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我們向來是憑照面貌辨人,如若改換了面貌,隱去身份,安能辯之?
我先行改變了面貌,墩爺的手法很是高超,他用面粉混了水,又不知混了其他什么東西,砸在我臉上,跟捏泥人似的,我與劉源兒坐在一起,寶鷹端了銅鏡來。
一看,竟然真的與那劉源兒一般無二。
“哎呀,墩爺的手藝這樣多年了,再看依然還是讓人嘆為觀止啊。”
四下的人,無人不對墩爺的手藝欽佩的。都小聲議論了起來。
我與劉源兒換了衣衫,墩爺又替他改換了模樣,由于這組織里沒人見過我,他給劉源兒的易容術并不是十分像我,而是十分隨意,只是把他造化成了一個與原本相貌毫不相干的人。
“胡爺,這易容術能維持一天,也就是說,要想第二日不叫人看出來,煩請胡爺每日晚上來我那里一趟?!?p> “這個好說。”
白老板讓手底下的人把外面死去的人安葬了之后,我們便準備動身去他們的老巢了。
在路上,我又聽劉源兒說了許多他的事情,他認識的人,以及如何行為更像他,爭取不被人看出破綻來。
那圣教的老巢離這里不太遠,我們連著趕了幾日的路程,總算來到了圣教的老巢。
門口有許多安柳他們那樣打扮的人,可以看出,做首領的,臉上都有刺青。
我在想,這些人若是真的知道墨刑是什么,估計也就不會這般引以為傲了。
畢竟,只有犯罪的人,才會在臉上刺青。
外面看守的守將,名喚允恩的,攔住了我們的去路,“白掌柜,你不在酒家好好經營,未有傳喚,為何回來?”
“允先生,我有要事稟報,我們這些兄弟都負了傷,還望速速放我們進去,此事耽擱不得?!?p> 允恩掃視了一圈,讓手下人搜了一下我們身上有沒有奇怪的東西,之后便讓我們進去了。
由一個教眾帶著白掌柜與我一道去見教主,其余的人,都被帶往其他地方歇息去了。
“屬下參見教主?!卑桌习逑蚋咦厦娴娜诵卸Y,我也學著白老板的模樣叩拜。
“允恩說你有要事相稟,說吧?!?p> 白掌柜直接下跪了,“回教主,安柳叛變了。”
一聲清脆的聲音,教主手中的茶碗落在了地上,他臉上顯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嘴里碎碎念著,“什么?什么?安柳叛變了,他居然敢叛變!”
我這才偷偷抬起眼角打量這位教主,矮胖身材,體毛旺盛,胡須連鬢,膚色比一般人要白凈一些,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
“屬下不敢撒謊,還請教主明鑒。”
白掌柜按照我們事先溝通好的稟報。
“安柳他人呢?”
白掌柜冷靜道:“安柳一進客棧便開始對我們動手,屬下等人幸得神獸庇佑,才得以勝過那賊人?!?p> 教主濃眉緊蹙,“神獸在哪里?”
“神獸在安柳等人死了之后便逃往別處去了,屬下不知,求教主恕罪。”
相比較于安柳叛亂,這矮胖教主反而更擔心自己養(yǎng)的那畜生如何了。
只見他呼吸加重,臉色由原本帶有紅潤的白,轉為死寂的白。如果詳細看去,還在氣得發(fā)抖,他在氣那狗的走失!
過了一會兒,他安定下來,有些無力招招手,讓我們離開。
才出了那逼仄的環(huán)境,整個人都輕快來。
他們的老巢位于一個大峽谷,風景還算怡人,但是四周無處不見的紺色衣袍時刻提醒著我,到底處在什么樣的環(huán)境。
“白老板,接下來我們去哪里?”
白掌柜壓低了聲音,“這里處處都有眼線,凡事都要驚醒著些,我們這些不是心腹的住得離教主遠一些,我們不是常年住在此地,所以就住得更為隨意了?!?p> “估計過一段時間走失的神獸便會自己回來,到時候,如若他問你要什么封賞,你只管說想留在此地就好?!?p> 白掌柜點點頭,走到目的地之后,很自然地與白掌柜分開,墩爺一早就在路口等我,我倆勾肩搭背著一道回去了。
“今日狀況如何?”墩爺低聲問道。
“沒什么,只是教主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加在意神獸。”
墩爺笑了笑,“神獸可是教主的命根子,短了一只都不行,如果到最后沒有活物養(yǎng)那東西,教主把他自己喂了估計也心甘情愿。”
這樣?
我看那教主,胸悶氣短,年歲已高,是個不經氣的,這樣看來,我腦子里倒生出一個好主意來。
“墩爺,這幾日如果有人問,為何安柳要叛亂,你直接像我跟你說的那樣去說就好。”
“愿聞其詳?!?p> 我貼近了他的耳朵悄悄說了幾句,到了房門口,我進去躺下,墩爺自去別處。
“喲,劉源兒,你小子這下怎么與墩爺走那么近?這是傍上大戶兒了!”
我才進門就聽到這么陰陽怪氣的聲音,心情自然不太好,聽劉源兒說,這嘴里含酸的應該是叫五法的,最是討人厭煩。
“那是墩爺抬舉我,五法你多去這些大戶兒跟前轉轉,說不定也能跟哪個爺搞好關系,到時候,茍富貴無相忘嘛。”
我拍了拍五法的肩膀,他遲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這劉源兒出去一趟回來便這么能說似的。
再次打量了一下我,又找不出是哪里不對。
“咱源兒是真出息了,現(xiàn)在這嘴啊,比油罐子還溜?!?p> 五法繼續(xù)湊上來說著。
“不是我說,這次出去,你們沒跟著去,真是可惜了?!?p> 五法不僅是個嘴里夾槍帶棒的,更是一個多嘴好八卦的,或者說這一屋子的小伙子,都愛聽外面的故事。
每次一有人出去,就得圍在一起開個茶話會什么的。
“怎么可惜?”
果不其然,我那一句話說出來,這些個小伙子全部都圍了過來,更有甚者還直接揣了一兜瓜子過來。
罷了罷了,這次我也就遂他們的意,好好兒滿足滿足這些個八卦的小伙子們。
“這事情得追溯到我跟著白掌柜出門辦事的時候……”
屋外天色漸晚,紅燭飄搖,秉燭夜話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