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顧隴義找過她。
那時候她鐵了心要走,帶著穆義出現(xiàn)在他面前,告訴他她早就不喜歡他了。
“在我遠離家鄉(xiāng)幾千公里全靠自己一個人生活的四年里,是他陪在我身邊。那時候你在哪里?顧惟省,你憑什么讓我選擇你?”
當(dāng)時她頭腦發(fā)昏,口不擇言,只想找出這個世界上最傷人的話全都扔給他。
她在他身邊二十年,比誰都清楚哪些話可以傷他徹骨。
她把對顧隴義的所有怨氣全都發(fā)泄在他身上,好像那樣就能讓她自己毫無留念地離開。
他問她顧隴義到底說過些什么,她卻是猛地甩開他的手:“你們顧家還真把自己當(dāng)世界中心,全世界都得圍著你們?”
她每說一句話,就好像有一把懸在心口的刀一點點在割她的肉:“跟你父親沒關(guān)系,就是我不喜歡你了,這么糾纏不休有意思么?”
后來他終于從顧隴義那里問出了前因后果,可舊金山卻突然傳來噩耗,說是老達倫爾先生突發(fā)心臟病送入了急診室。
老達倫爾先生對他有恩,顧惟省當(dāng)天就買了最早一班的機票飛回舊金山,好在達倫爾先生經(jīng)過搶救沒有大礙,他才又馬不停蹄地飛了回來。
飛機剛落地,便接到了懷哉的電話。
“惟?。 睉言占钡枚紟狭丝耷唬骸澳憧靵?,天涯就要上飛機了!15登機口?!?p> 顧惟省頓在原地,半秒后便發(fā)瘋似的向著國內(nèi)航班的候機廳狂奔而去。
“天涯!天涯!”
他趕到的時候,懷哉急忙把他拉到身邊,對著正在檢票上機的遇天涯瘋狂揮手。
她看向身邊的顧惟省,真是要哭出來一般推搡著他:“你讓她別走,你跟她說啊顧惟省!”
他垂在腿邊的手不知何時早已攥成了拳,雙唇緊閉,終究是目送她上了飛機,一言未發(fā)。
其實他也會怕,如果她真的沒把顧隴義所說的那些話放在心里,如果她真的只是迷途知返,發(fā)現(xiàn)她最在乎的人是穆義而不是他。
那他又何必去他們面前自取其辱。
“以后我所有的事都告訴你,我再也不會逃跑,也不會傷害你了?!?p> 所有這些蹉跎的歲月,或許都是為了證明她這一生所有的愛恨,和他早已緊密纏繞,糾纏不清了。
遇天涯抬手拍了拍臉頰,又順勢覆上兩只兔子眼睛:“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給你做?!?p> 顧惟省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有什么反應(yīng),遇天涯就已經(jīng)打開了冰箱。
“顧惟省,你修仙的?”
除了兩袋速凍紫薯包,整個冰箱里空無一物。
遇天涯十分懷疑地翻了翻那紫薯包,果然過期了。
“平時中午在公司,下班經(jīng)過方家巷,順路就吃了?!?p> 顧惟省關(guān)上冰箱,伸出手從背后攬著她,下巴擱在她發(fā)間:“你不在,家也沒個家的樣子?!?p> 于是遇天涯便拉著需要適當(dāng)活動的顧總跑了一趟超市,拎了大包小包回了家。
“以前全世界到處跑的時候,跟我的攝影師和小助理都是吃貨,在資本主義國家舍不得下館子,就會去掃蕩超市,然后回酒店靠微波爐拯救人生?!?p> 遇天涯把該冷凍的速凍湯圓和小包子都放好,又把酸奶放進冷藏柜,看著散落一地的新鮮果蔬,很自覺讓開了路指揮顧總繼續(xù)。
“酸辣土豆絲兒,泥蒿炒臘肉交給你了!”
她把新買的圍裙套在了顧總身上,正準備溜出去翻騰她那一堆零食,卻被顧總伸手攔腰抱了回來。
他從背后抱著她,垂首在她耳邊低語:“你就這么折騰病人?!?p> 溫?zé)岬臍庀亩吢赃^,氣氛沒由來變得有些曖昧。遇天涯很不解風(fēng)情地拍在他手上:“病人就該安分點!”
顧總很委屈,好不容易盼回來的媳婦連溫存一下都不給。
遇天涯想了想,還是安慰性地踮腳親了親他的唇角:“別鬧?!?p> 顧總卻順勢掰過她的臉,在開始做飯前先把她認真吃干抹凈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