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無論如何,師兄已經(jīng)盡到了他該盡的責(zé)任了。您就不要再生氣了。弟子好不容易做次東,想不到竟然令大家這么不開心?!?p> “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我就是看這小子不順眼!”
“確實(shí)是弟子的錯(cuò),遲遲不需要替我辯解?!迸R沅面無表情地作了個(gè)揖,“弟子愿意承擔(dān)錯(cuò)誤,接受懲罰?!?p> “是你說的啊。不要說我欺負(fù)你一個(gè)小輩。”法武不懷好意地笑著,似乎早有預(yù)謀,“我聽聞天君寶庫里收藏著白澤神君的聚魂燈,想借來把玩幾天?!?p> “師叔,聚魂燈現(xiàn)如今在天君寶庫內(nèi),恐天君不會輕易出借?!迸R沅蹙眉。
“這個(gè)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了。你說呢?”法武尋得辦法整治臨沅,心情突然大好,背著手大搖大擺地笑著離開。
梅妝見他忽然轉(zhuǎn)換的兩副面孔,覺得甚是奇妙,聽得他提出的要求也十分刁難??v使臨沅也是天族之人,可也是遠(yuǎn)得很的分支,見天君一面尚且不便,更別說要哄著他把這聚魂燈借出來給法武把玩幾日。簡直就是個(gè)令人頭疼的難題!
“師兄,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了師叔,他怎么一見你就沒有一句好話呢?”
臨沅苦笑:“說來話長?!?p> “行吧,你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qiáng)你??蛇@聚魂燈可不是那么好借的啊?!?p> “我再想想辦法就是?!?p> “你這邊要是沒法子的話,要不我傳個(gè)信上去,”梅妝指了指頭頂方向,“怎么說老天君對我還是可以的,興許我能跟他說說情?!?p> “等我這邊不湊手了,再來找你幫忙吧?!迸R沅見她蹙了老半天的眉頭了,心下不愉,直接抬手就往她眉頭觸去,剛?cè)嗔藘上掳l(fā)現(xiàn)指下皮膚微燙。他仔細(xì)看,發(fā)現(xiàn)梅妝神情怔忪,臉色微紅。心中郁郁竟一時(shí)散了去。
他屈指輕彈了一下梅妝的額頭,好笑地看她回過神瞪過來的眼神,如同第一次見面時(shí)候的羞惱。
梅妝假裝沒有看到他眼里的戲謔,故作大方地回應(yīng):“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出不去這藏云樓,也只能送個(gè)信而已?!?p> “你有這個(gè)心就夠了。”不過一個(gè)聚魂燈而已,難不倒他。
“這事了了以后,你就少到藏云樓來吧。我看師叔還會刁難你?!?p> “我倒是不怕。師叔一向是嘴硬心軟?!?p> “嘴硬心軟是真的,可是以后恐怕還會要你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地各種找人找東西呢?!?p> “師叔明白我的,大概也會看在你的面子上放我一馬?!迸R沅對法武的刁難并不放在心上。該來的要來,該還的也得還,更別說梅妝在他的心里也是他的責(zé)任。愛之深責(zé)之切,法武對梅妝的疼愛,也值得他的尊敬。
“你放心,我先回去想想辦法?!迸R沅又安撫她,“我過幾日再來看你,你把想看的書都研習(xí)透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我?!?p> “好。我自從醒來以后就覺得靈脈通了許多,修為也增進(jìn)了不少?!泵穵y笑著點(diǎn)頭,靠近臨沅耳邊悄聲說:“我甚至覺得腦子清明了很多,就是對修仙感興趣多了。畢竟修為太低震懾不住人?!?p> “你曉得就好。若是光靠身份階品壓人,那即使表面敬你,背著你也該有許多難聽的話說。”
“我自然曉得。我還曉得這四海八荒眾多女神仙雖敬我是上神,卻覺得我各方面都不如她們,正積極主動地向九重天靠攏,想在天孫的冼池宮占得一席之地?!?p> “這話誰跟你說的?”他怎么不知道?
“多的是人來跟我說,都不用我去打探。”梅妝似乎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這婚事既然我無法改變,那就得用盡方法讓自己在這樁婚事里獲得最大利益,過得舒心?!?p> “我相信,他也不會負(fù)你的?!迸R沅不喜歡她話里有意無意的負(fù)氣話,可又沒法直接跟她講個(gè)清楚明白。
“他若是個(gè)聰明人,自然不會辜負(fù)我?!泵穵y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然后把他往門外送?!皫熜?,這是我們相識以來說話說得最多最合得來的一次,以后希望我們也能這么相處下去?,F(xiàn)在,你還是趕緊去想想辦法,我瞧師叔對聚魂燈可不是一般的感興趣?!?p> “我這就走。你保重身體?!彼钌羁戳怂谎?,有些不想這么輕易地離開。
“要走快走,說那么多干嘛?”被冷落在一旁當(dāng)透明人的天燼終于看不過去,一開口就是不耐煩的語氣。
“照顧好她?!迸R沅也不介意,只是既嫉妒又無奈地囑咐他。
“還用你說!”天燼沒好氣地哼哼了兩聲。
天燼歷來愛跟臨沅抬杠,當(dāng)著梅妝的面還好說,背地里互相下了好幾次絆子。天燼年紀(jì)小,歷練少,因此吃了幾次暗虧。梅妝對此無可奈何,只能有意無意地勸和了幾句,可毫無作用,只好當(dāng)作不知。
見臨沅走遠(yuǎn)了,梅妝才板著臉看著天燼,“你怎么又開始不講理了?”
“我怎么就不講理了?”天燼不服,自從跟著梅妝,霸占了梅妝大部分時(shí)間,可一旦臨沅出現(xiàn),總是能搶走梅妝的視線。只是師兄罷了,憑什么?他們可是血脈相連的親人!
“師兄又沒得罪你,你何苦次次與他過不去?”
“明明是他跟我過不去!何況,我沒來之前,他不也老欺負(fù)你嗎?我不過是幫你報(bào)仇而已。”
“他是欺負(fù)過我,可也救了我一命啊。既然他都能以命相護(hù),我跟他之間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呢?”
“是,他是救了你,他救你那一次還是我害得你幾乎喪命?!碧鞝a孩子氣一上來,誰都攔不住,委屈得雙眼通紅,又愛面子憋忍著不掉淚,“我就知道你記恨我曾經(jīng)傷害過你?!?p> “你說的什么話?我要是記恨你,能讓你跟在我身邊?”梅妝聽他說得過分,也生了氣。
“你就是不喜歡我。你要是喜歡我,就不會一直記得這件事,就不會老是幫著臨沅欺負(fù)我。也不會看著他欺負(fù)我不管。你就是不喜歡我!”天燼氣急,說起話來不饒人,越說越過分。最后竟不管不顧騰云而去。
梅妝氣得心口疼,想罵又舍不得,不罵又怕這孩子長歪了。別的孩子不知道,可天燼天賦異稟,修為極高,若是走了歪路,后果有些難以設(shè)想。她出不去藏云樓,眼看天燼已經(jīng)不見蹤影,心里著急,憋不住落了淚。
“不用管他,他跑不出藏云樓地界?!狈ㄎ湟娝秊榱藗€(gè)不知所謂的小破孩心急落淚,有些心疼。
梅妝緩了緩,將眼淚擦凈,只叫了一聲“師叔”,便抿著嘴不說話。
“我當(dāng)年也是這么對你母親的?!?p> 梅妝蹙眉看向法武,驚訝他竟然會對她敘起前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