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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合淚

第二十四章:許得桃李任我郎

玉合淚 江雪寒丶 2326 2019-03-03 22:03:42

    一番生產(chǎn)下來,鐘熙宮五阿哥可算順利出生,且生下來就十分健壯,萬貞予‘肅珩泰’給五阿哥。

  且說瓦硫哈氏當(dāng)時生產(chǎn)異常困難,董鄂明光是給瓦硫哈氏診過脈的,明明是順產(chǎn)的胎像,可足足生了幾個時辰不見孩子下來,心頭疑惑,又聽外頭人說睿妃大宮女櫻芬的香囊里混入麝香,便更加不安,不顧眾人阻攔,拼了命沖進(jìn)內(nèi)宮,見主要的兩位接生嬤嬤又異常,在看順產(chǎn)藥竟也沒讓瓦硫哈氏服下,這才明白了內(nèi)情。

  “有人不想讓五阿哥生下來?照理說鐘熙宮娘娘不曾得罪過什么人,索綽羅主子固然嫉妒,可不至于從生產(chǎn)時再動手腳??!”

  董鄂明光來請大阿哥平安脈,順便說了昨日鐘熙宮的事情。

  “那兩個接生婆現(xiàn)下在哪?”

  “都在慎刑司拷問著,有一個熬不住,已經(jīng)咬舌自盡了!”

  眼皮一跳,玉斟心里恨恨地笑。

  “都是有能耐的,想著讓玲瑯母子俱亡,死無對證,她們更是想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還好鐘熙宮娘娘是個好人,沒有為難主子和奴婢!”

  櫻芬這時端過來一碗安胎藥,玉斟皺著眉,愈發(fā)厭惡。

  “日日喝這苦東西!”

  “娘娘已經(jīng)是第二次懷胎,怎么還這么小孩子!”

  明光打趣,玉斟也不得已閉著眼一股腦兒地喝下。

  “要不是你的安胎藥,本宮都未必會喝,更不敢喝!”

  滾滾坐胎藥喝下,玉斟果然足月才生產(chǎn),安然無恙產(chǎn)下健康的皇九女宜璐公主,萬貞十分歡喜,雖然宮里的公主皇子已然不少,可看著與自己心愛的人又有了一個孩子,一時間只覺著看不過來這小小嬰孩。

  彼時的流芳宮。

  玉酌無力地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虛寒與心中的冰冷徹底摧毀著她的身子,聽著外頭爆竹響得那樣歡喜雀躍,還有喜笑顏開如花容貌,在摸摸自己被汗水打濕的臉頰,不禁悲哀得只剩下一縷諷刺的笑。

  “娘娘,今兒是宜璐公主百天,懿祥宮好熱鬧呢,娘娘要是能去看看就好了!”

  “還記得春嬪說過,我剛?cè)鲱^,還能有自己的孩子,可現(xiàn)在啊,我自己的一條命都不知能撐到哪天!”

  玉酌吃力地下床,望著窗外流芳宮的院落,還是海棠花初勝,卻綻放得玩笑,好像嘲笑自己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的模樣,剛?cè)鲱^就如一顆黃透底兒的珍珠,拋在黃沙里都不見分辨。

  “菊柚,你知道我多怕嗎?怕我輕易死了,下去陰曹地府尋了肅央,我這個當(dāng)額娘的無話可說,我怕肅央會怨我,恨我沒能為他報仇?。 ?p>  玉酌的嘆息聲壓過外頭的爆竹聲,零零散散得悲哀凝聚在流芳宮久久散不去,就好像藥材苦鼻的澀味,回蕩不盡。

  “娘娘,您怎么嘆氣了呢!您還有皇上,即便您生病,咱們流芳宮的恩寵也沒少不是嗎?”

  “恩寵?你也知道皇上對我只是一恩一寵,從來都是恩賜,從來都只是寵玩,你說,你說皇上愛我嗎?你覺著皇上愛過我嗎?”

  玉酌趴在窗戶邊,奮力地想看清外頭的幕幕絢爛,卻怎么也望不到,就連那聲聲歡慶,仿佛也與自己好遠(yuǎn)好遠(yuǎn)。

  “娘娘,您,您別想這么多了,您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好好醫(yī)治自己!”

  “我自知醫(yī)不好了,容我不多時日,讓我想想我這一生啊,繁華一時,璀璨一瞬,被騙了半輩子,臨死才醒來,認(rèn)清了所有形形色色的人?!?p>  玉酌支撐不住自己的身子,菊柚忙來扶著,勉強(qiáng)坐在榻上。

  “圣純九年我進(jìn)宮,以為實現(xiàn)夙愿,嫁給心中天上的太陽,大地的驕傲,看著自己能與易琛長相廝守,我覺著好像在做夢,結(jié)果啊,呵!真的是在做夢,做了七年分分又合合的夢,醒了才知道,玉斟才是易琛的琴瑟,我不過是他的一只手,拉攏蒙古諸部的一只手!”

  玉酌遙遙望著七年前初進(jìn)宮里,自己純真爛漫,活蹦亂跳,與易琛恩恩愛愛,相伴相隨,那時自己好傻,看不清帝王深情背后那赤裸裸的算計。

  “蘇赫巴魯之事,我算是明白了,阿哈有難,皇上覺著蒙古諸部有了不臣之心,你可知,皇上禁足睿妃的那夜,他的眼神,他的語氣。”

  玉酌緩了口氣,菊柚忙拿過茶水來。

  “他說,你放心,你無事,蘇赫巴魯也就無事?!?p>  六月初三,元妃玉酌的病情再度反復(fù),已經(jīng)到了彌留之際。

  流芳宮整日亂做一團(tuán),朝廷邊塞更是不安穩(wěn),一下子,萬貞無暇顧及流芳宮那邊,領(lǐng)兵出戰(zhàn)。

  “易琛,就是這個樣子,為了大清,不會那些兒女情長!”

  玉斟匆忙向瞇著眼苦笑躺在軟床上的玉酌說著,企圖不讓她吃心。

  “不,他是知道我不成了,沒有用了!”

  “姐姐!”

  見玉酌不再想說話,玉斟走出內(nèi)宮,叫齊流芳宮一眾伺候的人,怒意橫生。

  “本宮不過是做了個月子,在看元妃,好端端地生出許多多心的話來,定是你們這幫賤奴才挑唆,不讓元妃安心養(yǎng)病,日日使她憂思傷神,實在該死!”

  眾人不??念^,為首的是流芳宮大宮女菊柚與掌事宮女常萃,掌事太監(jiān)薛用。

  “回娘娘,奴才們知道我家娘娘身子,怎敢多說一言一語!”

  薛用顫顫巍巍地回答,玉斟也不啰嗦,一腳踢在他腦袋上。

  “狗奴才,你不事事為你們主子娘娘上心,懺悔過錯,還有空在這里跟本宮狡辯?”

  說著,玉斟語氣更勝,指著下人叫罵。

  “若是元妃有個好歹,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這不怪我們啊,娘娘,我們主子娘娘本來也好好地,可是您生產(chǎn)的那段時間有人曾經(jīng)約請我們娘娘夜里說話,這剛說完話,我們娘娘身子就急轉(zhuǎn)直下,撐著病一心為了什么!”

  薛用在元妃身邊伺候,自然知道不少,玉斟如被針扎,忽然想到什么。

  “罷了,留著你們好好伺候元妃,薛用,你跟本宮過來!”

  “你說元妃夜里密會過什么人?”

  玉斟悄聲問道,薛用則知無不言。

  “是,回睿妃娘娘的話,奴才清楚記著那夜正逢您生產(chǎn),我們娘娘雖病著,但也能走幾步,吵著要去看看您,我們攔不住,一并跟了過去,誰知還沒過懿祥門,就有個戴著黑紗頭巾的主子攔住了我家娘娘,因為天黑,我在后頭,沒看清楚那人具體相貌,也不知道她和娘娘在暗處說了什么,我們做奴才的也不敢聽,就這么說了足足半個時辰,待那主子離開了,我們娘娘還是魂不守舍的,只說身子不舒服便回去了,自此之后我們就感覺主子更加抑郁了,身子也成了如今這樣?!?p>  “戴著黑紗的女子?”

  這個女人說了什么竟讓玉酌的身子毀得這般厲害。

  殺人不殺身而殺心,這倒比更換藥方子來得毒。

  “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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