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么一輛車,難為你再親自上來給我送鑰匙。”敖淺姝坐在梳妝臺前,一邊翻箱倒柜的找口紅一邊對崔玨說。
敖淺姝目前住在市中心比較靠近她家公司的小區(qū),回濼市后剛買的房子。最近這幾天倒是安分了不少,沒有再出去飆車或者滿世界亂竄。
正因為她住的離省醫(yī)院很近,崔玨才會去找她借車。崔玨住在大學城附近的別墅區(qū),依山傍水倒是風景好,就是離省醫(yī)院太遠。
因此,她當初借車完現(xiàn)在不得不給人送鑰匙。
“順便過來看看敖大小姐在干什么,替你哥管著你點。上次你去深山老林里喂蚊子,嚇得你哥跑我家來哭。”崔玨冷哼一聲坐到一旁的沙發(fā)上,接過敖淺姝助理遞過來的茶抿了一口。“茶不錯,不過,你這是要去什么宴會?”
敖淺姝的職業(yè)是個探險家,成天往荒山野嶺,北冥南冥的竄,除了去個宴會什么的,幾乎不會打扮的這么不方便行走。
等等,就算名流宴會也不見得敖淺姝就穿的這么淑女,人家往往聚完會直接去跟朋友賽車。
“不是宴會,晚上去同學聚會。你知道的,同學聚會還是要穿淑女一點,主要是給當時說我不淑女的人看的?!卑綔\姝挑挑眉,很滿意助理幫她畫上的溫婉妝容?!斑€有,我哥知道我有兩下子不會栽在山里。人家是在追你你又看不出來?!?p> 她的哥哥目前在掌管她家所有產(chǎn)業(yè),是個不愛小白花的標準霸總,最近正因為妹妹談戀愛了感到悲傷逆流成河。
“我還真沒看出來。上次我們從海上回來,我添了個世外高人名聲,轉(zhuǎn)頭你哥給我送來一箱子花露水。他說,世外高人要吸風飲露?!贝瞢k呵呵道?!斑@絕對是惡意尋仇?!?p> “搞得跟尋仇有善意的似的?!?p> “不過你是去參加什么同學聚會?穿得這么正式。”崔玨忽然發(fā)覺不對,順口問道。
“是小學同學聚會,你難道沒有收到邀請?”敖淺姝站起身來,滿意的站在鏡前整理了一下定制禮服的衣領(lǐng)。
二人小學是一起上的,只不過崔玨上到一半跳級去上初中了。
崔玨回答道。“大概收到了吧,我忙起來都忘了,一會我跟你一起去吧。不過,我們小學是在公立小學上的,你忘了嗎?”
不過,當時因為政策原因,好的私立小學只能搖號上,不能靠考,更不能花錢,只要被查出來就完了。所以二人被搖了下去,才上的公立。
“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的問道。
崔玨汗顏了個,說道。“我的意思是,你沒必要穿的像是去名流宴會一樣,這一身下來,不下五十萬吧?你穿這么一身就是要把當時沒攀比的都補上?而且,你這樣過去,估計求你辦事的人少不了。”
“呃……我忘了?!彼戳艘谎刍藘蓚€小時的妝,猶豫道。“不過我都畫上妝了你再讓我換衣服,你這才是想被打吧?不知道很麻煩的嗎?”
“我天生麗質(zhì),從不化妝。”崔玨得瑟的說道。
敖淺姝臉頓時黑了,打量打量崔玨說道?!靶行行校闾焐愘|(zhì)。你這是剛下了哪個墓???搞得這么灰頭土臉。你就這么去?不得給人笑話死?”
崔玨照照鏡子,忍不住汗顏了個。
穿了一身看不出顏色款式的襯衫長褲還不說,如今臟的跟從泥地打過滾一樣,長發(fā)凌亂濕淋淋的,這何止是狼狽啊。
“沒下墓,去救災了?!贝瞢k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沖到洗手間胡亂洗了把臉,穿著剛換下來的拖鞋跑下樓買了套衣服,再次回來時除了發(fā)型亂點外儼然是精英畫風。
敖淺姝完全不能理解崔玨是怎么做到逛街買衣服換衣服只花了十五分鐘的,難道她根本沒挑?
好吧,是這樣的。
又沒有美女,打扮個毛線啊。
去同學聚會場所某酒店的路上,崔玨免不了再次搭乘敖淺姝的車,因此,不得不聽她嘮叨小學時代的陳芝麻爛谷子。
如果不是敖淺姝嘮叨,崔玨真不知道她法身曾經(jīng)因為男同學動她書把男同學書包扔女廁所里,更不知道她法身曾經(jīng)因為課間看書被不識趣同學打擾把桌子推到對方身上……更不知道,原來乖乖女學霸也曾經(jīng)被請過無數(shù)次家長。
果真,人類世界的同學聚會真的太不友好了!
當敖淺姝走進包間時,一眾老同學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氣。
“小敖,你發(fā)達了啊?”一位和敖淺姝關(guān)系不錯的女同學調(diào)笑道。
“人家本來就是富二代,是吧淺姝?這次你請客啊?!币晃慌c敖淺姝關(guān)系更好的女同學說道。
一瞬間,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敖淺姝開始后悔自己沒聽崔玨話了。
“行啊。”敖淺姝笑了笑帶著崔玨進了屋落座。
“哇塞,大美女?。∥矣∠笾性趺礇]這個人?”一個端著啤酒的男人驚嘆道,他小時候?qū)W習不好,九年制義務教育后成了一位光榮的托尼老師。
敖淺姝是很好看,但與崔玨相比幾乎沒有可比性。
“我是崔玨?!贝瞢k揮揮手坐下,接過他遞過來的酒說道。
頓時,眾人一片嘩然。
崔玨法身小時候脾氣不行,跟同學不怎么相處,再加上還跳級了,所以同學對她的印象很淺。
“沒想到十幾年不見,你變化這么大啊。當初真不好意思,我還嘲笑你來著?!狈秳堇ばχf道?!皝硪槐椎膯??”
他就是那個書包被扔進女廁所的倒霉孩子
崔玨擺擺手,道:“我身體不好,暫不喝酒?!?p> 地府的酒和陽間有所不同,地府的酒可以補充陰氣,對陰司的身體沒害。
二人說著話,一道女聲響起。
“你們倆當時關(guān)系最好了,現(xiàn)在都在干什么啊?怎么不把男朋友帶來呢?”
她叫石燕雅,當時和崔玨關(guān)系并不好,父母是房產(chǎn)銷售,家里還算得上有些錢。如今早早嫁了人,生活不錯。
“我?我現(xiàn)在是個探險家,平時滿世界躥的那種,有時候有人會雇我去些特定地方,沒人雇就自己想去哪去哪。”敖淺姝無奈的聳聳肩膀,說來你們可能不信,她還是個龍王。
一眾人開始起哄,追問她去了什么地方。
“亞馬遜雨林,去非洲支援過,南極也跟著探險隊去過。不過我最喜歡去的地方還是海上,因為我在那里遇見了我的男朋友亞瑟?!卑綔\姝光明正大的裝著逼時,崔玨已經(jīng)喝趴下了五六個男同學。
是個人都知道,同學聚會無非就是裝逼吹牛找關(guān)系三合一,可惜敖淺姝做不到第三者。因為她是個探險家,你找人家的關(guān)系總不能讓人家?guī)闳ツ蠘O看企鵝,撒哈拉沙漠吃沙子,海上玩漂流吧?
當然找她公司關(guān)系也不是不行,但她一句不管事就能搪塞過去。
眾人嘮嗑時,包廂的門卻突然打開,走進個金發(fā)碧眼的男子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他們小學同學中可沒有歪果仁。
“敖!你怎么可以拋下我來吃飯!”亞瑟像一只撒歡的金毛犬一樣撲上前去?!拔衣犝f天朝同學聚會可以帶家屬的?!?p> “這是我未婚夫,亞瑟?!卑綔\姝黑著臉介紹道,因為他的到來引發(fā)了一眾已婚人士或者男女朋友之間關(guān)系穩(wěn)定者的介紹家屬。
一旁的石燕雅趕緊招呼她老公孩子也過來,介紹道。“這是我老公和兒子,我老公在外國私企上班,年薪五十萬。我兒子上的是濼源區(qū)的私立小學?!?p> 上文說過,崔玨二十八歲,這個年紀有上學孩子的人真不多。就現(xiàn)在這個社會,能結(jié)婚就不錯了。再加上石燕雅兒子看起來也就四歲多,怎么可能上小學。
“喲,都上學了?你生孩子生的真早。不過他看起來也就四五歲吧?”另一位女同學驚訝個。
“這不是人家老師說他智商高可以提前上嗎。我特意給他報的私立小學呢?!笔嘌乓荒橋湴恋恼f道?!斑@不是孩子他爸這里有點關(guān)系,不然我家曄曄可上不了?!?p> 頓時,本來就備受打擊的一眾人心上仿佛又扎了一劍,他們仿佛預料到了自己回去時父母的逼婚言論。
譬如說,你看看人家那么早結(jié)婚生孩子的,孩子多健康聰明,晚生孩子孩子智商低。
“是啊,真早。我是不婚主義者,所以我收養(yǎng)了個孩子。”崔玨感嘆道。
唐朝人其實生孩子更早結(jié)婚更早,但崔玨確實沒有正兒八經(jīng)的結(jié)過婚。東漢那是法身,隋唐那是納妾。
畢竟他身居高位還與冥玄不同,執(zhí)掌法則,天道是絕對不允許她結(jié)婚的,頂多談談戀愛有點共情能力。
不然,以她的能力早就找到畫仙了,之所以沒找著,一是天道攔著,二是她也心知肚明。
由此可見,崔玨真渣男不解釋。
聽了她這驚世駭俗的話,一眾女同學趕緊來勸她?!斑@可是終身大事不能兒戲……”“女人還是要結(jié)婚……”
就連關(guān)系不怎么樣的石燕雅也抱著兒子王牧來勸。“是啊是啊,你看我兒子多乖。你要是自己生一個肯定也差不了,改天我給你介紹介紹……”只是女教授這種的不好嫁人,這句話她沒說。
“不了不了,我覺得現(xiàn)在生活挺好的?!贝瞢k連連擺手,更拒絕了他們要看養(yǎng)子的請求。
現(xiàn)在的崔君發(fā)起瘋來連她都一起懟,碰見個高樓大廈還恐高的要死,哪里敢來這空中餐廳吃飯。要不是魏征長得跟崔君一點也不像,崔玨都要懷疑自己頭上有沒有綠色了。
石燕雅還不放棄自己秀優(yōu)越感的機會,笑笑之后便叫兒子來給崔玨敬酒,沒想到一向外向的兒子居然死活不敢上前,扯著她衣角不肯動。
她頓時覺得自己面子過不去了,眉毛一橫命令他過去。
王牧硬著頭皮上前,眼神亂飄的說道。“阿…姨工作順利…”
說罷,他又躲躲閃閃的跑了回去。
石燕雅面色一僵,不好意思的說?!八裉炜赡苡行┡律?,你別介意?!?p> 崔玨輕笑一聲,打量了一下王牧,一雙桃花眼深不見底,看得他心里發(fā)慌。
“沒關(guān)系的,我畢竟是教書的,小孩子怕些正常?!彼龜[擺手,古井無波的目光望向王牧,唇角微勾了勾。
正安靜背單詞的王牧手中的彩色卡片突然掉了,他似是被崔玨目光嚇到了,慌忙撿起來紙片,盡量不與崔玨對視。
這個王牧,有些問題。
不過,有問題也不是現(xiàn)在管的,現(xiàn)在是吃飯喝酒的時間。
崔玨埋頭狂吃,敖淺姝轉(zhuǎn)身舉杯,道:“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話罷,杯中白酒一飲而盡。
不少男同學被她激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見狀紛紛把酒飲盡。
敖淺姝很能喝,愣是將一人喝倒了。
結(jié)果這人愣是吐了崔玨一身。
崔玨瞪敖淺姝一眼,擦干凈身上出門買衣服換。
此后她回來,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原先的班長組織著沒家沒室的人去唱歌,而石雅燕已經(jīng)帶著孩子跟老公準備走了。
“喲,這么早就走?不再吃吃?”崔玨上前笑道,嚇得那小孩躲躲閃閃。
“不了,孩子困了?!笔叛鄬擂蔚男Φ溃е⒆泳拖胱?。
崔玨也笑笑,手指尖縈繞上些許陰氣,沒入小孩頭頂。
王牧面色登時慘白,雙目空洞盯著前方,幾秒后砰的一聲摔倒。
“我有篇論文要做,先走了啊?!贝瞢k達到目的后向王牧鬼魂飄走處直追過去,全然不顧身后的兵荒馬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