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無忌沒有急著去鄂城赴任,安博山的三天休假也結(jié)束了,已經(jīng)回到了總督衙門。而他卻還是待在凌小小船上,哪里都不敢去。雖然若芷沒有明說那個齊老爺親自到了這里,但是宇文無忌也知道現(xiàn)在兩人的已經(jīng)事實開戰(zhàn)了。
是的這是一種不宣而戰(zhàn)的狀態(tài),現(xiàn)在雙方還不想徹底撕破臉。若芷之所以不敢明說,是因為知道了宇文無忌現(xiàn)在很被動,而留了一張窗戶紙?,F(xiàn)在還不是捅破這層窗戶紙的時候,畢竟宇文無忌后面是朝廷是皇帝,而齊老爺背后則是五大姓,這其中的分寸把握與拿捏確實讓人為難?。?p> 現(xiàn)在那位齊老爺居然想要單獨捅破這層窗戶紙,這樣宇文無忌感到事態(tài)的發(fā)展超乎了預(yù)期。一旦這層窗戶紙破了,那將是公開的朝廷與五大姓的矛盾了,在如此敏感的時局,這位齊老爺如此的急不可耐,置宇文無忌于死地而后快,只能說明一點——五大姓想要舍棄這枚棋子了,齊老爺想要把事情搞大,綁架五大姓為他的行為背書,他這是狗急跳墻了!
如此說來這五大姓與皇帝之間私下的,不可告人的交易已經(jīng)完成了,齊家已經(jīng)成了因為妥協(xié)兒必須做出的讓步,想到這里宇文無忌便不急著去鄂城赴任了,而是安然的在船上等著消息,如果不出他所料,這五大姓的人也該找上門了。
如果你信了上面的胡說八道的分析,那么你就真錯了,其實宇文無忌是被嚇破了膽,害怕一離開凌小小的花船,就遭到的那個齊老爺?shù)亩臼?,畢竟對方都已?jīng)貼臉而來了,還如此喪心病狂,手眼通天,還養(yǎng)著一群私兵死士,若芷就算是再厲害,帶著宇文無忌這樣拖油瓶,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是什么后果。
之所以若芷不敢捅破那層窗戶紙,其實就是為了自保而示弱——我才不知道你是誰?咱們有話好好說,來日方長,別一上來就撕破臉,事情還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嗎?
這眼瞅著在船上待了半個月,凌小小也準備打算啟程返回江北了,宇文無忌也只好無奈的下船,到了總督府里躲了起來。
宇文無忌老是躲在總督府,讓安博山犯了難,他不免開始轟他,“你小子怎么還不走?這引薦官憑跟委任狀都給你了,你也該去上任了?老是賴在我這里干什么?”
“哎呦……總督大人……”宇文無忌是什么也不敢多說,突然間他想起,按照規(guī)定新官上任是需要配置師爺?shù)?,于是便說道:“總督大人,您是知道的,這新上任的官員,是必須有個師爺輔助案頭工作的,這鄂城情況那么復雜,我也不好在當?shù)卣規(guī)煚?,所以我就想在這里地找個,可靠穩(wěn)妥的師爺,隨我去赴任。”
安博山聽宇文無忌這樣一說便回道:“那這師爺,你倒是快去去找啊!你老是窩在我這里,什么時候能找到師爺??!”
宇文無忌趕緊賠笑:“這樣的事情,我一個縣官大老爺怎么能親自出面呢?我已經(jīng)讓我的下人去辦了……不出這幾日……”
“什么?你還要在這了白吃白喝我?guī)滋彀?!”安博山火了:“不就是個師爺嗎?我總督府有的是文職案頭,我給你挑個算了!保證他可靠穩(wěn)妥,萬無一失!”
“這——”宇文無忌是在沒有回絕的余地,也就只好答應(yīng)了:“那還請總督大人費心了!”
“來人把書吏老錢叫過來!”安博山吩咐下人道:“告訴他,以后他外放當師爺了!”
“對了下官還有個不情之請……”宇文無忌又說道:“下官打算經(jīng)由陸路……”
“要兵護衛(wèi)是不是?”安博山不耐煩擺擺手:“準了,給你一隊精銳總督府衛(wèi)隊,你明天就趕緊給我動身!”
宇文無忌無奈的答應(yīng)道:“多謝總督大人,下官明天就出發(fā)!”
“總督大人……”一個中年老男人歡天喜地跑了進來,他撲通一下跪地磕頭說道:“多謝總督大人栽培,屬下定當不辜負總督大人的知遇之恩,在外放的任上……”
“行了,行了……”安博山讓那個男人起來,接著指著宇文無忌說道:“這是新到任的鄂城知縣文大人,你就跟著他去鄂城上任吧?到了鄂城一定要輔佐好文大人……”
“啊——”那中年男人嚇得打了一個激靈:“鄂城?!”
安博山淡然的點點頭說道:“是的,是鄂城!”
“嗝——呃……”那中年男人瞬間背過了氣去。
安博山臉上的表情頓時凝固了,宇文無忌也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問道:“總督大人,要不您看再換個人?”
“豈有此理——”安博山拍案而起罵道:“我就不信了,這鄂城還真成了龍?zhí)痘⒀ā?p> “回稟總督大人……那里是陰曹地府啊……”倒在地上中年男人有氣無力跪起來聲淚俱下的哀求道:“總督大人?。∥疫@上有八十老母要奉養(yǎng)……”
“唉——你母親去年不是病逝了嗎?”安博山打斷他:“你竟敢誆騙本官?”
“呃不不……”那中年男人趕忙辯解:“小的剛才被嚇暈了,一時沒緩過來還望總督大人原諒……”
宇文無忌這時笑道:“還真是難為你了,家里現(xiàn)在還有什么親人???一并說了吧?是不是還有幾個小的要養(yǎng)活啊?你這樣拖家?guī)Э诘?,總不能讓孩子沒爹吧?”
那中年男人一聽宇文無忌這話,便趕緊磕頭道謝:“文大人說的不錯,小的家中還有三個黃口小兒要要養(yǎng)活,實在是不能出遠門啊,還望總督大人體諒啊!”
“我看這人不堪大用……”宇文無忌笑道:“以后這有什么外放的事兒,就別找他了,讓他安安穩(wěn)穩(wěn)的待在這總督府,做他一輩子的小書吏吧……”
“文大人所言不錯,小的確實那堪大用……”那人磕頭如搗蒜的說:“還望總督大人海涵,讓小的在總督府繼續(xù)做書吏吧!”
“可文大人,您這鄂城赴任在即,急需一名師爺!”安博山說道:“這錢師爺可是埋頭文案二十年的老書吏了,十分熟悉公文草擬批閱,而你的官兒是捐來的,沒在翰林院受過專門的文牘培訓,對這官場公文定然是不熟悉,不然你也不會這么著急找一個可靠的師爺!”
宇文無忌笑道:“總督大人,真是了解下官的難處??!”
“也罷……既然錢師爺不堪大用,我就不信這總督府里找不出一個,愿隨同文大人到鄂城赴任的書吏!”安博山指著錢師爺說道:“錢師爺,你立刻給我草擬一個公告,就說現(xiàn)在急需一位,自愿隨同文大人到鄂城赴任的書吏,完成此次外放便可調(diào)回總督府,升任候補知縣,一有實缺,優(yōu)先推薦外放!”
“啊——”錢師爺失望的大呼起來。
“怎么錢師爺,后悔了?”宇文無忌笑道:“這鄂城可是陰曹地府??!您總不能不顧一家老小死活吧?”
錢師爺頓時像個泄氣的皮球,磕了一個頭便退下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宇文無忌笑道:“安大人,你這是下了血本了?”
“這人能不能活著回來還不一定呢!”安博山嗔道:“文大耽擱了這么些日子,也不是為了等著找一個師爺吧?”
“實不相瞞……”宇文無忌打拱說道:“我還真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