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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愛阿寧

二十四

吾愛阿寧 清涼藤 4034 2019-03-08 08:36:14

  夏知衡出門溜達(dá)了兩日,早出晚歸,夏夫人忙著照顧老夫人,也沒有過問。夏玉清自從被革了職,就一直窩在房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里的事更不過問。老夫人病情倒是好轉(zhuǎn)許多,就是每日都得哭兩次,夏夫人每日都要軟聲軟語的相勸,很是心累。

  秋兒這兩日過得也是焦頭爛額,最怕的就是夏夫人進廚房,其實夏夫人本是一番好意,怕秋兒一人忙不過來,但真是越幫越亂,秋兒恨不得每次做飯都將門鎖上。

  這日一大早,夏知衡正在外院的花園里練劍,隱約傳來敲門聲,夏知衡收了劍,一邊擦汗,一邊去開門。門口站著個白面書生,看見夏知衡出來,先把手里的東西遞給夏知衡:“給,燒麥!”夏知衡也不客氣,打開就吃了一個,不住的點頭:“好吃,好吃!”

  “我打聽過了,城東私塾的楚老先生突然抱恙,想找位代課先生,我昨天特意替你去了一趟,那老先生聽說是你,二話沒說就拍了板,讓你今天就去!”這白面書生叫李瑞,是城東李記燒麥家的二公子,是夏知衡同窗兼好友。

  “哦?此話當(dāng)真。”夏知衡不信。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猜給你多少薪水?”李瑞賣著關(guān)子。

  “多少?”

  “一個月二十兩紋銀!”李瑞說完,就見夏知衡有點懵,“哎!要不怎么說你命好,這樣高的薪水,整個順安城的私塾先生里,你是獨一份!”

  “這是為何?”

  “這老先生看過你的文章,對你的才華很是欣賞,老先生說了,孩子的啟蒙很是重要,希望你能用心對待!”

  “這是自然!”夏知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別愣著了,這會兒子你也吃飽了,趕緊好好梳洗一番,老先生今天還等著你呢!”李瑞將夏知衡推進門去,“我也不耽擱了,我爹給我請的老先生估計快到了,我先走了!”李瑞說完,一路小跑的走了。夏知衡回過神來,趕緊回屋梳洗去了。

  思遠(yuǎn)書院是順安城東口碑最好的私塾,由楚老先生所建,楚老先生博學(xué)多才,對孩子們極有耐心,很受百姓們的認(rèn)可。夏知衡站在書院門口,看著門匾上飄逸雋秀的四個大字,不禁暗贊一聲。木門虛掩著,里面已經(jīng)傳來朗朗的讀書聲,一個姑娘挎著籃子走了出來,看見門口的夏知衡先愣了愣。

  “在下夏知衡,前來拜見楚老先生!”夏知衡兩手一揖道。那姑娘將夏知衡打量了一番,一雙杏眼甚是明亮。

  “原來是夏公子,快請進!”姑娘聲音清脆,將手中的籃子放到門邊,領(lǐng)著夏公子進了門。

  院子很是寬敞,鋪著平整的青石,青石上到處可見用石頭劃出的字跡,歪歪扭扭的,很有童趣。院子四周栽了一圈矮松,郁郁蔥蔥。穿過院子,進了一間耳房,耳房里焚著沉香,榻上擺著茶桌,放著白瓷的茶具,姑娘請夏知衡在茶桌前坐了下來。

  “夏公子稍等,下了早課楚老先生就會過來!”姑娘給夏知衡倒了杯茶,然后出去了。

  沒等多久,孩子們的讀書聲就停了,夏知衡放下茶杯,聽見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趕緊起了身。楚老先生推開門進來了,夏知衡趕緊施禮:“晚生夏知衡見過楚老先生!”

  “夏公子,久等了,快請坐!”楚老先生一頭銀發(fā),面容慈祥,看著很是親切,夏知衡恭恭敬敬的坐在楚老先生對面,“夏公子真是一表人才!老朽實不相瞞,早就對夏公子有所耳聞,夏公子的文章老朽也有幸拜讀過,實在是好文采,好胸襟!”

  “楚老先生過獎了,晚生實在慚愧!”夏知衡謙虛的道。

  “夏公子不必謙虛,只是夏公子如此才華來我這小小的書院做個教書先生實在是屈才??!”

  “家中突遭變故,急需走出困境,晚生還要多謝楚老先生雪中送炭的大恩!”

  “哎~夏公子能來我書院,老朽真是求之不得,我一直有頭痛癥,近期時有發(fā)作,大夫囑咐我需靜養(yǎng)一個月,夏公子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啊!”

  “晚生定不遺余力,用心教導(dǎo)!”

  “好!你隨我來!”

  楚老先生領(lǐng)著夏知衡出了耳房,早上的那位姑娘正端著碗立在門邊,“祖父,該吃藥了!”楚老先生接過藥一口氣喝了下去,姑娘又拿帕子給楚老先生擦擦嘴角。

  “這是我孫女,閨名楚恬,今后有何需要和她說也是一樣的!”楚老先生介紹道。

  “在下夏知衡,楚姑娘有禮!”

  “見過夏先生!”兩人客客氣氣的打過了招呼。楚姑娘人長得嬌小可愛,梳著齊劉海,笑起來腮邊兩個酒窩,很是討喜。

  楚老先生領(lǐng)著夏知衡去了學(xué)堂。學(xué)堂里很是寬敞,打掃的纖塵不染,都坐著六七歲的男孩子,看見來人,都抬起頭好奇的打量著夏知衡,夏知衡微微笑著站在楚老先生身旁,也觀察著下面的孩子們。

  “你們都聽好了,這是新來的夏先生,以后你們的課都由他來講,你們都要守規(guī)矩,努力讀書,萬不可懈??!”

  “是!”孩子們齊聲答道。

  “行拜師禮!”楚老先生說完,只見孩子們都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了下來,給夏知衡叩頭:“拜見夏先生!”

  “免禮!”夏知衡道,孩子們都起了身,靜悄悄的坐到座位上。

  “夏先生,這里交給你,我先出去了!”楚老先生甚是放心,將夏知衡留在學(xué)堂里,自己出去了,夏知衡看著下面孩子們一張張好奇的臉,不禁撓撓額角,“呃…今天你們想聽什么?”

  孩子們有點懵,都不說話,夏知衡低頭翻翻案桌上的書,心里大概有了譜,剛想開講,就隱約聽外面楚姑娘的說話聲:“今天為何又遲到………還不快進去……”不一會兒,學(xué)堂門口就探出來個小腦袋,夏知衡仔細(xì)一看,不禁一愣,

  “川兒?”

  “小叔叔!”

  “……”

  于是,在顧家的飯桌上,川兒將夏知衡做了自己先生這件事公之于眾,顧雪寧深感意外,同時腦補了一下夏知衡做教書先生的場景,不禁覺得好笑。川兒娘這下可開心了,“哎呀,這樣再好不過了,川兒要是能得了夏公子的指點,將來考取個功名也說不定啊!”

  “表嫂,你還是先讓川兒不遲到才是正經(jīng)!”顧雪寧絲毫不客氣給表嫂潑了冷水。

  “你說的對!川兒,從明天開始,你要是再敢賴床遲到,我就讓夏先生狠狠打你的手板!”

  “不要呀,娘!”川兒哀嚎。

  “哎呀,有什么事吃完飯再說!川兒快吃,乖!”顧夫人緊著給川兒夾菜。

  “娘,小時候也沒見你這么護著我!”顧雪寧撇撇嘴。

  “你還用得著我護著?有你爹在,誰敢惹你!”顧夫人氣哼哼的道,顧四海在一旁不自然的清清嗓子,顧雪寧趕緊討好的給自己爹盛了碗湯:“爹,喝點湯!”顧四海接過湯象征性的喝了兩口,其他人都憋著笑,誰也不敢造次,一頓飯吃得歡樂真多。

  夏知衡在書院待了幾日,就完全習(xí)慣了新身份,書也講得越來越流暢易懂,偶爾給孩子們講講山海經(jīng)里的故事,孩子們很是愛聽,夏知衡將早讀課改成了講故事,去晚了可就錯過了,于是連川兒都不賴床了,每天早早的來學(xué)堂,因此,就再也沒有遲到的孩子了。

  每日吃過午飯,夏知衡就會領(lǐng)著孩子在院子里活動活動筋骨,楚姑娘也會一起照看孩子。已是立冬時節(jié),天氣也冷了下來,每日楚姑娘都將學(xué)堂里的炭盆燒的旺旺的,很怕凍到了孩子們。

  這日,夏知衡正上著課,就聽見外面“哎呀”一聲,循聲望去,發(fā)現(xiàn)楚姑娘正坐在地上不住的揉著腳踝,一籃子的炭散落一地。夏知衡扔下書,趕緊出去看看出了什么事,孩子們也都趴到窗戶上看熱鬧。

  “楚姑娘,傷到了么?”夏知衡蹲下來查看。

  “我的腳踝疼的厲害!”楚姑娘一臉痛苦的道。

  “能動一下么?”夏知衡問。

  “哎呀,好像不行!”楚姑娘試著動一下,疼的更厲害。

  “地上這樣涼,得趕緊回屋找個大夫看看才是,楚姑娘,在下得罪了!”夏知衡伸手將楚姑娘小心翼翼的抱了起來,這時楚老先生聽見聲音也出來了,趕緊引著夏知衡將楚姑娘送去了臥房。

  “哼!”川兒隔著窗戶看見了,立馬不高興了,“回去我就告訴小姑姑!”

  于是晚上,川兒就向顧雪寧告了狀,“小姑姑,我要和你悄悄說件事!”川兒將顧雪寧拉到房間,關(guān)好門。

  “什么事?”顧雪寧好笑的看著川兒。

  “我說完這事兒你就笑不出來了!”川兒一本正經(jīng)的站在顧雪寧面前。顧雪寧假裝斂了笑容,認(rèn)真的看著川兒。

  “你說吧!”

  “小姑姑,你聽完別傷心哦!今天夏先生抱了楚姐姐!”川兒生怕小姑姑聽不清,特意放慢了語速。

  “哦?你在哪看見的!”顧雪寧問

  “在院子里呀,同窗們都看見了,楚先生也看見了!”

  “哦!”顧雪寧心下大定,“那夏先生為什么要抱楚姐姐,你知道么?”

  “好像是楚姐姐不小心滑倒了,傷了腿!”

  “原來如此,那小姑姑非但不傷心,還認(rèn)為夏先生做的對,助人為快樂之本,你們先生沒見教過你嘛?”

  “你們大人不是說男女有別,要避嫌嘛?你這樣不當(dāng)一回事,小心郎君被人搶走!”

  “你這小鬼頭,從哪聽來的這些?”顧雪寧刮刮川兒的鼻子。

  “小姑姑,你放心,我會幫你看著夏先生的!”

  “好川兒,姑姑沒白疼你!看著就不用了,姑姑相信夏先生的為人!”

  “那我也跟小姑姑一樣,相信夏先生!”

  “乖!”顧雪寧使勁親了下川兒肉肉的臉蛋,姑侄倆親昵的玩在了一處。

  夏知衡請來了大夫給楚姑娘檢查了一番,還好只是扭傷,并無大礙,休養(yǎng)幾天就好,楚老先生也放心了。

  這日午休,孩子們都在院子里玩鬧,很是熱鬧。楚老先生沏了一壺好茶,與夏知衡在耳房閑聊,茶香四溢,入口醇厚,夏知衡很是喜歡。

  “夏先生,你來這里已半月有余,看來適應(yīng)的不錯!”

  “教書育人,不可兒戲,夏某深感責(zé)任重大!”

  “夏先生能如此慎重,老朽甚感欣慰。我年事已高,有時深感力不從心,這書院是我多年的心血,就此荒廢實在可惜,如若夏先生不嫌棄,今后就交與你打理,我也能安心些!”

  “多謝楚老先生的一番美意,只是夏某實在愧不能受!”夏知衡趕緊推辭,話音剛落,楚姑娘就端著炭盆走了進來,將炭盆放到兩人中間,又從一旁拿出了薄毯蓋在楚老先生身上,并不多話,手腳很是麻利,忙完后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夏公子覺得我這孫女怎樣?”楚老先生突然問,夏知衡沉吟了一會兒,道:“楚姑娘恬靜溫婉,知書達(dá)理,人也勤快,是個好姑娘!”

  “恬兒命苦,小小年紀(jì)就失去雙親,與我相依為命,吃了不少苦。”楚老先生說完感慨一聲,喝了口茶,平復(fù)了下心情,“恬兒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血脈,也是一塊心病,老朽聽聞夏先生并無婚約,如若不嫌棄恬兒蠢笨,不如讓那孩子跟了你,這書院也有后繼之人,我就再也沒什么牽掛了!”

  “楚老先生,晚生……”夏知衡的話還沒說完,耳房的門就被推開了,川兒坐在外面,探進來半個身子,正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兩人,

  “川兒,你這孩子……”夏知衡嚇了一跳。原來川兒在院子里玩,看見一只麻雀落在耳房門口,于是躡手躡腳的想要捉來玩,到底撲了個空,卻無意間聽見屋里兩位先生的話。

  “楚老先生,夏先生不能娶楚姐姐!”

  “為何?。俊背舷壬鷨?。

  “夏先生是要娶我小姑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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