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卷主要講述前塵緣由,大部分是以回憶,夢境的方式進行,不過前期出現(xiàn)的人物都是關(guān)鍵人物。哈哈~
一般每日晚八點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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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shù)十丈之高的巨樹在大作的風(fēng)中沙沙作響,枯葉簌簌,搖搖曳曳落在了琴弦上,及端坐著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身著紫色衣裙,絲毫不在意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她雙目微閉,一雙膚白如玉,細嫩修長的手輕柔而靈活的掃著琴弦。
錚,錚……
琴音此起彼伏,延綿不斷。穿云破空。聞之尤為優(yōu)美悅耳,唯一點美中不足的,便是少了個調(diào)子。
一抹輕煙自天空飄來,落在了女子身后不遠處。待它凝聚成身,出現(xiàn)個身著墨藍袍子的男子。男子整理著服飾走向女子,隨即往地上一坐,一手托腮半倚在琴桌旁,一手舒掌變來酒壺。往口中一送,那樣子真真是好不悠閑,隨性至極。
不知過了幾時,酒也過半,酒氣三分。他雙目朦朧,看向正時曲畢的女子,笑道:“師姐的琴藝又進步了呢,可喜可賀?!?p> 女子面無表情,冷冷的目光掃了他一眼,道:“你又來做甚?”
男子笑道:“如今這世上唯有師姐讓我惦念,你若不理我,我還能去哪兒?!彼恼Z氣中不難聽出有幾分落寞。
聞聲,女子也更冷了些,道:“你以前是乾坤界上的滄帝,以后也是?!?p> 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似是在自嘲般。待笑夠了,收聲之后才將目光投向桌上的古琴。那原本是把名震三界的七弦琴,可如今缺了一弦,只剩六弦,根本很難再彈奏出完整的曲目。他道:“都十萬年了,為何始終不肯修補斷弦?”
女子并不作答,只是輕撫著琴弦,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目光,若非身邊突然籠罩起的寒意,當(dāng)真以為她沒聽到對方的話語。
女子長袖一揮,收起了古琴,起身欲離去時,男子也站了起來,忙道:“都這么久了,你為何還如此執(zhí)迷不悟?”
女子背影一怔,回身一甩長袖,男子便被一道氣力震得連連退步,直制摔到巨樹干上。還未等他起身,喉嚨便被一只玉手扼得死死的,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離地幾寸。
女子殺氣騰騰,目露劍光,手指一用力,便掐得他幾度窒息,面部通紅。
“師……師姐……”
男子邊掙扎著,邊拼命掰著她的手指。那樣子痛苦極了,也絕望極了。
殺氣漸漸褪去,女子面色緩和了不少。她收回了手,男子便跌坐在地上,此時邊揉捏著喉嚨,邊大口喘息著。
“你回去吧,別再來找我了?!迸永淅涞恼f完,便轉(zhuǎn)身踱步而去。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罷,我不后悔!就算再來十次,百次,我依舊不會手軟!”
女子離去的背影又是一愣,揮了揮手以示別離,爾后化作一陣輕風(fēng)消失不見,只是天邊回蕩著一句“若真如此,我寧愿先殺了你?!?p> .
南海。
波光粼粼的海水中,一席紫色的衣裙飄飄散散,隨著碧波肆意流轉(zhuǎn)。之前的那名女子,她雙目空靈,靜靜盯著蔚藍天空,身體也徜徉在其中,任憑海浪帶著她隨意飄蕩。如此不知過了幾時,她如夢初醒般突然一個翻身,朝著海底深處游了去。
進了空無一人的龍宮,女子赤腳一路緩步前行,衣裙的水滴滴答答,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水漬。她邊環(huán)顧著四周,邊玉手傾斜,撫過一切觸手可及的東西。珊瑚,雕塑,石柱,建筑,海藻,夜明珠。如此走了很久,才轉(zhuǎn)身朝后花園走了去。
花園很寬敞,大大小小的花圃不下數(shù)十個。而其中并無一株綠芽,全然枯黃一片。盡頭有座屋子建筑,裝飾不算華麗,也不算起眼。屋中的擺設(shè)也很簡單,珊瑚床榻,水晶石桌,圍了整個房間一圈的夜明珠……
“我回來了。”女子輕柔的撫摸著榻上被褥笑道。她的聲音很輕,像是怕吵醒了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神中也盡是柔情似水,寵溺無邊。如此過了許久,并無一人回應(yīng),她輕聲嘆息著,又恢復(fù)了原本冷冽銳厲,生人勿近的模樣。
深吸一口氣息,她一手托腮,靜靜的側(cè)躺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起來。而從那口空氣中,她似乎能感受出房間原主人的生活點滴,喜怒哀樂……
“公主公主,您聽我說,當(dāng)年龍王與三海龍王共同出征御敵,那氣勢簡直,那叫一個氣勢如虹,所向披靡。吐息一出,頓時噴得對面血肉橫飛,血流成河!”長著長長胡須,嘴巴從左耳扯到右耳的鯰魚護衛(wèi)邊繪聲繪色的描繪著,邊還怕表達不夠完全而手舞足蹈著。說到“死”字,他還刻意翻起白眼,身體挺直了往地上倒去。
見他如此,另一個長著兩個大鉗子紅殼子,眼睛外長且鼓鼓的蟹護衛(wèi)踹了他一腳道:“去去去,公主還小,又是女孩子,怎能老聽這些打打殺殺的故事!”瞪完他,又笑嘻嘻的轉(zhuǎn)頭,對著坐在床榻上笑得前仰后翻的女童道:“公主,莫要聽他的,聽我的。我給你講講咱們南海太子殿下的事跡。兩萬年前,太子殿下得令領(lǐng)兵前往人間平亂,與妖族大戰(zhàn)了三天三夜……”
“閉嘴吧你,還說我的打打殺殺,你的不也充滿血腥暴力?”鯰魚護衛(wèi)從地上爬了起來,一臉嫌棄道。
“誰說的!咱們太子殿下溫文儒雅,是那么暴力的人嗎?”蟹護衛(wèi)反駁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互懟著,不多時便扭打在一起,時不時的“哎喲”聲逗的女童哈哈大笑。一旁的幾名婢女倒也不阻攔,任憑他們扭打翻滾,把地板都抹的锃亮。如此不知多久,女童像是笑夠了,突然安靜了下來。她雖面部依舊微笑不止,神情卻無比冷清,甚至是落寞。
“太子殿下,是我的哥哥嗎?”女童道。
聽聞,幾名婢女并未及時回應(yīng),而是互相對望一眼,才默默道:“是的,公主殿下。您是龍王第四女,前面還有三個哥哥,分別是敖沐太子,敖坤二殿下,和敖琦三殿下?!?p> “是嗎?”女童輕呵一聲,囊囊道:“我竟還有三個哥哥。他們還好嗎?”
“三位殿下都很好,公主無需掛念?!币幻九耪f完,另一名婢女輕扯衣角以示提醒,她隨即又道:“其實三位殿下都挺掛念公主的,只是他們事務(wù)繁忙,常年在外,實在抽不出身來探望您?!?p> 見此,另一名婢女也應(yīng)和道:“是的是的,三位殿下都挺忙的,不?;佚垖m,仔細算來也有數(shù)年沒回來了。”
女童呵呵一笑,搖了搖頭道:“跟我說說龍母吧。我母后的族系,是什么樣?”
“好啊好啊,公主您想知道什么我們都會知無不言,言而不盡的。龍母她……”
從水君府回來,不用算也知道過了很多年了。而她為何會去水君府?無他,就是覺得無聊,很無聊。那日無意間得見了父王母后,與三位兄長其樂融融,合家歡喜的一幕令她本就孤獨的心靈更加落寞幾分。一時昏了頭便去了水君府串門做客,且一去數(shù)十年不歸。原本以為會有人發(fā)現(xiàn)她的失蹤,怎知整整五個十年,并無一人來尋。那次之后她便很少出門,也不怎么走動,窩在房間中渾渾噩噩度了無數(shù)個日頭。
仔細想來,從出生到現(xiàn)在,眼看即將是她五千歲的生辰了。五千年中,三位兄長從未露過面,而見父王母后的次數(shù)也是屈指可數(shù),寥寥無幾。
龍宮很大,大到明明住在一起,總是遇不到家人。同時也很小,小到令人窒息,倍感壓抑。所幸的是還有些蝦兵蟹將,蚌貝小魚肯陪她,打發(fā)去了大把時光,才不至于更加寂寞。
此時,一個婢女急促跑到了屋前,大口的喘著粗氣,待調(diào)整好了呼吸才進入屋中,行禮道:“公……公主,龍王回來了?!?p> “哦?!迸p輕點頭,眼神中并無半分情緒,依舊聚精會神的聽著婢女們講述她母后的族系故事。
婢女見女童不以為意,有些急了,連忙靠近了些道:“公主,奴婢的意思是龍王他回來了,要召見您!”
聞聲,所以人皆是一愣,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婢女,想要再次得到肯定。而那婢女見此,吞了口唾液潤喉,道:“我說的是真的,龍王真的來了,還不快給公主更衣,要讓公主穿著睡服去見龍王嗎?”
她說完,所有人才炸開了鍋,慌慌亂亂給女童梳妝更衣起來。
一番梳洗完畢,女童步履有些躊躇,深淺漂浮不定,將心中的忐忑一展無疑。終于父王肯見她了,原本她是歡喜的,但對于龍王的父愛渴望過了頭,臨了了又有些近鄉(xiāng)情怯之感。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半響,可算是到了龍宮正殿。
記憶中的那個尊貴的身影,此時正端坐在龍王寶座之上。龍王神色并無半分情緒,目光中也沒有對三位兄長時的慈愛。好似在他眼中,堂下之人與外人一般無二。
女童咬了咬唇,恭敬的俯著首道:“參見父王。”
“嗯?!饼埻跷⒁活h首,道:“收拾一下,隨本王去乾坤天界?!?p> 聞聲,女童弱小的身軀一怔,生了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