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公主,天生的預(yù)言家……”魯歐望著明月,艱難地說道。
明月身子緊緊靠著洞壁,警惕地盯著魯歐,輕輕地“嗯”了一聲。
魯歐道:“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
明月咬著嘴唇,問道:“我怎么會在這里,費大哥呢?”
魯歐道:“放心,你費大哥在一個安全的地方,你也一樣……”
明月用猶疑的眼光注視著魯歐,不知是否該相信他。
魯歐道:“你放心……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你瞧……我現(xiàn)在這樣……也沒有能力再傷害你了……”
明月看著魯歐胸口不斷向外滲血,皺眉道:“是誰害的你?”
魯歐慘笑道:“這不是一個重要的問題……重要的是……你能靠近我一點嗎?”
明月猶豫了良久,走到了魯歐的身邊。
魯歐見明月肯靠近他,心下甚慰,他說道:“我懷疑過你……你能原諒我嗎……”
明月道:“我……我知道你是好人?!?p> 魯歐微微一笑,道:“不錯……騎士和守衛(wèi)一樣……都是好人……”他將插在胸口的金劍猛地拔了出來,頓時血濺一地,明月發(fā)出“啊”的一聲驚叫。
“這把劍送給你……”魯歐顫抖著將沾染著他和她鮮血長劍遞給明月。
明月擺擺手,道:“我……我不喜歡劍……”
魯歐道:“預(yù)言家應(yīng)該認(rèn)真聆聽好人臨走時的遺言……并接納他的建議……”
明月皺著眉頭,勉強接過了金色長劍。
魯歐道:“這把寶劍鋒銳異常,斬妖除怪,所向披靡,你可以用來防身?!?p> “嗯?!?p> “這柄寶劍也是白城騎士團的信物……你只要帶上它,不管在什么地方遇到騎士……他們都將你當(dāng)成自己人來看待……”
“嗯?!?p> “若是你不喜歡使劍……那也沒關(guān)系,將它交給一位愿意保護你的人……讓他持劍去白城找到一個叫白城鐵匠的人……鐵匠會傳授給他卓越的戰(zhàn)技的,他學(xué)習(xí)后可以更好地保護你……”
“嗯?!?p> 魯歐感到萬分疲憊,靈魂仿佛要離身而去,他以頑強的意志咬住一口氣,堅持要把心中想說的話說完。他將手中的銅幣遞給明月,說道:“這三枚銅幣是從村長臨死前握在手中的……是村長致死的真正原因……你仔細(xì)看看……”
明月接過銅幣,細(xì)看之下,發(fā)現(xiàn)三枚中有一枚硬幣與另外兩枚不同?!斑@枚是不同的。”明月拿起那枚異形的銅幣。
魯歐道:“不錯……這是在塞外才會用到的銅幣……”
暝世大陸以絕壁長城為界,分為關(guān)內(nèi)與塞外兩界,關(guān)內(nèi)為天神眷顧的信仰之土,塞外為群魔亂舞的無主之地,塞外也是狼族的發(fā)源地。塔雅冰原位于絕壁長城的以內(nèi),在這里出現(xiàn)了塞外的銅幣,意味著狼人的存在。
魯歐道:“追查這枚銅幣的來處……便能找到狼人……”
明月點頭,將銅幣放入懷里。
魯歐喘息了數(shù)下,然后繼續(xù)說道:“最后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明月道:“你請說……”
魯歐道:“我死之后,將尸身火化,叫人把我的骨灰?guī)Щ匕壮?,安葬在?zhàn)魂?!?p> 明月道:“嗯,我答應(yīng)你?!?p> 魯歐講完了遺言,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他握著明月的手說道:“你費大哥……平常是如何稱呼你的……”
明月輕聲道:“費大哥稱呼我月兒……”
“月兒,月兒,月兒……”魯歐復(fù)述了幾聲:“我能這樣叫你么……”
明月輕輕地點了點頭。
“月兒……就像叫你費大哥一樣……也叫我聲魯大哥,行嗎?”
明月看著魯歐期待懇切的眼神,心中一軟,囁嚅道:“魯大哥……”
魯歐慰然道:“月兒……你這聲叫……說明你真的肯原諒我了……謝謝……謝謝……”
魯歐長吁一口氣,喃喃自語道:“神跡顯現(xiàn)……洗凈過錯……”
說完這話,魯歐放開了明月的手,閉上了眼睛。
明月望著魯歐,心中涌起難以陳述的復(fù)雜感情。她與魯歐也不過只有兩日之緣,魯歐與費托見面變成對手,更給予了她致命的一擊,但明月心中卻對他沒有絲毫恨意。此刻魯歐離世,在明月心中浮現(xiàn)的,卻是他在英勇戰(zhàn)斗的身姿。
明月體內(nèi)的熱血在翻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他生命的延續(xù)。
他是一名圣潔的騎士。
明月眼眶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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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辦,現(xiàn)在要怎么辦?”佛休焦急地在房間里來回走動。
比澤羅斯閉著眼睛,在床上打坐。
“老大,趁現(xiàn)在形勢未明,我們趕緊跑吧!”佛休雙拳緊握,渾身上下躁動不安。
比澤羅斯冷哼道:“茫茫雪原,往哪里跑?沒跑出多遠(yuǎn),戰(zhàn)士與魔法師的憤怒便已尾隨而至?!?p> “那現(xiàn)在怎么辦?小女孩已經(jīng)證實不是狼人,我們現(xiàn)在成了眾矢之的?!狈鹦荽诡^喪氣地坐在桌邊。
比澤羅斯平靜地說道:“你忘了嗎?我昨天已經(jīng)說了,我們的視角不在于小女孩,而是整個圣光村?!?p> 佛休怨道:“連小女孩都抗推不動,還想什么圣光村?”
比澤羅斯道:“你可別忘了,我現(xiàn)在可是拿著警徽的人。”
佛休道:“那又有什么用,我們現(xiàn)在是所有人眼中的殺人真兇,明天就要被推入圣光的裁決?!?p> 比澤羅斯道:“別人要抗推我們,我們也可以抗推別人?!?p> 佛休道:“可是現(xiàn)在還能找誰抗推嗎?”
比澤羅斯睜開眼睛,狡譎地一笑,說道:“撒坦?!?p> 佛休先是一愣,接著也笑了起來。
比澤羅斯道:“不錯,我們抗推女孩,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錯誤的,不過這與村長之死沒有關(guān)系,我們并沒有殺死村長的動機。”
佛休道:“對,對,我們初來乍到,為什么要殺死村長,這說不通啊?!?p> 比澤羅斯道:“在圣光村之中,誰會對村長有敵意呢?自然是那位,曾經(jīng)號稱是雪谷預(yù)言家,后來愛上狼人,淪為諸人笑柄,聲譽一落千丈的撒坦。當(dāng)年,他的戀人被村長下令推入圣光的裁決,如此葬愛大恨,撒坦豈能不報?”
佛休道:“對,對,這說得通??!”
比澤羅斯道:“雪谷與外界隔絕,封閉而居,撒坦平時不易行兇,所以他長期隱忍,等待機會。我們被他強邀入谷后,他覺得機會來了,于是渾水摸魚,假借狼人之名而行殺人之實,而后將臟水潑到了我們這撥外人身上,使得自己不被人懷疑?!?p> 佛休道:“對,對,這才是事實的真相嘛?!?p> 比澤羅斯道:“我們找到殺害村長的真兇后,難道這圣光村還不落入我們之手嗎?”
佛休拍手贊道:“老大,高明,高明??!”
比澤羅斯的嘴角向上彎起,劃出一道夸張而詭譎的曲線。
就在比澤羅斯與佛休得意商量對策之時,屋子的窗外,出現(xiàn)了一雙冰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