我不允許你替他們超度?!?p> 手一抬,牽扯臂膀的傷口,黑色血液滲透出來,落在晏子喻的眼里。
可梵音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雙手去捶晏子喻,“我不允許你替他們超度!我不……”
話還沒說完,她自己還是呼吸困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傷口流出的毒血,瞬間明了。
晏子喻不得不,暫放超度,
“別動(dòng),你越激動(dòng),毒液蔓延的越快?!?p> 他的手掌放在梵音的傷口處,紫色煙霧漫出,毒血慢慢被吸了出來,傷口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愈合。
梵音依舊很激動(dòng),“你看見沒有,他們在暗器上淬了毒,這么陰毒,我為什么要放過他們?”
晏子喻無言以對,況且,這傷是她為自己擋的。
梵音不管,用手指繼續(xù)戳著晏子喻肩膀,“你聽見沒有啊,不許替他們超度?!?p> 晏子喻:“逝者已矣?!?p> 梵音咬牙切齒:“你就是要跟我作對!我不允許你做什么,你偏要做什么!”
晏子喻說:“公主……”
話還沒說出口,對上梵音那執(zhí)著的小眼神,
晏子喻無奈的“嗯”了一聲。
梵音一高興,撲進(jìn)晏子喻懷里,“這才乖嘛!”
梵音其實(shí)不懂,這是這么多年來晏子喻第一次放下己見,順從了別人,他不知道為什么會(huì)聽從眼前小女人的無理取鬧,但是看見她笑,他也會(huì)跟著笑。
晏子喻看著懷里的梵音,自己咬著嘴唇,“公主請自重?!?p> 梵音在他懷里白了一眼,捶打著他的背,然后抬頭看著這張絕世容顏說:“我就是要抱著你!”
面對梵音的霸道,晏子喻居然沒有推開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