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口地段
三當家此時已經(jīng)退至數(shù)百米開外,蜃樓兩側(cè)螺旋而下的階梯,似乎是在慫恿著兩岸的百姓,他清楚地知道,那是一條不歸路,但是,他一介凡人,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到韓若蕓曾提到過的話:亦幻亦真,蜃樓本就是龍宮的鏡像,只是時間線上有所區(qū)別!
“時間線上有所區(qū)別?也就是說,龍宮里發(fā)生的一切,一定先于蜃樓這個鏡像,既然蜃樓只是鏡像,那么,要打破這個鏡像,不一定非要中斷與之相連的黑氣,直接打破三點中的任意一點,將真實與虛幻的平衡打破不也一樣可以嗎?”一想到這里,三當家立即把目光轉(zhuǎn)向‘河神廟’,那里,是三個點中唯一一處沒有什么危險存在的地方(至少明面上沒有什么危險),也是唯一可以嘗試的地方!
他必須快馬加鞭……
……
大墟之界堡壘
雖然眼看著夏彥和胖子被咒術(shù)束縛,韓若蕓仍沒有停下解咒,原因很簡單,只要能將風水師的咒術(shù)解除,便有了一個頗為強力的倚靠,到時候再解救兩人也就會輕松許多。
“小女娃子,你倒是個聰明人,殺了你的確有些可惜,可你老是不聽話,讓我不得不殺掉你呢!”古尸面色一沉,也不見有任何動作,一股陰冷怪力如跗骨之蛆,直往韓若蕓受傷的腰部鉆去,被沙子包圍起來的舊傷一點點被這股綿柔之力撕開,并伴隨著極為難受的酸脹感,她知道,那是傷口腫脹潰爛的跡象,但她不想放棄,因為風水師身上的咒術(shù)馬上就要解開了!
膿血順著被撕裂的傷口往下淌,她呼吸漸沉,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眼神也開始模糊。夏彥雖然被咒術(shù)所控,但仍可以從眼角的余光瞥見韓若蕓此刻的情況,同樣也能聞到彌漫開來的血腥味,胸口那股灼氣似乎又開始沸騰!
“開!”韓若蕓素手輕點,風水師身上的咒術(shù)在同一時刻撤去,她半瞇著眼,確定風水師能夠自由動彈之后,整個人如釋重負般仰倒過去。
“小娃娃!”風水師以食指輕點韓若蕓的腰間,以純陽之氣游走她的全身,借此散去那股綿柔陰冷之氣,隨后架起她往后急退,好讓她脫離戰(zhàn)場。
“該是算總賬的時候了!”
正所謂吃一塹長一智,風水師放下韓若蕓之后,頻繁更替著進攻路線,幾個閃身,便跳躍至古尸身側(cè),掄起拳頭就往他頭上揮去!
古尸硬抗了一記重拳,腦袋偏轉(zhuǎn)之際,借著慣性又使出九分力道,把自己的腦袋當做武器予以回擊,不過風水師反應(yīng)更快上一籌,一個側(cè)身,便轉(zhuǎn)移到古尸身后,巧妙的躲開了攻擊,他隨即抽出兩只手,死死地從后面繞過去勒住古尸脖子,然后以蠻力,試圖將他從邪甕身上拉開!
“真不知該說你傻,還是說你勇氣可嘉,你覺得我還用得著呼吸嗎?”古尸從喉嚨里擠出桀桀冷笑,口中又開始叨念起咒語來!
“傻不傻試過這個才知道!”話音未落,風水師右腳猛蹬地面,全身力氣匯聚于下盤和腰間,年輕的身體登時爆發(fā)出可怕的怪力,硬生生的將古尸從地面上拽了起來!看這架勢,絕對是妥妥帖帖的過肩摔!
砰!古尸的軀體像一塊石頭猛地砸在冰冷地面之上,石屑飛揚。
邪甕離開了古尸的護持,沖天黑氣也隨之一滯,與此同時,夏彥和胖子身上的咒術(shù)也跟著土崩瓦解,夏彥扭了扭頗有些麻木的手臂,第一時間看向邪甕,他清楚邪甕的厲害,當即撲過去,抱緊邪甕,可邪甕像是在地面上生了根,任憑他怎么使力,卻是無法將它從地面拔起分毫,濃稠的黑氣倒卷入瓶口,他向一旁揉搓著酸脹肌肉的胖子吼了一聲,胖子會意,立即搬起一方石案,準備借助外力將這個郁積著邪后怨念的瓶子砸碎!
“怎么砸?”胖子搬來他認為自己可以搬動的石案,滿身橫肉兀自打顫。
“我靠,用力砸下去不就完了!”夏彥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好!”胖子略微施加了一點外力,石案脫手而出!叮!沉重的石案的確準確無誤的砸在了邪甕之上,可完全沒有收到預(yù)期的效果,瓶子不僅沒有任何開裂,甚至連位置也沒有挪動分毫!
古尸和風水師激戰(zhàn)正酣,整座大殿在都淪為兩人的戰(zhàn)場。
“胖子,找個什么東西塞住瓶口!快!”夏彥沒有放棄,拖拽踹砸的方法一一試過之后,他只得蹲坐在一側(cè),準備喘口氣,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竟然莫名其妙的響了!
“我去,難道這個地方也能有信號?”夏彥立馬掏出手機,來電顯示著三當家!
“喂……”
“喂,居然真的能打通!夏彥,我找到切斷蜃樓與龍宮之間聯(lián)系的方法了!”
電話那頭的三當家有些興奮。
“什么方法,快說!”
老三將韓若蕓曾經(jīng)說過的話重復(fù)一遍,又將自己先前總結(jié)得出的方法(找到連接大墟之界的三點中任意一點的機關(guān),并將其破壞)簡單告知之后,夏彥愣了數(shù)秒,才反應(yīng)過來,“三當家,抓緊時間,我們這邊的情況已經(jīng)相當棘手了!”
“好!”
電話匆匆掛斷,胖子剛好找來一個裝過酒的木塞子。
“胖子,沒有更結(jié)實一點的嗎?”夏彥手握輕飄飄的木塞,眉頭微皺。
“有啊,只是我摳不下來!”胖子指向大殿右側(cè)中斷,陷在墻壁里、兀自發(fā)著光的珠子上。
“你看好韓若蕓,我去!”
夏彥帶著一把小刀,徑直奔向貼滿水晶瑪瑙等寶石的墻壁,比對大小之后,他挑了一顆看起來密度頗大的紅寶石,隨即先將刀尖嵌入墻體,一點點發(fā)力往里鑿。
“喂,夏彥,不好了,這,這傻妹子沒氣了!”
“什么!”夏彥最擔心的還是韓若蕓的傷勢,一聽說她沒了氣,登時感覺眼前一黑,若不是扶著墻壁,他可能直接就癱軟了下去。
“不對,不對,又有氣了,你這妹子是不是學過什么龜息大法?”
“我靠,你丫的好好說話可以嗎!”夏彥深吸一口氣,好讓狂跳不已的心臟恢復(fù)如常,他側(cè)過頭看了一眼邪甕,凝實的黑氣如一團陰云郁結(jié)在瓶口處,似乎在等待古尸的催動,一想到這里,他手上再度發(fā)力,堅硬的珠子已經(jīng)鏤空了一角,看樣子快要鑿穿了。
古尸和風水師仍在激斗,拳拳到肉的擊打聲如震雷般響徹于大殿之中,楊胖子小心翼翼地將韓若蕓抱到大門的位置,以便完全脫離戰(zhàn)場,等她呼吸更加平穩(wěn)之后,才又回到邪甕前。
“夏彥,你丫的還沒好嗎?”
楊胖子抱起小鼎使勁兒往瓶子上砸,巨震使他虎口酥麻,說話聲斷斷續(xù)續(xù)地。
咔~
隨著一聲脆響,夏彥終于從墻壁上鑿下來一塊大小正好的寶石。
“別催,來了!”
凝實的黑氣散發(fā)著某種不祥的氣息,夏彥是見識過邪甕厲害的,自然不敢直接把手伸進去,“胖子,一會兒我把寶石放進去之后,你就用這鼎給我往死里砸!”
胖子抖擻了精神,朝自己手心里唾了兩口唾沫,摩拳擦掌抬起了小鼎,然后點了點頭,夏彥估摸著位置,連著嘗試了三次,才把寶石準確無誤的放入瓶口。
“砸,快砸!”
“夏、夏彥,快閃開!”
夏彥原本蹲在邪甕一側(cè),與胖子面對面,此時,他從胖子言語之中察覺到一絲異樣,當即下意識的往后退開兩步,誰知他前腳剛一退開,小鼎便落在他原本的位置上!
哐!
“死胖子,你他娘的眼神再不濟,也不至于往我頭上砸吧!”
夏彥說這話的原因,一半是因為和胖子拌嘴習慣了,另一半則是希望通過自己的厲聲呵斥,來達到震懾擾亂胖子心神的東西。
“閃、閃開!”
胖子吐出這幾個字后,身體呈現(xiàn)出極為別扭的姿態(tài),就像日本相撲大師支起單腳、挑釁對手的動作,不僅如此,胖子還歪七扭八的掄起拳頭,做出一副要胖揍夏彥一頓的姿態(tài)!
拳風如急雨般嘈嘈切切地落在夏彥身上,夏彥除了閃避招架,還不時觀察楊胖子:他的身子繃得有些緊,而且姿勢甚為怪異,出拳的角度也很刁鉆,而且他有意無意的不讓后跟著地。
難不成剛才將寶石塞住瓶口,觸發(fā)了邪甕本身的保護機制?
正當夏彥浮想聯(lián)翩之際,驀地感覺身后有人貼了過來,他本能的想要閃避,可側(cè)過頭的瞬間,赫然看見風水師喘著粗氣的臉。
“小伙子,如果我們再打不開局面,主上可就危險了!”
的確,幾分鐘前,外面的動靜就已經(jīng)小了很多,夏彥其實很清楚,只是一直不愿意去想,一心把命賭在此地,可是,當一個人豁出命去想要干一件事的時候,如果還是不能成功,那么只能說明當事人能力有所不足,而正因為當事人能力的欠缺,很有可能將事件的走向拉到最為不利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