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儒言一出大殿,便匆匆忙忙的帶著溫長歌和溫長玉上了馬車。因為溫長玉還在昏迷著也不方便,溫儒言便叫長歌和自己坐著一架馬車,朝著溫府走去。
溫儒言一路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頭緊蹙著,一副憂愁的模樣。
長歌此刻確實心情好了不少,可面上還是帶著一副擔憂的模樣,眼眶紅紅的,時不時擦拭一下眼角,低著頭也不說話。
藍二夫人聽說了宮里出了事,一早便著急的在門口候著,此時瞧見馬車停了下來,連忙上前去瞧了溫長玉的情況。
藍二夫人一掀開車簾,便瞧見溫長玉在馬車里昏睡著,肉眼可見的皮膚上都裹著厚厚的紗布,尤其是臉上的紗布還滲著紅色的血跡。這一看,藍二夫人只覺得自己心都被人狠狠的捏住,眼淚也不爭氣的砸了下來,連忙吩咐下人將溫長玉抬回了院子。
溫儒言坐在馬車里便聽見了藍二夫人的哭聲,心中更是煩悶,瞧著一旁的長歌道:“夫人心情不好,你一會兒便回自己的院子吧?!?p> 長歌點頭應了下來,面上盡是憔悴,開口道:“歌兒明白。”
等著溫儒言和藍二夫人帶著溫長玉走了之后,長歌才緩緩的從馬車上走下來,瞧著藍二夫人的背影眼里盡是寒意。如今藍二夫人的心里想必是難過極了,可這樣才好,只有她們難過了,長歌才會覺得好過。
長歌就這么慢慢悠悠的回到了驚蟄閣,剛一進院子,白蔓幾人便擁了上來,扶著長歌進了屋子后才開口道:“大小姐可有受傷?我方才聽院子下人說二小姐在宮宴上發(fā)了病,模樣嚇人極了?!?p> “我能有什么事呀?!币贿M屋子長歌只覺得疲乏了許多,坐在一旁的軟榻上喝了口茶水,又將懷中的紅玉髓手環(huán)拿了出來,遞給了白蔓。
這對手環(huán)是在宮里溫長玉昏倒的時候長歌偷偷取下來的。手環(huán)里的蠱蟲已經(jīng)進了溫長玉的身子里,若想再出來可沒那么容易了??蛇@手環(huán)上還是留有蠱蟲的痕跡,中州雖是不比南疆人擅蠱術,可宮里的能人異士也不少,若是叫他們將這手環(huán)拿去了察覺出什么反而麻煩。
“將這對手環(huán)放到火里燒一炷香的時間,取出來以后給小九,叫他放到溫長玉那兒,莫要叫人發(fā)現(xiàn)了?!?p> 白蔓點頭應了下來,便帶著手環(huán)出去了。
白灼和白靈伺候長歌沐浴更衣后,又叫廚房做了幾道小菜伺候長歌吃下,長歌這才覺得整個人舒爽了不少,坐在桌案前由著白靈替自己擦拭頭發(fā),隨手翻開書架上的佛經(jīng)抄了幾頁,就這么任由時間悄悄的劃過。
今日國相府出了這么大的事,倒是沒什么人想來找長歌的麻煩了。長歌倒也樂得清閑,寫了幾頁佛經(jīng)后將手中的筆放下,獨自走到了藥房將自己關了起來。
長歌藥房里的東西倒是越來越多,蘇衍時不時便派人送來些東西,有藥草也有蠱蟲,長歌瞧著這屋子里的瓶瓶罐罐只覺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長歌從不同的瓶子里取了幾株草藥,將草藥磨碎后又從另一個瓶子里取出了一只蠱蟲,拿出一根銀針扎在了蠱蟲身上,只瞧著蠱蟲在痛苦的扭曲著,從傷口處流出了許多暗紅色的液體。長歌連忙將蠱蟲舉在藥草碎的上邊,瞧著暗紅色的液體滴落在藥草碎上,直到蠱蟲一動不動,才將蠱蟲扔到了一旁的火堆里,又將藥皿里的藥碎取了出來,放到了一個香囊里掛了起來。
忙完之后,長歌隨手拿起一本講蠱術的書看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著宮宴也快結束了,便起身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
“白靈,替我將這些抄好的佛經(jīng)送到老太太院子里?!遍L歌走出藥房,活動了一下身子,便又對白灼說道:“替我梳一個發(fā)髻,我們?nèi)デ魄茰亻L寧?!?p> 六月天熱,白灼想著長歌才剛沐浴完,若是散著頭發(fā)走去定是又要熱的出汗,便梳了一個簡單的發(fā)髻,又將身后散著的頭發(fā)綁到了一起。
長歌知道白灼心細,心中更是添了幾分贊賞,帶著白灼和白蔓到了溫長寧的院子。
今日溫長寧的院子倒是比往日安靜多了,連下人都少了不少,長歌一路走到溫長寧屋子門口了都沒瞧見幾個人影,心中似是猜到了什么。輕輕的叩了叩門,便聽到里面?zhèn)鱽砹说统恋目人月?,不一會小晴便從屋子里將門打開了,瞧見是溫長歌也愣了一下,隨后便連忙行了禮,朝著屋子里開口道:“小姐,是大小姐來看您了?!?p> “咳咳……咳,讓她進來?!?p> 長歌聽著這咳嗽聲雙眸中流光閃過,這才走進了屋子,瞧著一旁還在咳嗽的溫長寧,便在桌邊倒了杯熱水遞給溫長寧,開口道:“你倒是和她一樣,對自己下了狠手。”
溫長寧自是知道長歌說的她指的便是溫長玉,愣了一下,皺著眉問道:“這是什么意思?”
長歌瞧了眼門口的小晴,可卻聽見溫長寧在床上開口道:“小晴不是母親和姐姐的人,她是我的親信。我故意生病也是她替我隱瞞下來的?!?p> 長歌聽著,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盯著床上的溫長寧道:“溫長玉過了敏,臉上起疹子的事你可知道?”
溫長寧點了點頭,這國相府就這么大,出了這么大的事溫長寧想不知道都難。
“今日你病了,父親叫溫長玉入宮本是要她在皇上面前表演才藝,若是入了皇上的眼,便能入宮做娘娘的。可是不知怎得竟是在表演得時候過了敏,就被抬去側(cè)殿了,想必皇上連溫長玉的臉還沒瞧見呢。”
溫長寧皺著眉頭,咬著嘴唇思考了一會,緩緩開口問道:“你是說……溫長玉是自己故意過敏的?”
“不然呢?”長歌挑了挑眉,開口道:“溫長玉過去可從來沒有過敏過,怎得就今日突然過敏了?溫長玉今日吃的穿的用的可和平日里沒什么不同,反而是更加細心檢查過了。更何況她早不過敏晚不過敏,偏偏在表演的時候過敏,你不覺得這一切都太巧合了嗎?”
溫長寧抿著唇思考了一會兒,隨后又冷冰冰的笑道:“瞧你這副悠閑的樣子,你就不怕父親叫你入宮?”
溫長歌聽了溫長寧的話,掩面笑了笑,說道:“父親想要靠我牽制住鎮(zhèn)國公府,皇上礙于鎮(zhèn)國公府的權利,是斷不可能接我入宮的?!遍L歌說完,又替溫長寧掩了掩被子,瞧了眼外面空蕩蕩的院子,眼里劃過一絲狡詐,問道:“今日你的院子怎么這么冷清,下人們都去哪兒了?”
溫長寧眼里滿是不屑,開口道:“全都跑去溫長玉那兒了,明明是我院自里的下人,一聽說溫長玉病了竟是都爭著往她那兒跑,真不知道他們眼里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長歌眨了眨眼,聲音方柔和了些開口問道:“可用過晚膳了?”
“沒胃口,也吃不下什么。”
長歌皺了皺眉,對著門口的小晴說道:“吩咐廚房給寧妹妹做些暖胃的粥來。”
小晴聽了后似乎有些為難的模樣,回道:“院子里的廚子也都去二小姐的院子了……”
長歌愣了下,隨后便嘆了口氣,吩咐白灼叫她從驚蟄閣的院子里派個廚子過來給溫長寧做些吃的,這才轉(zhuǎn)頭瞧著一旁躺著的溫長寧,開口道:“一會吃了粥便好好休息,等身子好些了記得去溫長玉那兒看看。夫人如今心情不好,若是你身子好了還不去溫長玉那兒,只怕夫人會遷怒你。”
溫長寧白了溫長歌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難道我去了她就不會嫌棄我了?她這會一心都撲在她寶貝的溫長玉那兒,估計也不愿看見我?!?p> 長歌帶著幾分無奈,瞧著溫長寧的模樣緩緩道:“溫長寧,你雖是刁蠻任性,可心卻不算壞,這也是我為什么想幫你一把的原因。比起看著溫長玉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更希望你能活得好些叫她看著。你瞧你如今,離了二夫人和溫長玉便什么都沒了,不論你想要什么,都等到你有權力后再想,不然你就只能是溫長玉的墊腳石罷了?!?p> 溫長寧聽著唱歌的話,只覺得鼻尖一酸的眼里有幾分閃爍,一想起今日母親一聽說溫長玉出事了,便管都不管自己,就連下人都眼巴巴的跑去溫長玉那兒伺候著,想到這就覺得心里悶悶的,可語氣里還是帶著幾分倔強,開口道:“我不想聽你教育我!”
長歌嘆了口氣,朝著小晴叮囑了幾句后才緩緩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