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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古代權(quán)臣奮斗錄

第三十六章 舊景與新屋

  魏搖光坦然地邁步走進這個她才離開兩天的宅子。

  “有勞?!彼龑斡怪笆?。

  “您客氣了。”何庸枝跟在她身后,禮貌而疏離地與魏搖光客氣道。

  一路走進去,前面有仆人領(lǐng)路,走至熟悉的花廳里,魏搖光四處打量一番,贊賞道,“姜兄的眼光果然不錯?!?p>  后面走進來的何庸枝在聽到這句話后,臉上的表情其實有了些微的變化,似乎是驚訝,也有可能是其他的表情。

  不過,魏搖光沒有看見,她也不在乎。

  把竹笛與培風劍放到桌子上,搖光掀衣而坐,姿態(tài)倒是顯得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少年人有君子風范,廳里幾個小丫鬟的心思已經(jīng)活絡了起來。

  魏搖光坐在椅子上,何庸枝揮手低聲交代讓丫鬟們送茶上來。

  從搖光的角度能看見外面小園里栽種的海棠樹開出的艷色花朵,還有幾叢綠色的嫩竹,不得不說,入眼的景色很是不錯,自有一番意境。

  她微微理一理自己的衣袖,笑著詢問情況,“不知這宅子里可有管家?。磕芊褡屧谙乱灰娔??”

  她問的有禮而從容,何庸枝瞧了她一眼,俯身行禮,“小人不才,正是府里的管家,何庸枝。”

  他自稱小人,還真是第一次見呢?

  魏搖光噙著一抹親切的笑在嘴角,眼睛明亮有神采,伸手虛扶一把他,口中客氣地說話,“果然,何管家一派不凡之氣,燕某人沒有猜錯?!?p>  她笑幾聲,顯露出幾分活潑與瀟灑,“這一年里,真是辛苦何管家了,燕某人定要重謝您一番才好。”

  讀書人的酸腐被搖光拿來對付這城府挺深的管家,心里在暗自好笑,面上是一派迂腐的誠懇。

  何庸枝沒有多余的變化,他看到有丫鬟端著茶盞走了過來,倒是自己上前接過托盤,穩(wěn)穩(wěn)地端著把茶杯放在了魏搖光的手側(cè)。

  他拿著一個托盤,把托盤禮貌地放在胸前,客氣又疏離地說話,“燕公子請先喝茶?!?p>  搖光點頭,端起茶盞揭蓋聞了聞,刮去上面的茶末,淺飲一口,馥郁的茶香頓時縈繞在口。

  “好茶!”稱贊一聲。

  何庸枝把托盤交給了身后的仆人,他側(cè)身站在搖光的右手邊,開始簡單匯報這一年來的事情:“燕公子,這一切都是小人的職責所在,不需要公子重謝,還有小人只是一個家仆罷了,當不起您的一聲‘您’,還請公子不要再為難小人了?!?p>  魏搖光把手里的茶盞放回桌子上,笑著開口,“這倒是在下的錯了,何管家不要在意?!?p>  “多謝公子的體諒?!彼┥碛中辛艘欢Y。

  搖光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來這人的行禮,擺擺手,表示不用如此多禮。

  這時一個家仆從外面走進來,手里還拿著一些東西,搖光瞟了一眼,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繼續(xù)喝茶。

  何庸枝接過那些東西,讓家仆下去,他整理了一下那些東西,雙手往前遞,“公子,這是您未到的時候,姜公子給您的信,以及前些天您的義妹給您的信,都在這里了,您可以過目一下?!?p>  “哦?十七與玉瑯給我留信了?”魏搖光把詫異表現(xiàn)的恰到好處,期待的表情出現(xiàn)在臉上,她趕緊雙手接過那一沓子信,拿在手里,慎重地看了看,卻沒有當著他的面打開,反而很珍重地把信都放進桌子上。

  想必是要等回房間了再慢慢看。

  何庸枝看著她,沒有說話,等她放好了,他才接著開口,“天色已晚,小人已經(jīng)命人備好了晚飯,公子先用餐吧,您的房間正在收拾,等您用晚餐后,小人帶您去房間?!?p>  “好,有勞了?!蔽簱u光點點頭。

  轉(zhuǎn)身就看到了身后的圓桌上已經(jīng)擺好了還算豐盛的飯菜,她沖著何庸枝笑笑,“孩子很是豐盛呢,辛苦你們了?!?p>  “公子不必說謝謝,小人與這些家仆們都是您的下人,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真是無趣的管家。

  魏搖光轉(zhuǎn)身走向圓桌。

  明明年紀不算大,偏偏說話滴水不漏,特別讓人想撬開他的嘴啊。

  落座,何庸枝給她拿來了筷子,搖光看了他一眼,說,“我自己來就好,何管家先忙自己的事情吧?!?p>  “是?!焙斡怪Τ废氯ヒ恍┤?,走出了花廳,應該是給她收拾房間了吧。

  搖光一邊吃飯,一邊推測著。

  這宅子里房間不多,占地面積也不大,雖說這里面被人設計成精巧的園林,除卻前院的花廳用來會客與用餐,還有下人們居住的地方外,就是后院的幾個院子了,何庸枝自己用了一個兩層樓的小院,還有上次她住過的小院外,這座宅子里還會有其它的院子吧,就看何庸枝會把她安排到哪里了。

  勾出一個笑,清冷又孤絕。

  等等看吧,不急。

  何庸枝的速度果然不慢,在搖光用完餐后,他就回到了花廳里帶著搖光去她的房間了。

  拿上一沓子信,竹笛與培風劍,搖光跟在何庸枝的身后慢慢往后院走去。

  兩個家丁在最前面打著兩個燈籠,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的天地。

  搖光舉目望過去,看見了熟悉的景色,曲折的木質(zhì)走廊,沒有菡萏只有蓮葉的池塘,圓形的月洞門,上面寫了“幽篁”二字,那一架繁盛的紫藤蘿花在夜色里隱隱約約,細碎的鵝卵石鋪成的小徑曲折蜿蜒。

  到這里是熟悉的,不同的是,這次走的方向不同了。

  搖光這次走向了另一條小徑,兩旁栽種著芭蕉樹,巨大的芭蕉葉不時能碰到肩膀,沿著小徑繼續(xù)往里面走,就看到了一座兩層高的小樓,白色的墻壁,黛色的瓦片,烏木制成的門與窗,小院里種著一棵巨大又古老的桂花樹,小院低矮的院墻外栽種了一圈綠竹,正好擋住了里面大部分的景色。

  搖光腳下的曲折小徑終止的地方就是這個小院的大門,那是一個烏色的實木門,上面只有兩個門環(huán),門上面是屋檐,兩盞竹制的燈籠正掛在上面,此時發(fā)出了搖曳的光芒,雖微弱卻也能夠讓搖光看清上面寫的字。

  駁樨園。

  這是這個小院的名字。

  看到這里,搖光心里暗自納罕,為什么這個小院會有名字呢?明明這個宅子其他的地方并沒有名字啊。

  何庸枝已經(jīng)上前推開了木門,吱吱呀呀的聲音喚回了魏搖光的心思,她抬眼向里面看去。

  敞開的門漸漸露出里面的景色。

  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路筆直地通到小樓一層的正門前,而院子里除了那棵巨大的老桂花樹以外,還栽種著幾顆小巧的丁香樹,眼下上面正掛著一個個小小的花苞,在一個窗戶的前面,還栽種著一棵芭蕉樹。

  搖光一下子就涌上來幾句詩,“芭蕉不展丁香結(jié),同向春風各自愁?!薄ⅰ把闾浼t葉天,人醉黃花地,芭蕉雨聲秋夢里?!?p>  真是一番好意境啊,不僅有“雨打芭蕉”,還有“丁香結(jié)”。

  果然比之前居住的院子好上許多,更加顯得主人有詩意與品位。

  搖光對幕后的設計者頓時涌起了強烈的好奇感,有機會一定要見見。

  抬步走進去,沿著斑駁的青石板路走至正門前,她自己主動伸手推開門,里面的陳列緩緩地呈現(xiàn)在眼里。

  簡單,淡雅,舒適。

  搖光腦海里立刻翻出來這幾個形容詞。

  她扭頭看了一眼何庸枝,后者臉上的表情還是那樣,不悲不喜,冷淡地走到搖光前面,伸手作出“里面請”的姿勢,搖光不發(fā)一言地跟著走進去。

  看了一圈,尋了一個椅子坐下,她把竹笛培風劍還有信紙全部都放到桌子上,看著屋里的陳列,贊賞地對何庸枝說,“有勞了,何管家,這個小院我很滿意。”

  她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歡與感激之情,何庸枝瞧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低垂著眼睛,他恭敬地回搖光的話,“公子喜歡就好,我已經(jīng)安排了雀兒來照顧公子,她之前照顧過燕小姐,想來會對您有所了解。”

  雀兒啊。

  搖光眨眼,“好啊,何管家安排就是。”

  “那小人就先退下了,明日小人會給您詳細匯報這一年來宅子里的情況。”

  “嗯,有勞?!?p>  何庸枝俯身行禮,帶著仆人離開了小院。

  魏搖光盯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直到他已經(jīng)完全走出了這個小院,搖光才收回目光,側(cè)過頭看桌子上的一沓子信。

  姜十七居然還給她留有信?她很好奇會寫些什么啊。

  她摸著信封的邊緣慢慢地想著。

  放下信封,她站了起來,逛了一圈小樓。

  一樓是用來居住的,里面的擺設簡潔而舒適,二樓一整層都是書房,里面放著不少的書籍,最意外的是還有一個茶爐在角落里。

  搖光走過去,摸了一下茶爐,細致地看著周圍的茶葉與茶具,心里忽然有一個想法鉆了出來。

  這,這里會不會是姜十七吩咐的。

  魏搖光看著這一屋子的書與身邊的茶葉,漸漸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畢竟這個宅子是他買的,并且這一年來她都在清霞山藏著,而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其它人了解自己的喜好了,除了姜十七,她想不出來會有誰有這個心思與能力,打造出來這樣一個宅子。

  可是,這樣……她就又欠了他很大一個人情了,本來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的交集了,但是這似乎不大可能了。

  “呵?!睋u光扶額低笑。

  她應該繼續(xù)與姜十七糾纏下去嗎?若是把這個公子哥拉進了自己的漩渦里是不是太不好了呢?真是……唉!

  就在魏搖光暗自懊悔與糾結(jié)時,雀兒端著一盆溫水拿著毛巾走進了小樓的一層,小丫頭放好水后,緊張地不行,但是又沒有在屋里見到魏搖光人,心里更加慌了。

  她看著二樓,想起管家告誡她的話,絕對不可以擅自上二樓。

  小丫頭吞下一口唾沫,慌亂地看著去往二樓的木質(zhì)階梯,心里想著,公子快點下樓吧。

  在雀兒快要崩潰時,魏搖光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樓梯上。

  穿著白色衣衫的少年潔凈又溫和,一步步走下階梯的樣子美好得很容易成為少女的夢。

  雀兒驚呆了。

  目光呆滯地看著少年公子從樓梯上走下來。

  而搖光則是暗自好笑,一步步走下樓梯,施施然地行至雀兒面前,溫和地開口詢問她,“你就是雀兒嗎?”

  小丫頭還在發(fā)呆,搖光好笑地拿手在她眼前晃晃。

  雀兒終于驚醒,紅透了臉頰,不好意思地連忙后退幾步跪下,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話,“公,公子,奴婢,奴婢錯了!請公子責罰。”

  哦,還是那個膽小還不誠懇的小丫頭。

  魏搖光保持著溫和無害的笑容,柔聲說話,“你別害怕,我不會責罰你的,先起來吧。”

  “奴婢,奴婢不敢?!?p>  看著雀兒的發(fā)頂,魏搖光偷偷露出一絲竊笑,沒有聲音,她握拳虛咳一下,繼續(xù)說話,“快起來吧,你以后也不要再隨便給我下跪了,我不喜歡?!?p>  “聽說,你之前曾經(jīng)照顧過我妹妹幾天,想必我妹妹也應該告訴過你,不要隨意給她下跪吧,我也是哦,很不喜歡別人隨意給我下跪!”

  跪在地上的雀兒害怕地抖了一下,又趕緊從地上爬起來,不過還是把頭垂的低低的,絲毫不敢看搖光一眼。

  魏搖光也不強求她,她現(xiàn)在是男兒身,不能與一個小丫頭太親近,會對人家小姑娘的名聲造成不好的影響。

  “水端過來了嗎?”搖光問她。

  “回公子的話,奴婢已經(jīng)把溫水端來了,請您洗漱吧?!比竷汗ЧЬ淳吹鼗卦?。

  魏搖光聞言,也只是勾起唇角略微笑笑,又迅速恢復成應該有的溫和笑容,“有勞了,你先下去吧,我去洗漱,待會兒你再過來把水端走?!?p>  “是,奴婢先退下了?!?p>  “嗯?!?p>  雀兒后退幾步,踩著小碎步快速出了屋子。

  搖光看了幾眼,自己挽起袖子,洗了臉,用白色的毛巾擦拭干凈水珠,然后給自己涂上潤膚膏,解開發(fā)帶,散開了一頭烏發(fā)。

  做完這些之后,雀兒剛好輕步走進來端走了水盆,似乎她一直都等在外面,掐著點進來的。

  搖光低嘆一聲,就不再管她了。

  屋里已經(jīng)被何庸枝派人收拾好了,她拿起桌子上的信還有竹笛與培風劍,繞過一扇屏風走到床榻前,把培風劍與竹笛都放在枕頭邊,然后脫去外衫,只著中衣,掀開被子坐在床榻上,開始看那一封封的信。

  外面夜涼如水,春風帶著些許寒意吹過芭蕉葉,似乎又在醞釀新的一場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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