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在尚下師兄的長劍上,沈云珂和玉兒都能感受到四周景象的飛快流逝。
沒想到尚下師兄的御劍飛行,速度竟如此快,比沈云珂的遁形符都要快上許多,也就是說,若是以后遇到這等高手,怕是遁形符都救不了自己。
然而她并不知道,御劍飛行雖然速度飛快,但這也是在天上,而遁形符若是完全催動的話,足以瞬間逃到千里之外,逃走的方向是不確定的,除非已經(jīng)被完完全全鎖定了氣息,否則御劍飛行也很難找得到催動遁形符逃走的符師。
不過一般厲害的修行者,都會提前警惕符師的遁形符等逃竄手段,還沒催動靈符就被他們一劍殺了,想逃都逃不了。
大概飛行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在尚下師兄一句“到了”的輕笑之下,飛劍的速度立刻下降了許多。
沈云珂和玉兒探出腦袋,看向前方,只見三人面前出現(xiàn)了一座高聳入云的仙山。為什么說是仙山?因?yàn)槟亲笊礁呗枱o比,即使她們飛行在天上,也依舊只能仰視它。千里白云茫茫,盤踞在大山的山腰處,山頂上有一座氣勢恢宏的殿宇,看上去古樸雄壯,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但是卻讓人感受到其臥虎藏龍之勢。
按道理來說,這樣的高山上,山頂應(yīng)該會因?yàn)闃O低的氣溫而積雪層層,但是這座高山卻一如反常,從山腰到山頂,都能看到蒼松勁柏,綠意盎然。
幾片殿宇藏在高大的綠林之中,僅僅露出一角,白鶴飛揚(yáng),再加上山上的白霧纏繞,仿佛是到了仙境一般。
尚下師兄操控著飛劍,降落在山腰處的一個(gè)廣場上,沈云珂和玉兒還能看到有好幾個(gè)穿著與尚下和齊雪峰一樣款式的儒服,只是衣服的顏色不一樣,都是淡紅色,應(yīng)該是道院的額外門弟子。
那幾個(gè)外門弟子見到尚下,都略帶恭敬地向他拱手行禮:“拜見八師兄!”
尚下只是哈哈一笑,朝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沈云珂說:“小師妹,我現(xiàn)在帶你上山吧!”
沈云珂和玉兒都跳下了飛劍,背著兩個(gè)包袱看上去要多奇怪有多奇怪,但是幾個(gè)掃地的外門弟子并沒有笑出來,看樣子是受過嚴(yán)格地訓(xùn)練。
尚下將飛劍收起,隨后扛起了還在呼呼大睡的齊雪峰,不知為何,他的姿勢總讓沈云珂感到有些好笑,可能是因?yàn)樯邢聨熜謴那笆莻€(gè)屠夫的原因吧,現(xiàn)在這嫻熟的動作實(shí)在很難讓人不聯(lián)想到尚下師兄要去殺豬的情景。
干咳幾聲,沈云珂和玉兒跟在尚下身后,很快便走到了一片石階面前。
只見眼前上千道石階一路延伸到山頂?shù)牡钣钋埃屓送?。光是想想要走上千道臺階,便足夠心累了。
而尚下師兄這時(shí)候解釋道:“小師妹,這上面便是問道山,平時(shí)只有內(nèi)門弟子可以上山,不用擔(dān)心,玉兒姑娘,你今日作為道院的客人,也可以上山。不過道院也有規(guī)定,行道劫上不許飛行,所以你們只能走著上去。”
“行道劫?”玉兒有些好奇的問道。
“行道劫就是這一千零一道石階,師尊說過,人之一生,一步如一劫,善行者,化劫為道,不善行者,化劫成災(zāi)。這行道劫,便是小師妹你入門的第一道磨礪,希望你能靠著自己的力量走到終點(diǎn)!”齊雪峰不知何時(shí)醒了過來,趴在尚下的肩上朝沈云珂和玉兒笑了笑。
尚下這便不樂意了,隨后一扔,將齊雪峰扔下,“你給我滾,要走自己走!”
齊雪峰驚呼一聲,身如柳絮,在落地前凌空翻了個(gè)跟斗,安安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地上,他指著尚下怒斥道:“你個(gè)死屠夫,想殺死我不成?還好我身手矯健,要不然這一摔,非得把我腦袋摔出瓢來!”
“那不正好!”尚下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老子早就看你這王八蛋不順眼,不就比我早些時(shí)日入門而已,天天擺著那副臭架子!”
一旁的沈云珂和玉兒看著兩人的斗嘴,隨后相視一笑,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眼看兩人還有越吵越兇的趨勢,沈云珂不得不上前勸架,“二位師兄,你們既然都不服彼此,要不要比試一場?”
尚下和齊雪峰齊齊看向沈云珂,異口同聲問道:“怎么比?”
沈云珂笑了笑,說:“很簡單,就在這行道劫上,咱們看看誰走的比較快!”
兩人看了看對方,都是一臉的不服氣,尚下咧嘴一笑,說道:“好啊!”
齊雪峰也不甘示弱,聳了聳肩,說道:“誰怕誰?”
“且慢,兩位師兄!”沈云珂指了指自己,“小師妹我也會參與比試,兩位師兄常年在這行道劫上走動,想來很清楚其中的奧妙吧,那么公平起見,師兄們可否讓小師妹一步?”
尚下自然是一臉不在意,笑意更盛,說道:“好說好說!”
沈云珂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她伸出一根手指,“很簡單,兩位師兄不能用靈力比試!”
齊雪峰和尚下臉上笑容登時(shí)一滯,望著上千道石階,臉有些發(fā)白。
行道劫十分特殊,本來就是看如何使用靈力抵消行道劫一步一步遞升的壓力,靠著地字境的靈力,十分輕松就能走上去,但是若不能使用靈力,難度便直接增加了十倍之多。
然而,兩人都十分不服輸,當(dāng)即答應(yīng)了:“好,一言為定!”
經(jīng)過一直選拔,玉兒被選為了裁判,她是靈師,對天地靈氣最為熟悉,誰若是用了靈力她都能很快察覺到。
站在石階前,尚下和齊雪峰都有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懊悔感覺,心中都在想,早知道便不與那廝爭吵,害得如今要靠身體的力量走上行道劫。
然而木已成舟,在玉兒的一聲令下,三人紛紛走上了石階。
一開始,尚下和齊雪峰兩人都十分輕松,直接走上了兩三百道石階,而沈云珂才走了不到一百道,很明顯兩人的實(shí)力遠(yuǎn)比沈云珂厲害得多。
不過這時(shí)候兩人都有些喘息了,呼吸也沒有上山前的平穩(wěn)。
沈云珂走在石階上,并沒有看著齊雪峰二人,而是一直看著終點(diǎn)的殿宇,她感覺到了,這行道劫的奇妙,每上升一步,身上便會多一分壓力。
前面幾百道石階還算好,但是到了后面,就越來越難。
即便是齊雪峰和尚下兩人,走到了五百階的時(shí)候,都已經(jīng)累得不輕,沈云珂這時(shí)候走到了三百階。
重重壓力幾乎讓沈云珂喘不過氣來,她的膝蓋更是感覺到深深地疼痛,不過她并沒有使用靈力。她不像玉兒,是個(gè)靈師,可以隨意吸納天地靈氣補(bǔ)充自身損耗,可以持久地抵消掉行道劫的壓力,她只有一次使用靈力的機(jī)會,必須得把握好。
“小姐,加油!”玉兒在一旁給沈云珂打氣。
看著沈云珂艱難前行的身影,齊雪峰和尚下都有些驚訝,這一次,他們并沒有再爭斗下去。
“八師弟,若是小師妹用了靈力也就罷了,她這還沒用靈力,如果就比得上我們,那我們兩個(gè)師兄也太廢物了點(diǎn)!”齊雪峰喘了口氣說。
尚下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開始默不作聲地往上行走。
沈云珂真的累的不輕,但還是咬牙前進(jìn),一步,兩步,三步……就好像一只烏龜一樣慢慢向終點(diǎn)踱去。
當(dāng)她走了四百道臺階時(shí),整個(gè)人都虛脫了一半,那重重壓力之下,喘口氣都顯得格外奢侈。
使用靈力嗎?
不行,還沒到時(shí)候!
沈云珂一遍遍地問自己,該不該用靈力,她總是下意識地回答,還不行!
靜靜地閉上雙眼,她憑著自己的感覺,向前行走,但是心神卻是在向外發(fā)散,她隱隱感覺到了這一千零一道石階的力量源頭,不是來自山頂,而是來自第一道石階上。
這就好像一個(gè)大陣,在陣眼之中,是很安全的,但是到了其他區(qū)域,就十分兇險(xiǎn)。
難道,第一道石階就是陣眼?沈云珂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隨后她的心神不知道為何越來越能察覺到第一道石階傳來的聯(lián)系,就好像一根根絲線一樣,連接著每一道石階。
我要是割斷其中一根細(xì)線,會不會輕松一點(diǎn)?沈云珂如此想道。
她開始嘗試,悄然催動靈力,但奇怪的是,她的靈力四散出去,根本無法接觸到那第一道石階與其上一千道石階的聯(lián)系。
她既然能夠察覺到,那肯定能夠干擾其中的聯(lián)系。
然而那一道道石階與第一道石階的聯(lián)系卻好像看得見卻摸不著,如同空氣一般。
“難道是我的方法不對?”沈云珂不由得想,開始回憶起過去學(xué)習(xí)陣道的知識。
七百臺階上,齊雪峰和尚下兩人都?xì)獯缗?,看著石階盡頭就仿佛另一個(gè)世界一般。
隨后他們回頭一看,卻看到小師妹一個(gè)人呆在第四百道石階上,閉上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她的身上開始散發(fā)出絲絲的靈力,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小師妹開始使用靈力了。
忽然,一股奇妙的悸動從下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