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丁忐忑地喝了一小口,見老爺并沒有怪罪,心里頓時一松。忽然嘴里感到一陣火辣,那家丁想吐又不敢吐,只好硬著頭皮咽了下去,只覺得一口氣半天喘不過來,似乎有一條火從嗓子眼兒一直到肚子里。
陳老板見他臉色通紅,不由大驚失色,忙問道:“如何?”
那家丁憋了好一會兒,終于長吁一口氣,一臉陶醉地回道:“過癮!”
陳之憶不解,不悅道:“說明白點!”
那家丁起身告了個罪,解釋道:“回老爺!這酒喝起來,不知道該怎么說,就好像吞了一口火一樣,火辣辣的,從嘴里一直到肚子里。但小的緩過勁來之后,又覺得口感潤滑,酒香濃郁,好酒!真是好酒!”
陳之憶瞇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確定他沒事,這才吩咐道:“行了!你下去休息吧!”
那家丁領(lǐng)命而去,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似乎有些念念不忘。
陳之憶回過頭來,對李義笑道:“下人不懂事,失禮之處,公子勿要見怪!”
李義趕緊擺擺手,說道:“沒事,沒事,陳老板也嘗嘗吧?”
有了剛才那家丁的經(jīng)驗,陳之憶淺嘗了一口,閉著眼睛回味了一陣,慢慢張開眼睛,說道:“的確是難得的好酒,但據(jù)我所知,這種酒只有在東北方的靺鞨才有,不知公子從何處得來?”
李義撓撓頭,笑道:“我自己釀的?!?p> “自己釀的?”陳之憶一臉的不信。
李義見他不信,便說道:“先不管這些,依陳老板的眼光,這酒若是我們自己釀得出來,你覺得銷路會怎么樣?”
陳之憶想了想,回道:“若是真釀的出來,銷路自然是不愁的。”
聽他這么一說,李義心里就有底了,深吸了一口氣,肅容道:“陳老板,我們合伙做生意,一起賣這酒,怎么樣?”
五樓,陳之憶書房,一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撅著嘴,正纏著京城首富陳之憶撒嬌。
“爹呀!你真的要跟那個不靠譜的登徒子合伙做生意???”
“乖!別生氣哈~管他登徒子還是二愣子,只要能讓我賺錢,他就是我的財神爺!”
沒想到平日里在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陳財神也有低聲下氣的時候,要是有人看見這一幕,保準(zhǔn)會把眼珠子瞪得掉出來。
此刻陳之憶正好言相勸著她的寶貝女兒。
自從生下了她,他的夫人就因失血過多而死。說來也怪,這個寶貝女兒竟然跟他過世的夫人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般,連使性子的時候都有她的影子。每到這個時候,就讓陳之憶有火發(fā)不出,看到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夫人。
“哼!不理你了!”陳蘭蘭扭頭便走。
“呼!總算是走了……”
陳之憶擦了擦頭上的汗,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猛灌了一口茶。
李義回到草堂,把李大柱和幾個孩子都叫過來,開始教他們怎么使用這些蒸餾器具。
這次他去找陳之憶,不但談成了生意,而且還拿到了六成的分紅權(quán),李義很開心。
不過陳之憶賊精賊精的,雖然讓李義拿了大頭,但這便宜也不是好占的。對方要求工人由他來出,工藝自然是李義來教,說白了就是想學(xué)走李義的蒸餾法,從而不受李義牽制。
李義心里自然明白這一點,不過眼下他急需一個來錢快的法子,而且他也沒有本錢,再加上不管怎么保密,時間久了工藝自然會流傳出去,所以在這方面李義也沒有必要跟他鬧的不愉快。
第二天一早,陳家的傭人來傳話,說是廠房已經(jīng)就緒,可以進(jìn)駐了。
李義趕緊叫李大柱帶著幾個孩子一起過去,只留下玉鳳和秀梅在家。
坐馬車走了十幾里路,才看見一個大莊子,家丁指了指,對李義說道:“李公子,那邊是老爺在郊外的一處宅院,今后便是產(chǎn)酒的作坊了?!?p> 李義點點頭,示意知道了。
走到近前,那家丁上前叫開了門,對李義說道:“李公子請,老爺在里面等著呢!”
進(jìn)到里面,只見一群人正在忙碌地搬著東西,李義暗暗稱贊陳老板的辦事效率。
見李義來了,陳之憶對身邊的留著長胡子的管家模樣的人交待了幾句,快步走了過來,說道:“你來了?”
說完抬了抬手,接著說道:“來看看,有什么欠缺的地方,說一聲,我差人去辦?!?p> 李義大致看了一圈,見事無巨細(xì),都準(zhǔn)備的十分充分,便對陳之憶說道:“差不多了,明日就可以開工了!”
陳之憶一愣,不滿地說道:“今天不能開工么?干嘛非要等到明天呢?”
看來京城首富的名頭也不是白白得來的,就這勤奮勁兒,想不發(fā)財都難!
見他催的急,李義只好聳聳肩,說道:“好吧!”
說完便招呼幾個孩子跟他一起去了后邊的作坊。
作坊不大,看的出來是臨時搭建的,不過都按照李義的要求做了防風(fēng)處理,要是漏風(fēng),那損耗可就大了。
李義來到灶臺前面,指揮幾個孩子按照在家練習(xí)時候的步驟,每人做一道工序??春⒆觽冏鍪掠袟l不紊,陳之憶有些好奇地問道:“看樣子,似乎都是熟手?你從哪兒淘來的?”
李義點點頭,回道:“都是些可憐的孩子,所以就買下了?!?p> 陳之憶看了看他,說道:“李公子似乎有些熱衷于行善?”
李義擺擺手,笑道:“我也想啊,可惜沒那個資本,行善可是需要銀子的!”
陳之憶也笑道:“若此事能成,你很快就不會再缺銀子了?!?p> 隨即,陳之憶頓了頓,說道:“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
“什么話?說吧!”
陳之憶想了想,開口道:“公子行善,那是積德的好事,在下自然是支持的,但是還希望公子能夠量力而行,不要影響了我們之間的合作?!?p> 這話已經(jīng)說的很直白了,李義自然也是聽懂了,看了看陳之憶,肅容道:“放心吧!”
七個孩子干活,一大群人圍觀,大約半個時辰,酒就放出來了。
李義走過去,舀了一碗,嗅了嗅,遞到陳之憶面前,問道:“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