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姻緣
段墨寒故意在蕭喚月面前提到紅杉,也是想讓她提前有個心理準(zhǔn)備,雖然蕭洛和紅杉如今只是共事,攜手為晉王辦事,二人誰也沒有說過喜歡彼此,但日久生情,難保不會互生情愫,再加上晉王是有意將紅杉賜婚給蕭洛的,若晉王真能登基稱帝,到時候圣旨一下,根本就不是你情我愿的事了,就算你不情我不愿也不能抗旨。所以,無論如何不能讓蕭喚月像心兒公主那樣,對嫂子有什么不滿,那就不好辦了。
見她良久不語,段墨寒問道:“喚月,你不喜歡紅杉嗎?”
蕭喚月一怔,想到了當(dāng)初紅杉給自己送扇子時,自己口無遮攔的泄露了晉王暗衛(wèi)的秘密,紅杉答應(yīng)了自己不會追究告狀,而后來父親和兄長也確實沒有責(zé)備自己,想來,紅杉也是個信守承諾值得信賴的人。
這樣想著,蕭喚月便笑道:“沒有,怎么會不喜歡呢,我們見過的,紅杉姐姐人挺好的?!?p> 段墨寒見她不像在說謊,也就放心了,心兒公主一開始因著晉王娶許知君的事鬧的有多兇他是見識過的,好在許氏有本事,把小姑子“收拾”的服服帖帖,天天嫂嫂長嫂嫂短的跟著她,可紅杉是打小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長大的,只怕沒那么好的耐心。
見蕭喚月沒有討厭紅杉,段墨寒也就放下心來了,遂道:
“你沒什么意見就好,玉茉那邊,你好好勸勸她,縱然她是跟你一起長大的,你們蕭家再疼她,她也始終只是個丫鬟,這樣的身份,即便沒有孫欲挽和紅杉,她也不可能嫁給你哥,更何況你們蕭家又不納妾,她連個通房丫頭都別想,還不如看看跟你們家哪個護(hù)院合適,趕緊讓她嫁了得了。”
段墨寒這話倒是難得的說的一本正經(jīng),還很有道理,蕭喚月也覺得不能誤了玉茉,蕭洛對玉茉沒感覺她是知道的,主要的問題是在于玉茉自己,再說了,日后真正的嫂子嫁進(jìn)門,萬一玉茉想不開做了什么傻事,讓哥嫂為難,那可就是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不是了,畢竟玉茉是她的貼身大丫鬟。
這樣想著,蕭喚月便點了點頭,說:
“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玉茉對我哥還沒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地步,這事兒不難解決?!?p> 段墨寒淺笑道:“你心里知道怎么做就好,如今你哥跟紅杉輾轉(zhuǎn)各地相依為命也實在不容易,你哥原是喜歡孫欲挽的,紅杉原是喜歡晉王的,結(jié)果皆是愛而不得,說起來這二人還真是對可憐人?!?p> “紅杉也喜歡晉王?”
蕭喚月聽了這話著實吃了一驚,晉王的桃花運是有多旺!
段墨寒笑道:“沒想到吧,你跟紅杉還算是情敵呢,都說姑嫂是天敵,你這以后可好,天敵加情敵,敵上加敵,你們蕭家以后可要熱鬧了!”
蕭喚月見段墨寒一臉的不懷好意,氣憤道:“誰說我們是情敵了,我才不要嫁給晉王了呢!我不要做妾!就算他以后封我做貴妃我也不稀罕!再說了,人紅杉可未必看得上我哥!八字沒一撇呢你就少八卦兩句吧!”
段墨寒見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仿佛自己做了一個多么了不起的決定似的,遂笑道:
“好好好你有出息!不過,你是真該為自己的婚事考慮考慮了,等一入秋你就十七歲了,再不嫁以后就說不到好人家了,你既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給晉王做妾,那還不趕緊另覓良人,免得誤了自己?!?p> 蕭喚月垂下頭,無奈道: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我能做的了主的。這兩年諸位皇子爭奪太子之位,他們各自皆有擁立者,朝中動向不穩(wěn),西京各家都不敢輕易結(jié)親,生怕站錯了隊,不知耽誤了多少兒女的婚事。等來日晉王登基,大局既定,我爹肯定會借著我的婚事結(jié)交拉攏有利于穩(wěn)固蕭家京中地位的人家,世家子女的嫁娶,無非就是為了延續(xù)家族的榮耀罷了,時至今日,我也沒什么好憧憬的了。”
段墨寒見她這般,心里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惋惜。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執(zhí)著于一定要嫁一個自己喜歡的,這倒是能讓蕭立言夫婦少廢不少口舌,可是,如此平淡如水的心境,不再爭不再搶,這樣的人生會幸福嗎?
段墨寒意味深長地說:
“話雖如此,可也不能太委屈你,雖說晉王在你心里先入為主,你可能不會再正兒八經(jīng)的喜歡誰了,但也至少找個看著順眼的吧,或者說能真心實意對你好的,那孫欲挽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聽了父母之命,嫁了齊王秦吉,可也沒過上一天好日子!”
蕭喚月思忖了片刻,孫氏何止是沒過上好日子,還漸漸淪陷迷失了自我,成了孫道遠(yuǎn)謀取家族利益的一把刀,背叛了蕭洛殺害了蕭淵。
蕭喚月苦笑,只道:
“你方才不也說了,我這輩子也不會再對誰動心了,既然如此,嫁誰都一樣。日子是要靠自己去經(jīng)營的,嫁了心愛的人也未必就一定幸福,許妃倒是如愿嫁了晉王,可晉王是要做皇帝的,日后佳麗三千,許妃若是沒有點手段拴住晉王,等著她的便只有鳳藻宮的冷板凳。無論嫁給誰,都不可能一輩子順風(fēng)順?biāo)?,兩個互不相干的人突然要一起過日子,難免要磕磕碰碰,只要我日后用心在婆家站穩(wěn)腳跟,再給夫君生個兒子,就算對方納妾,我這個堂堂一品大員的女兒還能被婆家欺負(fù)了不成!”
蕭喚月一番話說的段墨寒目瞪口呆,竟是半晌才回過神來,驚道:“這些道理都是誰教給你的?”
蕭喚月卻說:“哪有人教我,無非是這些日子走南闖北見識得多了,很多事便自己想明白了。總之我的意思很簡單,既然改變不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的事實,那不妨想想怎么在這個現(xiàn)實的基礎(chǔ)上盡量過得好一些!”
段墨寒聞言,終是一笑,欣慰道:“云川若是知道你現(xiàn)在變得這么懂事,一定也會高興的?!?p> 蕭喚月無言,只是垂眸淺笑,她看到聽到的那么多對戀人的分分合合,有些事,也確實該想開了,蕭洛和孫欲挽的情深緣淺,蕭淵和心兒公主的生離死別,許知君和晉王的利益牽扯,自己對晉王的愛而不得,和云棲的身份懸殊,再到丹青客對蘅娘的用心良苦,如今真的再談到嫁娶,她想要的也無非是一世安穩(wěn)到白頭罷了。
其實蕭喚月明白,蕭洛和紅杉如今的心境,十有八九也是和她一樣的,而他倆的身份也剛好門當(dāng)戶對,可自己……從蕭家出事到現(xiàn)在,唯一一個讓她有過片刻心動的人還是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云棲,自己這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蕭喚月暗自悲憤之余,玉茉才磨磨蹭蹭拿著掃帚進(jìn)來,段墨寒連忙給蕭喚月使了使眼色,蕭喚月知道他是要自己規(guī)勸一下玉茉,便默默點了頭。
段墨寒見狀,起身說:“好了,看你在這過得還可以,獨門獨院的,我也就放心了,你們忙吧,我先回了!”
蕭喚月連忙也跟著站起身,驚訝道:“這就走了?都沒讓你喝杯茶。”
段墨寒嘲諷道:“方才我來的時候你可是一臉的不歡迎,怎么如今我要走了你反而又不舍了呢?”
蕭喚月羞了個大紅臉,轉(zhuǎn)身背對他道:“誰舍不得你走了!我是覺得沒把你招待好,未盡地主之誼!”
段墨寒瞥了一眼玉茉還沒收拾好的茶盞,終是無奈的笑了笑,說:
“好了,也怪我不請自來,來的不湊巧,等你家茉丫頭把茶盞收拾好洗干凈再泡上一壺?zé)岵瑁疫€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時候呢,主要是長平公主那邊離不開人,我也不方便在你這待太久,知道你過得還不錯我就放心了?!?p> 蕭喚月見狀,便道:“那既然如此,我?guī)銖拇箝T出去吧,你別再翻窗戶了?!?p> 段墨寒卻道:“不用不用,我從哪來就從哪回去,若是讓老前輩的人撞見了不好看,我既是偷偷的來,偷偷的回去便好,走了!”
說完,一個轉(zhuǎn)身輕巧的跳出了窗戶,蕭喚月不放心的湊到窗邊看了看,卻見段墨寒已騰起身形優(yōu)美的翻出了圍墻,心里暗道:呵!這大白天的,也太明目張膽了些。
見段墨寒已離去,蕭喚月這才轉(zhuǎn)過頭看向玉茉,玉茉沒等蕭喚月開口,便情緒低落道:
“大小姐,你不用說了,奴婢都懂,奴婢方才在外面都聽見了。”
蕭喚月有些心疼的輕輕揪了揪玉茉的耳朵,說:“怎么還學(xué)會聽墻角了呢?!?p> 玉茉紅了眼眶,低聲道:“我……我就是想知道大公子喜歡的是誰,只是,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在段公子面前掉了眼淚,丟了大小姐的臉面,這才跑了出去?!?p> 蕭喚月輕輕拍了拍玉茉的肩膀,說:“你放心,以后我一定給你找個好人家,絕不會委屈了你?!?p> 玉茉聞言,卻扯住蕭喚月的衣袖,道:“不,小姐,奴婢不要離開你!你嫁到哪奴婢就跟到哪,奴婢要伺候你一輩子,奴婢哪也不想去!”
蕭喚月聽了心里很是感動,但卻反駁道:“你嫁了人也可以回來做我的管事娘子,家里那些護(hù)院你若有喜歡的只管跟我說,到時候讓我爹做主把你嫁了便是,我爹一早就許過,咱們蕭家沒有庶女,你們這幾個一等丫鬟以后都以相府庶女的禮制出嫁,保證讓你嫁的風(fēng)光!”
玉茉聞言,心里愈發(fā)愧疚,自己六歲就進(jìn)了蕭家伺候大小姐,跟大小姐從小一起長大,陪她讀書陪她習(xí)字,穿的用的都不比大小姐差多少,可自己居然還敢對大公子動妄念。
玉茉越想越愧疚,忍不住哭道:“大小姐,奴婢讓你為難了!你放心,奴婢以后一定會好好伺候少夫人,絕不給你丟臉!”
蕭喚月捏了一把玉茉的臉,笑道:“你想的太多了!什么少夫人,八字還沒一撇呢!趕緊收拾收拾茶盞,不知道以后又有哪個登徒子翻窗戶進(jìn)來呢!”
玉茉不禁破涕為笑,一邊打掃著地上的碎碟子,一邊又忍不住問道:
“大小姐,我看段公子對你挺不錯的,既然你方才都說了嫁誰都一樣,那何不嫁個知根知底的呢!”
蕭喚月聞言,不可思議道:“他?我嫁誰都有可能,唯獨嫁他不可能!他根本就是個不愿意成親的,段公子當(dāng)初應(yīng)下長平公主的親事那是為了晉王的江山大業(yè)去拉攏鄭昭儀的,如今長平公主命不久矣,他也便不會娶妻了吧!”
玉茉想了想,說:“可是大小姐,從前段公子還有兩個弟弟,可是如今他那兩個弟弟相繼過世,他成了段家獨苗,那這傳宗接代的擔(dān)子豈不是要落到段公子身上了,段大將軍會由著他如此任性嗎?”
是啊,段墨寒如今已是今非昔比,他還會終身不娶嗎?蕭喚月這樣想著,不禁有些同情段墨寒,到底是不能為所欲為了吧!可是,一想到段墨寒方才看著自己時的眼神,蕭喚月又笑道:
“那又怎樣,你是沒看到他方才看我時的眼神,跟我哥看我的時候一模一樣,不是嫌棄就是嘲諷,頂多帶著一點點寵溺,他那根本就是拿我當(dāng)妹妹看的,怎么可能愿意娶我,娶回去還不得膈應(yīng)死他!”
玉茉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道理,但仍是遺憾道:
“反正我是覺得你跟段公子還是很門當(dāng)戶對的,而且老爺也一直看好這門親事,不過不管大小姐嫁給誰,奴婢都會跟著大小姐的,保證不會讓大小姐被人欺負(fù)了去!”
蕭喚月聞言一把攬過玉茉的肩膀,笑道:“這才是我的好玉茉!”
且說段墨寒剛回到別院,就見侍衛(wèi)匆匆走來,道:
“段公子,您這是去哪了,公主方才醒了,找不見您,都快急哭了!”
段墨寒聞言暗道大事不妙,連忙跑到長平公主的閨房,一進(jìn)門,就看到長平公主坐在矮榻上噘著嘴,一臉的不開心。
見段墨寒回來了,長平公主立馬站起身沖到段墨寒面前,叉著腰抱怨道:
“你去哪里啦?為什么丟下我!是不是每次我睡著的時候你都會偷偷溜出去!”
段墨寒聞言,連忙陪著笑臉道:
“平兒,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哪里就把你丟下了!”
長平公主卻撒嬌道:
“你還知道回來??!你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還到處亂跑,萬一我死了,你都不能守在我身邊,我要你有何用?。俊?p> 公主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眼淚便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段墨寒見狀,連忙主動招供:
“平兒,你……你別哭啊,我是去見了一位故人,她正好也在洛陽?!?p> 長平公主聽了這話更加生氣了,怒道:
“故人?為什么不能帶我一起去,我是你的未婚妻,去見一見你的朋友有什么不妥嗎?為什么要藏著掖著?”
段墨寒無奈解釋道:“我不是怕你不高興嗎,我?guī)銇砺尻柧褪亲屇隳芡娴谋M興,你舒服的時候本就不多,若是再讓你陪我去探望故人,你哪里還有時間四處游玩???所以,我想等你吃完藥休息的時候自己去拜訪一下就好,沒想到……你這么快就醒了。”
長平公主白了段墨寒一眼,道:“那即便如此,你提前知會我一聲也行啊,我又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你這無聲無息的說走就走,害的我醒來到處找不見你,以為哪個女流氓覬覦你的美貌把你擄走了呢!”
段墨寒聽了這話差點沒閉過氣去,公主是有多不放心他!末了,也只得妥協(xié)道:
“是是是,這次都是我疏忽了,讓平兒擔(dān)心了,日后不管我去哪里都提前跟你打聲招呼,好不好?”
長平公主見狀,便吸了吸鼻子,微微仰起頭把眼淚憋回去,仍是有些賭氣的說:“這還差不多!”
段墨寒見狀,剛要松口氣,卻見長平公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追問道:
“等等!你這位故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段墨寒頓時心里一咯噔,怎么辦啊,好慌啊,要不要說實話啊,說謊會被識破嗎?
長平公主見段墨寒眼神里盡是躲閃,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暴跳道:
“你不說是不是,來人,大刑伺候!”
公主話音剛落,就見從宮里跟來的兩個御前侍衛(wèi)推門而入,不由分說便將段墨寒摁倒在一側(cè)的矮榻上,他們力氣極大動作迅猛,不等段墨寒反應(yīng)過來就扯下他一只短靴,點了段墨寒腳上的某個穴位,頓時,酸疼感從腳趾蔓延到整條腿,好像半個身子都抽筋了似的,段墨寒一時疼痛難忍,叫出聲來,長平公主卻得意的走上前,叉著腰說:
“說,你那位故人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不招的話也行,我還知道一個更酸爽的穴位,你要不要試試啊駙馬爺!”
段墨寒連忙妥協(xié)道:“我說,我說還不行嗎?是……是位姑娘!”
長平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段墨寒的長發(fā),怒道:“姑娘?難怪都不告訴我!繼續(xù)用刑!”
段墨寒大驚:“不要……”
不等他掙扎,那兩名侍衛(wèi)就扯下了他另一只短靴,點了一個不同于剛才的穴位,果然,酸痛感更強(qiáng)烈,抽筋感更到位,段墨寒疼的直叫喚:“啊……啊~?。 ?p> 門外兩個從驃騎大將軍府跟來的侍從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拍門道:
“公子,你怎么了!公主,您手下留情啊,我們公子可受不了宮里那些酷刑??!”
兩個段家的侍衛(wèi)以為長平公主真的對段墨寒大刑伺候了,嚇得不知所措,長平公主見驚動了段家的人,不想落個殘暴的名聲,這才讓御前侍衛(wèi)住手。
段墨寒只覺兩條腿酸軟無力,兩只腳由于抽筋過度一時竟動不了,只得整個人癱軟在矮榻上,長平公主湊上前去,見段墨寒額頭已有細(xì)密的汗珠冒出,連忙拿出手絹幫他擦拭,邊擦邊心疼道:
“怎么會這么疼啊,這兩個穴位是我娘教給我的,說是打通血脈舒活經(jīng)絡(luò)用的,我以為只是酸,沒想到竟這么疼?!?p> 段墨寒哭笑不得道:“那是對重傷失去知覺或腿腳不便的人才用這種療法,那是刺激經(jīng)脈恢復(fù)知覺用的,我一個知覺正常活蹦亂跳的人,你給我來這招,我不疼才怪!”
長平公主被段墨寒突如其來的怒氣嚇得一愣一愣的,委屈道:
“我就是想嚇唬你一下,我哪知道真的這么疼啊,我真的不是存心的,你那么好看,我怎么舍得對你用刑啊?!?p> 長平公主見那兩個御前侍衛(wèi)還在看,忍不住就生氣道:
“看什么看,駙馬的腳也是你們能看的!”
說完,抄起地上一只靴子扔了過去,一個侍衛(wèi)溜了,又抄起另一只靴子扔過去,另一個侍衛(wèi)也溜了,段墨寒暗自無語道:剛剛摸都摸了也沒見你說啥,現(xiàn)在連看都不讓人家看了……等等,她扔的是什么?
段墨寒定睛看去,卻見自己的兩只靴子已飛到了門外,絕望至極,段墨寒趴在矮榻上哀求道:
“公主,能不能麻煩您……幫在下把鞋撿回來,在下的腳……暫時還沒緩過勁兒。”
長平公主連忙朝門外望去,繼而震驚道:“嗯?我剛剛?cè)拥氖悄愕难プ影??我還正納悶兒呢誰的鞋不要了……”
段墨寒無語,索性一動不動癱倒在矮榻上。
長平公主見狀,偷偷瞄了一眼段墨寒的臉色,見他沒有真的生氣,便湊到他面前,撓了撓他漂亮的長發(fā),柔聲細(xì)語道:“墨寒哥哥,我給你的腳按摩一下吧?!?p> 段墨寒嚇得趕緊把腳縮進(jìn)長袍里,哀求道:
“您就別再折磨我了行嗎?我跟你實話實說好不好,那個姑娘是西京蕭家的姑娘,她家里出了事準(zhǔn)備回吳興老家的,結(jié)果在洛陽耽擱了,便暫時住在了一位前輩家里,你也知道,早幾年我跟我爹不對付,出了宮后全仰仗蕭家,我如今去關(guān)照一下蕭姑娘有什么不妥嗎?不跟你說實話你對我用刑,跟你說了實話你還變本加厲,到底該怎么伺候你啊!”
長平公主見狀,連忙道:“哎呀墨寒哥哥,人家真的知道錯了,你方才也沒說是蕭家的姑娘呀!”
段墨寒氣道:“你也沒給我機(jī)會說呀!”
長平公主見段墨寒似乎真的有些不高興了,暗想:雖說自己是個尊貴的公主,可駙馬到底是男人,自己也不能太強(qiáng)勢,讓駙馬覺得他自己連一點男人的尊嚴(yán)都沒有了。
于是,長平公主把兩只手搭在軟榻上,像貓一樣往段墨寒懷里拱,然后伸手扯著他的腰帶,溫柔道:
“墨寒哥哥,你別生氣啦,蕭家的事我聽我娘說過,蕭氏的確很可憐,不如……不如我們邀請她來別院住吧,這樣你也不用兩頭跑,是不是?”
段墨寒抬眸看了長平公主一眼,便道:
“我跟她提過,可她說她不想打擾我們倆,我也就沒跟你說?!?p> 長平公主又道:“那既然如此,我人都在洛陽了,總要見見她才是,我是個公主,理應(yīng)仁愛百姓,她家里出了事,一個姑娘家過得顛沛流離的,我作為公主,應(yīng)當(dāng)關(guān)照一下自己的臣民,不是嗎?”
段墨寒見她澄澈的眼神里滿是誠懇,終是心里一軟,捏了捏她的鼻子,妥協(xié)道:
“見她容易,我等下差人去她府上下帖子便是,只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再這么沖動了,給我個解釋的機(jī)會行嗎?”
長平公主眼皮一耷拉,窩進(jìn)段墨寒懷里委屈道:
“哪里還有下次?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一共也不剩多少了,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又吐了好多血,我最難受最害怕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我好怕我吐著吐著就死掉了,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長平公主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段墨寒心頭一顫:她又吐血了!
強(qiáng)撐著酸痛的雙腿坐起身,段墨寒把長平公主半摟在懷里,安撫道:“平兒,對不起,以后我天天陪著你哪也不去了好不好!”
長平公主聞言,雖然仍覺得委屈,但心里卻很暖。
把長平公主哄開心后,段墨寒便給蕭喚月下了請?zhí)月尻杽e院主人的名義邀請蕭喚月三日后同長平公主一起游洛陽。三日后有廟會,據(jù)說熱鬧非凡,長平公主就是為了等這個廟會才一直拖著不肯回西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