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多么的美麗!”他把手背貼在臉上,搖搖頭。
“雖然有點太——瘦了,完全配不上身為王廷結(jié)界師的我的喜好?!?p> 絕對在想著更失禮的事情......這個自大的家伙,在貶低別人的同時還不忘記抖出某個頭銜。
“順便問一句覺得這個地方怎么樣?”他夸張的原地旋轉(zhuǎn)了一圈,“全部是我做的哦?!?p> “奇怪?!?p> “那可是抱歉了,緊急之間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他說?!昂昧?,戲弄就到此為止,為了讓你稍微沉住氣一些,我就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吧?!?p> 他走到鋼琴邊,帶著手套的手從琴鍵上掃過。
“同樣身為法師的你,應(yīng)該察覺到了一些吧?這里是一個假象,你的身體還在衛(wèi)兵營房的某個單身牢房里。”
“為什么要做這么做?”
“當然是為了防止你跑掉,或者大殺四方嘍。這里是咒術(shù)創(chuàng)造一個虛幻空間,分離你的意識和身體?!?p> “大殺四方什么的,說的也太夸張了?!庇植皇亲儜B(tài)殺人狂魔——雖然想這么說,但是已經(jīng)已經(jīng)享受到這種待遇了。
“在我被召喚來之后,已經(jīng)聽過事情的大概經(jīng)過了,這么做確實很有必要?!彼纳碛皾u漸變得稀薄?!霸谶@里,你需要盡量保持情緒平靜。我要出去一下,和其他人一起考驗一下你的......”
“直到什么時候?”我沖到他跟前,試圖抓住他,但是手穿過了他的身體,就像一段空虛的映像。
“身體——我的身體還躺在某個牢房里呢!”
放心——會得到——照顧。
他殘留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回蕩在房間里。
完全消失了,這個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雖然她說安心呆在這里,可是神經(jīng)到底得有多粗才能安心嘛。
本地領(lǐng)主的惡劣反應(yīng),忘也忘不掉。
他滿懷恨意,想在眾目睽睽之下當場用劍刺穿我的胸口。如果不是協(xié)會出面,用一些我不知道細節(jié)的“王家盟約”之類的東西嚇阻了他的話,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殺了。
他最后還說了什么看著?
“說考驗一下......”我抱著頭?!安灰獊y動別人的身體??!真是的!”
他自稱的那個頭銜是什么來著?
我仔細回想著他剛才的發(fā)言。
“王庭......結(jié)界師?!?p> 既然說到同為法師,肯定是法師里的上級職業(yè)。她從某處,或許是那個傳聞中的王國首都,被“召喚”到這里來協(xié)助處理。
因為不能如愿立即處決我,領(lǐng)主只好向遠方求援,找一個擅長控制他人行動的上級法師來確保我不會突然再召喚一條蛇吃掉他。
只能推斷出這個結(jié)論。效率真高,在涉及到個人安全的時候,行動速度都會比平時快個五倍不止吧。
我走到像大理石一樣光潔的墻邊,輕輕用拳頭敲了敲表面。
堅硬、冰冷。
旁邊有一扇同樣狹長的窗戶,看起來是可以向外打開的結(jié)構(gòu)。我試著轉(zhuǎn)動把手,但毫無用處。
算了,就算打開又能怎么樣呢?
外面是一片虛無的荒原,我只能看到灰黃色的平整地面,沒有人沒有建筑,沒有任何東西。而我所處的位置更是高的嚇人,像是在一座幾百米高的燈塔的最上端。
快點,快點,想想辦法。
我不能一直困在這兒,那個領(lǐng)主或許一番左思右想之后,決定趁著我昏睡在那的時候,走進來用布袋悶死我。他對我的恐懼和忌憚已經(jīng)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誰能說這種事不會發(fā)生呢?身為這里最有權(quán)勢的人,這種事情都未必需要染臟他的手。
環(huán)顧四面,并沒有看到有門。
而且就算是有門,打開之后無非也是一段走廊吧?我的精神被困在這里,而肉體沉睡的話,在這里搞破壞不會有任何用處。
我得意的魔法,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閉上眼睛,試著和戰(zhàn)斗的時候一樣呼喚體內(nèi)潛伏的魔力。
熟悉的暖流在血管之中逡巡,魔力和往常一樣回應(yīng)了我的召喚。
我把手捧到面前,盯著掌心。
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我剛才試圖從掌心里召喚出一團火焰,這種程度的小伎倆,在成為冒險者的第一天就該辦得到??磥肀环Q作結(jié)界師的上級職業(yè)者,做出來的這個空間真的可以封印魔力。
轟隆隆隆隆.......
“咿!”我跳了起來。
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了的雷鳴聲,就像是夏季不請自來的突然降雨前,那種讓窗戶都會跟著顫動的轟鳴。
窗外的無云的天空劇烈閃了一下白光,還好沒有直視,否則我的眼睛肯定受不了。在我從指縫間往外窺視,就在雷鳴和閃光之后,房間里的光線發(fā)生了變化。
這個房間不再清明透亮,而是染上了一層黃色。就在我眨眼的那一刻,又變成了綠色。
頭頂至高處的吊燈、墻壁、和僅有的兩件家具都是如此。
我跑到窗邊向外面看了一眼。
風景已經(jīng)完全改變,原本虛無、空無一物的荒原現(xiàn)在被眼花繚亂的事物所填滿。
我看到了一座衰朽的巨大林園,遍布著花朵、樹葉和粗的不像話的巨大藤蔓。
能看到的事物都大的可笑。
這座塔,在我視線所及范圍內(nèi)的,周邊和遠處事物的襯托下變得不像是塔,僅僅是個桌子上的裝飾品,而我是趴在上面的一粒蚜蟲。
我把三條腿的凳子拖到窗前,小心的爬上去,好看清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目光掃過那些樹木,首先注意到那些伸展著的,扭曲的枝干。一股一股濃重的黃綠色瘴氣從它們那邊飄過來,到窗前擋住了我的視野。瘴氣舔舐著窗戶,試圖尋找一絲縫隙。
我盯著窗戶的邊緣,害怕那里出現(xiàn)哪怕只有一絲的縫隙。窗戶發(fā)出蒼白的藍光,黃綠色煙霧像觸電一樣縮回去,又伸過來,反復進行著嘗試。
過了一小會,就像是因為失敗而沮喪一樣,籠罩著窗外的瘴氣散去。
我看到那些黑色樹木甩動著自己的枯枝,似乎正在以某種比它要弱小的動物為食。一條碎石小路,從塔底延伸到遠處,通往五個不同的方向。
在最遠處的食肉的森林之外,道路兩側(cè)我看到了一片片方形的,有著人工開墾過痕跡的土地。成千上萬的巨大真菌,在上面瘋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