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娜沒有繼續(xù)說話,緊閉雙眼。
她不想在看到自己無力的躺在地上,被這個可惡的家伙隨意擺弄,即使只是自欺欺人,但這也是她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別這樣嘛,我可是救了你?!?p> 一邊幫她的傷口消毒,又拿出一瓶刀傷藥,卡西利亞斯手上動作不停,嘴也不停:
“你才十三歲左右吧?在我眼里就是個小孩子而已,看看怎么了?又不會少塊肉是不是?再說了,你老爹雖然死了,但殺他的可不是我,雖然不能說跟我沒關系,但是你要知道,他還給我下毒呢,我都沒計較是不是?還救了你?!?p> “你比我大幾歲?你也是小孩子嗎?”汀娜有點忍受不了卡西利亞斯在旁邊啰嗦,反駁道:“還總是一口一句你救了我...別總掛在嘴邊了!煩不煩!”
汀娜身上的傷口雖然流血不少,但是算不上深,也算不上大,要不然的話恐怕卡西利亞斯還需要拿出針線來縫合傷口。還好,他只需要撒上藥,再用紗布包起來就大功告成了。
刀傷藥、紗布、烈酒等等雜七雜八的東西,他弄了不少帶在身上,畢竟不知道什么時候需要用到什么東西,所以他想到什么,就往兜里塞什么。誰讓他有方便的系統(tǒng)空間呢,除了不能藏上幾個人之外,簡直就是完美的功能。
“對你的救命恩人就這樣說話的嗎?小丫頭,小心我現(xiàn)在就把你扒光了丟在這!你信不信?”
卡西利亞斯惡劣的威脅道。
聽到這話,汀娜身體一抖,下雨天還渾身都是濕的,再加上卡西利亞斯話里那一股不似作偽的兇狠,讓她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作為一個年紀還小的女孩,她這個時候除了懼怕卡西利亞斯萬一說到做到,真把她扒光扔在這里,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委屈。
她可是個女孩子,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一點也不遷就自己的人。
但是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只是沉默下來,看著卡西利亞斯拿出毛巾給她擦身上的水,然后又用紗布包裹傷口?;蛟S換個同齡的女孩遇到這種情況會嚶嚶嚶的哭泣,但是汀娜不會。
她覺得自己很成熟,曾經(jīng)也勸說父親擺脫卡里木拉的控制,認為給這個喜怒無常的大貴族當手下總有一天會跟那些前輩一樣被殺害。
事實證明她沒錯。
這樣一來,反而是卡西利亞斯被她盯的有點難受了。
“別這樣看著我了,我錯了好吧!”將女孩抱起來,向著林中的木屋走去:“既然救了你,怎么可能再把你扔在這呢。我還挺佩服你,貴族啊,說殺就殺了!”
有時候人的關系就是這樣,一方先軟下來,另一邊自然也會軟下來。
“貴族又怎么樣?血一樣的紅色!”汀娜隨口回答道,腦海里浮現(xiàn)出矮個貴族不甘或者說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的眼神,還有噴濺出來的鮮血。
“你說的挺容易,但是在這個國家里,貴族就是不容置疑的最高貴的人,你看看你殺了人之后,城衛(wèi)軍都開始搞全城搜查了,連外面都垃圾堆都不放過,一定要抓到你?!?p> “我不是還沒有被抓嗎?”汀娜抬起頭,看著把自己以公主抱方式抱著的卡西利亞斯:“而且你救了我,就不怕高貴的貴族大人找你麻煩?”
“呵呵...貴族嘛,我當然怕了!”
卡西利亞斯嗤笑一聲,說話的語氣卻跟內容不符,包含著一股很明顯的輕視的味道。
沙沙的雨水不斷滴落,抱著她的卡西利亞斯幫她擋住了大部分上方的雨,抬起頭的汀娜能夠看到這個救了自己的大男孩光滑的下巴,還有身上...
額...
身上一股餿了的汗味...
“卡西利亞斯,你多久沒洗澡了?身上一股怪味!惡心死了!”
汀娜的鼻子仔細的分辨了一會,確認這就是很久不洗澡的人身上都有的味道,頓時不顧身體的虛弱,還有傷口的疼痛,奮力掙扎起來。
她的語氣里,帶著極大的嫌棄之意。
身為女孩子,她可以接受這個惡劣的家伙用惡劣的語氣威脅自己,但是唯獨接受不了他渾身都餿臭味道,還抱著自己。
即使之前,她還在臟臭不堪的垃圾堆的泥水里面打過滾。
掙扎自然是無果。
走進黑暗的木屋里,卡西利亞斯順便在小女孩的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讓她老實一點。
這使得汀娜的目光更加的兇狠起來。
木屋里是有床的,用草鋪在地上。高出地面許多的設計讓這間小屋子里面在下雨天也不用擔心地面潮濕浸水,只不過相比起上下兩方完美的防水設計,在防風的性能上就差了很多。
這地方不適合冬天住,如果不補一補那些漏風的地方的話,冬天能讓冷風吹個半死。
將她放在干枯稻草鋪就的地面上,卡西利亞斯拿出幾件跟自己身上穿的一模一樣的黑色衣服丟給她。
畢竟他不是變態(tài),不會無緣無故的準備女人的衣服。
如果他能掏出幾件女人的衣服和內衣,恐怕面前的小女孩直接就會把他當成變態(tài)來看。
雖然這時候似乎也差不多。
迎著汀娜嫌棄的眼神,卡西利亞斯低頭用鼻子嗅了嗅自己的袖口說道:“好像也沒啥味道啊?這些天霍克那小子也從來沒有說過我身上有臭味,你是不是聞錯了?”
“你先告訴我你有多久沒洗澡,沒換衣服了?”
汀娜調整了一下身體躺在枯草堆里的姿勢,將幾件黑色的衣服扯到身上蓋住,感覺暖洋洋的,然后對他問道。
“額,一個星期之前洗過一次吧?”卡西利亞斯回憶道,實際上他來到這個國家已經(jīng)是第八天,而上次洗澡是在來哥亞王國之前,也就是說超過一個星期了。
“那你身上的衣服呢?”
“衣服?”卡西利亞斯揪著自己的領子想了想:“好像穿了兩三個月的吧?”
黑色的衣服確實耐臟,現(xiàn)在看看卡西利亞斯,如果不仔細分辨的話,怕是也看不出他身上的衣服有多臟。
“該死!你這個臭蟲!”汀娜回想起自己用鼻子嗅他身上味道的行為,差點都要吐了:“趕緊去洗澡,換一身新衣服,外面就有小溪!”
卡西利亞斯有些無奈。
考慮了一下,想到自己確實很久沒洗澡沒換衣服了,也就沒有說什么,轉身出了這間小木屋。
而汀娜,下意識看了眼蓋在身上的黑色衣服,急忙放在面前聞了聞,然后松了一口氣。
暖和的感覺,讓她開始有些困意。
這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了。
平常的話,現(xiàn)在這個時間點,她應該正在自己的床上熟睡。而今天,她殺了一個人,或許那些貴族都認為她不該殺死一名貴族,她沒有權利殺死一名貴族,但是她就是殺了。
而且殺完之后感覺很開心。
那把短刃就在旁邊,汀娜一直都沒有丟掉它,而卡西利亞斯也給撿了起來。
伸出手,拿住涼涼的刀柄,她逐漸陷入夢中。
……
王宮,燈火輝煌。
明亮的光線在這間屬于國王的大殿里,在每一處金色的墻壁和裝飾上不斷反射,讓每一寸空間都染上金光,堂堂煌煌,大氣非凡。
這并不顯得土氣,因為除了金色之外,這里還有很多富有歷史氣息和藝術氣息的存在。
比如一幅幅壁畫,記載了王國歷史上的每一任國王,每一件歷史性的大事。
這代表著傳承,歷史悠久的貴族,都喜歡把自己的祖先一位一位的按照時間順序掛起來,裱好,再寫下許多的字句來記錄夸贊他們所做過的某些可以當做榮耀的事情。
每一道花紋、刻印,勾勾角角的裝飾,都是用最純熟的工匠,最偉大的設計師慢慢鼓搗出來的。
更特別的是,王國墻壁、立柱上的每一寸金色,都是用金箔砸碾固定上去的,而不是一層虛假的涂料。
從完成之后到現(xiàn)在,每一代國王都會為其添加一點細節(jié)。
因此而死的人,不在少數(shù)。
在宮殿最上首,鑲嵌了各色寶石的黃金王座上,手持一枚碩大藍寶石制作的權杖的國王,臉色陰沉的盯著自己的大臣們。
國王年紀不小,已經(jīng)快六十了。
這個年紀的老人身體都不算好,即使他錦衣玉食,即使他有全國最好的醫(yī)生照料,身體健康也是每況愈下。
醫(yī)生叮囑他,不能生氣,不能動怒。
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由不得他不發(fā)火。
“一名貴族被當街刺殺!而城衛(wèi)軍出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六個小時了,還沒有抓到兇手?潘達爾!掌管城衛(wèi)軍的那個人,是你的手下吧?”
王國大臣掌管的權利,只被簡略的分為財政、民政、司法、軍政這些,被一位位大貴族掌握在手里。
潘達爾,就是軍政大臣。
這個人很胖,臉上總是帶著樂呵呵的笑容,看上去跟軍政這個詞很不符合,應該讓他當財政大臣,跟總是一臉嚴肅的卡里木拉調換一下位置才對。
“克爾頓,陛下,他叫克爾頓!就在事發(fā)的第一時間,克爾頓就抵達了現(xiàn)場,誰也想不到居然有這種暴徒藏在中心街,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抓住這個兇手,不過我相信,克爾頓是不會讓我們失望,也不會讓陛下失望的?!?p> 潘達爾頭頂稀疏的銀色發(fā)絲顯示著他已經(jīng)是一個比國王蒼老很多的老人,不過他的聲音依然很洪亮,在金色的宮殿里回蕩。
“我相信你,潘達爾,我的好朋友?!?p> 國王站起身來,慢慢走下面前的臺階,走到圍了一圈坐在下首的大臣們說道:
“我們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先回去吧,今天已經(jīng)很晚了。我相信,等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這個克爾頓一定會帶來好消息?!?p> 國王與中國的皇帝并不一樣,在絕對的權利上還要差很多。本質上其實算一個大貴族,所以在口頭上,將自己的臣子,其他的大貴族稱為我的朋友,是很常用的詞句。
大臣們紛紛應是。
卡里木拉和潘達爾,也隨著十多位貴族們,一起走出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