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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刀唱

【73.敵友難辨】

洗刀唱 迦梨陀沙 2482 2019-06-11 08:37:29

  近日來靈州關(guān)的大營有些騷動。

  一是因為年關(guān)已至,而油水不豐。聽說掌廚的伙夫只買了五十頭豬,平分下來一個兄弟最多也就能吃到指頭大的一塊肉,這還不算上面將領(lǐng)們要分去的。

  二是因為旁的涼、蒙兩個大州都有不好的消息傳來。蒙州聽說被蠻平邪教入侵,百姓家家戶戶都開始拜“白狼神”,整日里不事勞作,煙熏火燎;而涼州才度過雪災(zāi),又發(fā)了瘟疫,聽說已經(jīng)死了好多人,涼州牧林夔止封關(guān)閉州,這才阻止了瘟疫蔓延。

  至于第三個原因,則就在這大營校場上。

  “嘖,這就倒下了?再來!”塵土飛揚(yáng)之間,身形嬌小的黑衣人慵懶地將鋼骨大傘抗在肩膀,那張只露出半臉的黑色鐵面下,唇形優(yōu)美的嘴很嫌棄地撇著,似乎在表現(xiàn)出對靈州大營的不屑。

  “哦哦哦!第二十七個,第二十七個!”旁邊有好事的兵痞大呼起哄。軍營里新來的這個“幕僚”雖說穿的是男裝,可是從那嬌小身形和說話聲音中明顯看得出是個女子。

  軍營中來女子!這多么新鮮的事兒啊!大家都存著旋旎心思想去親近一番??蛇@女子卻輕功高絕,下手狠辣,這才一頓飯功夫,有膽量上前搭訕的家伙躺了一地,一個個都跟被甩在岸上的魚似的翻滾抽搐不斷,就是站不起來。

  “唔,盛怒之中的美人,要是老夫再年輕個幾歲,也想上去一親芳澤啊……”軍營中資格最老的錄事捋著胡須感嘆。坐在他身邊擦劍的戴仲手中一抖,便把自己的手指割破了。

  戴著遮去三分之二面目的鐵面,您老是怎么看出那家伙是個美人的?

  戴仲腹誹著,虎著一張黑臉,三步并作兩步走到人群中“國有國法,軍有軍規(guī),你們這像什么樣子,還不給老子滾去訓(xùn)練!”這一聲暴喝震得地上砂石都抖了三抖,還賴在地上翻滾的那些兵油子一聽頭子發(fā)怒,急忙連滾帶爬地逃去了一邊,又從兵帳后面冒出腦袋,笑嘻嘻地看熱鬧。

  號枝則歪著腦袋看向這長得跟個巨靈神似的男人,口里嘖嘖地感嘆“戴小將軍,老朽可不是你帳里的大兵,何時輪得到你來吩咐?”

  “我?guī)だ锏谋匀挥熊姺ㄈチP——尋釁私斗,無事生非,都拖去校場各打十軍棍!而你這廝……”戴仲還未說完,只見號枝突然雙膝一軟,嚶嚀一聲倒在地上,可憐楚楚地咬著袖子“戴小將軍好生無賴,只會欺負(fù)弱女子……”

  戴仲張大了嘴巴,幾乎能吞下一個鵝蛋,這是什么鬼???在周圍老兵油子的起哄聲中,號枝將不要臉的核心意志貫徹到底,攀著戴小將軍的大腿就向上爬,柔若無骨好似藤蔓,一邊暗中往死里掐他腿內(nèi)側(cè)的嫩肉,一邊口里胡亂喊著“戴小將軍怎能如此無情無義,明明以前還叫人家小心肝,現(xiàn)在又要用軍法處置人家,實在是好狠的心!”可憐的戴仲哪里見識過這種場面,只能如被毒蛇纏住了一般瘋狂甩腿,最終在一群部下的噓聲里重心不穩(wěn),摔了個人仰馬翻,仰面還被號枝一腳踹在胸口,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戴小將軍很生氣。一張大臉在篝火的映照下又紅又黑,看起來像極了一塊烤焦的臘肉。而他身邊的號枝正將一塊涼州特產(chǎn)的椒烤臘肉啃得津津有味,細(xì)白的牙齒不斷將肉片咀嚼,來不及吞咽,腮幫子都鼓鼓的,“唔唔,果然還是俞國的烤肉好吃,可惜了沒有酒……”

  “軍帳里哪來的酒!”戴仲沒聲好氣。

  “所以說可惜啊?!碧栔Τ酝昕救猓酒饋砼牧伺氖稚系奶蓟?。抬頭遙望明月時,她慢聲吟哦“好一輪玉嬋高掛……滿月飛明鏡,歸心折大刀。轉(zhuǎn)蓬行地遠(yuǎn),攀桂仰天高?”

  戴仲捏著一團(tuán)蘿卜菜,在鹽碗中擦了擦,大口塞進(jìn)嘴里“這里是靈州軍帳,你吟的這詩卻又是明月又是桂花的,不合時宜?!?p>  “戴小將軍說不合時宜?老朽倒說合適得很。”見戴仲不答,她又說了下去,“想老朽那夜忍著被活活剖腹的劇痛,一邊逃命,一邊殺了兩個樁子,傷了三個……那一夜的月亮也是這樣冷冰冰地照著,夜風(fēng)刀一樣地割人?!?p>  戴仲嚼著那團(tuán)干巴巴的蘿卜菜,只覺得自己的口水和腦袋一樣不太夠用“多少感嘆物是人非,前輩是怪涼州牧林大人和安王不救你?”

  “若老朽執(zhí)意要走,戴小將軍有把握攔得???”號枝反問。

  戴仲思考了一會兒,濃黑的眉毛皺緊了,“我是靈州關(guān)的守將?!?p>  “哈!”她口中便發(fā)出了一聲仿佛是嘲笑的笑聲,抬腿往休息的營帳走去,“我要是戴小將軍你,一定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絕不會趟這趟渾水?!?p>  如果真能做到像她那樣自在,倒也讓人心生向往——戴仲露出苦笑,他的父親戴流生已經(jīng)深陷泥潭,被那位爺老貓戲鼠般抓在手里,他又能如何?

  沙塵飛揚(yáng),戴仲看向遠(yuǎn)方。那里有明月,有大漠,有整齊排列分布的兵帳。白色的篷布和兵丁們夜訓(xùn)時發(fā)出的呼喝聲一起烈烈飛揚(yáng)在靈州金黃的月光中,他突然覺得手中缺了一杯酒。

  就在戴仲低頭尋找酒的代替品時,遙遠(yuǎn)的地平線上出現(xiàn)了一個人影。

  他騎著一匹消瘦的黑馬,踩著滿月的光暈直朝靈州大營而來。待他越走越近時,把營的哨兵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那騎士前胸后背插滿了箭,足足有數(shù)十支!干涸發(fā)黑的血跡已經(jīng)染遍全身!

  靈州大營的哨兵發(fā)出警示,那尖銳的哨聲終于將奄奄一息的騎士喚醒,他努力睜開有些渙散的雙眼,仰天嘶聲大吼“我乃折沖府騎營斥候,三日前往涼州府方向巡視!離靈州十里之外……有三千敵軍……直奔靈州來!!請,請戴將軍……”話未說完,那斥候朝天噴出一大口鮮血,這可貴的戰(zhàn)報終于耗盡了他最后一絲心力,他從馬背上直挺挺地栽了下來,就此氣絕而亡!

  “敵襲,有敵襲!!速速備戰(zhàn)!”哨兵猛地一個激靈,急忙上前拖回那斥候的尸體,吩咐左右立刻關(guān)閉軍營大門,然后立即布置拒馬和弓床。沒有一絲預(yù)兆,也沒有一丁點宣戰(zhàn)的消息,戰(zhàn)爭就這樣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

  戴仲領(lǐng)著號枝和幾個營中將領(lǐng)登上高高的瞭望臺,遙見天邊隱約一道黑線踏碎盈盈月色飛速貼近過來,不下三千人。戴仲擰起了眉頭,這敵軍數(shù)量很奇怪,他靈州大營內(nèi)足足屯兵五萬,怎么會有敵軍僅有三千就敢直闖大營的?除非是來找死?

  世界上不會有如此蠢貨。

  雖說敵軍只有三千,戴仲卻擺出了一副獅子搏兔的姿態(tài),點出五千兵將出營迎戰(zhàn)。他站在瞭望臺上扶手而立,抬頭挺胸,像一只盤踞山頂縱覽全局的猛虎,怒吼道“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今日有敵襲營,亂我疆域,吾等身為俞國兵將,怎能使敵軍在俞國土地來去自如?!迎敵——戰(zhàn)??!”

  “迎敵——戰(zhàn)?。 迸_下眾兵將同樣發(fā)出山崩地裂般的吼聲。

  號枝被這殺氣沖天的戰(zhàn)吼震地瞇了瞇眼,突然她眼尖地看到那從天邊飛馳而來的“敵軍”陣中打出一面赤紅色的旗幟。

  那旗幟上金線滿繡,熠熠生輝的,卻是一只金烏?!

迦梨陀沙

因為某個規(guī)定,不得已把后面的章節(jié)改了又改,甚至大綱都得變。   可以說很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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