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歹說送走了許蓮堂,阮矜玉耳根子終于清凈了,一想到許蓮堂臨走之前還一臉?gòu)尚叩馗f:“待到下次你身子養(yǎng)好時,我再來向你討教?!彼筒唤簧砗?。
屋外并無人看守,院子里清清靜靜的,阮矜玉正小心翼翼地朝外張望,一團白色的影子迅速地溜進了屋子里,不是別人,正是白墨溪。
小粉團子一下子撲進阮矜玉懷里,抱住她的腰,蹭了又蹭,委屈道:“漂亮姐姐,你可讓我擔心死了?!?p> 阮矜玉拍了拍白墨溪的腦袋,安慰道:“好啦好啦,這不是好好的嘛?!?p> 白墨溪嘆了口氣,稚嫩的臉上皆是一本正經(jīng)的神色,他看著阮矜玉,搖搖頭道:“這哪里好好的,這一窩土匪一個個看起來都黑面黑心黑肚皮的,敵眾我寡,實力懸殊,誰曉得接下來他們會不會把我們做成人肉包子賣了?”
阮矜玉看他愁眉苦臉搖頭晃腦的樣子,覺得頗為好笑,卻還是細心地安慰他,道:“要真的做成人肉包子,咱這會兒還能毫發(fā)無損嗎?我看那個花衣裳娘娘腔不就挺白凈嘛,安心啦,你這么小一坨,不會被做成包子的,頂多就是被賣給大戶人家當童養(yǎng)夫,除了受點氣吃點冷飯也沒別的難受的了?!?p> 白墨溪:“…”
阮矜玉看著白墨溪的臉氣得鼓成了兩個小包子,忍不住捏了捏,也不再逗他了,道:“好了好了,逗你的,有金大哥我在,定不會叫人欺負了你去。”
說完拉起白墨溪的小手,道:“走,我們?nèi)フ页雎?!?p> 別說,這土匪寨子真真是大得很,高樓林立,哨塔云集,出了院子便有一隊又一隊看起來裝備精良的巡邏的人。
阮矜玉和白墨溪一路上躲過去竄過來,愣是費了十二分功夫才能將將不被發(fā)現(xiàn),別說找到出路了,繞來繞去二人連回去的路都給忘了。
阮矜玉讓白墨溪躲在角落里,自己爬上了一處高樓觀察地形,剛到房頂上,阮矜玉卻聽到屋里頭有什么人說話的聲音。
出于好奇,阮矜玉小心翼翼地透過瓦縫朝屋里頭望去,屋里兩個人正壓低了聲音在說些什么。
四處竄了這么久,這還是第一次見巡邏人之外的人,阮矜玉努力想聽清二人說了什么,卻奈何屋里二人聲音壓得太低,只隱約聽見:“天居閣的人,都換成了譽王爺?shù)娜恕幌麜r機一到…”
阮矜玉正認真聽著,卻不想什么聲音驚動了屋里的二人,二人立馬抽出刀躥出了屋外來查看,伏在屋頂上的阮矜玉差點被嚇得滾下了房頂。
她明明很小心啊,怎么突然就被察覺了?
她努力低俯下身子,好讓屋脊將自己遮住不至于被發(fā)現(xiàn),結(jié)果正連呼吸都收斂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帶著半張銀色面具的男人,站在這座樓底下,朝著她的方向喊到:“喂,樓頂上那個人在做什么!”
阮矜玉虎軀一震,這欠打的聲音竟有幾分熟悉。
屋里出來的二人朝著底下那人抱拳行了一禮,說了聲“三當家好”之后,便轉(zhuǎn)過頭惡狠狠地盯著阮矜玉。
她干笑著坐起來,朝著下面劍拔弩張的二人抱了抱拳,道:“好巧啊二位兄弟,我就擱上邊兒曬個太陽,嘿嘿嘿,各位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我先走了,不用送了哈。”
拔刀的二人一齊看了看天,黑壓壓的云兜著雨鋪在半空,冷風蕭蕭,二人對視了一眼,接著便一起提著刀一個飛身攔住了阮矜玉的去路,而下頭這個三當家卻拍拍衣袖輕輕松松溜了。
阮矜玉看著那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離開的背影,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狠狠踹他兩腳,奈何面前這兩人實在是太難纏。
阮矜玉不清楚二人底細,看內(nèi)力自己并沒有十成的把握打敗他們之后全身而退,而她的輕功雖好,但這寨子的地形實在太過復(fù)雜,跑起來也很難甩掉這兩個人。再說白墨溪還在寨子當中,鬧出了大動靜,出了寨子再進來可就難了,到時候白墨溪定有危險。
思索再三,阮矜玉還是在一處寬闊地界停了下來。她“嘿嘿嘿”地干笑著,道:“兩位大兄弟,我真的就曬個太陽,你們在里頭干了啥說了啥,我真的啥也沒聽到啥也沒看到。再說了,兩個大男人,氣血方剛的大土匪共處一室還能干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是吧?”
其中一個聽了阮矜玉的話顯得更為惱怒,他狠狠盯著阮矜玉,雙眼發(fā)紅,握刀的指節(jié)泛白,道:“今天不管你說什么,我們都要殺了你這個兔崽子!”
阮矜玉眼皮跳了跳,一時口不擇言,道:“難不成你們兩個大漢真的躲在屋里頭干了些什么茍且之事?”
正說話間,其中一人便已經(jīng)舉著刀砍了過來,另一人也緊緊跟了上來,兩道砍刀接連直逼她要害砍過來,她費力躍起落到二人身后才險險避過,這遭驚魂還未定,只見二人又轉(zhuǎn)過身來攻勢兇猛。
阮矜玉奮力避開,那刀鋒順著她頭發(fā)劃過,險些就給她腦袋開了瓢兒。阮矜玉意識到再這樣只守不攻下去不是辦法,雖然怕鬧大了難脫身,還是擺出了架勢打算與二人大干一場。
三人正要打到一起時,一道嬌里嬌氣的男聲傳來,三人便同時住了手,循聲望去,許蓮堂正站在一間種滿花草的閣樓門口,叉著腰瞪著三人:“都給我住手!”
許蓮堂見三人都停了手,方才走上前來:“一天就知道打打打,看我這滿庭嬌花嬌草叫你們給打死了多少?”說著還一把把阮矜玉拉到了身后。
許蓮堂瞪著面前二人:“不要以為你們是大當家手下的我就怕你們,這頃河寨里我還沒怕過誰!這金公子是我?guī)仙降呐笥?,你們再這般粗魯不講理,別怪我不客氣!”
二人在許蓮堂這般氣勢洶洶的模樣面前,難免聲勢就弱了下去,再者今天他們談?wù)撝乱膊荒茏寗e人知曉,便只能朝著許蓮堂抱了抱拳賠了禮,而后悻悻離去。
許蓮堂“哼”了一聲,帶著阮矜玉進了屋,斜眼睨著她,剛進屋便扔了件衣裳給她:“原來你是女的啊?!?p> 阮矜玉大驚,剛才打斗中并無人注意,刀鋒劃破了阮矜玉胸前的衣裳,方才她被許蓮堂拉到身后時,一時放松,衣裳上這道口子便直接被崩裂了,里面裹胸布也斷了幾層,只剩下最后兩層還頑強地支撐在原處。
阮矜玉這才大叫一聲,驚慌失措地捂住胸。
許蓮堂瞥她一眼,不屑地道:“能看到什么?反正能看到的都看完了,慌什么慌?好像誰沒有似的?!?p> 說完把手搭在自己胸前,意識到好像真還沒有,只得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嘟囔道:“哼,我不稀罕!”
阮矜玉裹緊了衣裳,也跟著干笑。
許蓮堂卻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唉,難怪三當家放了你,原來你是女的啊,你現(xiàn)在是三當家的人了吧?”
阮矜玉差點被口水嗆到,臉瞬間通紅:“胡…胡說什么!那個三當家就是個小王八犢子!”阮矜玉又想起來方才他站在底下望著她笑那副討打的樣子,瞬間火冒三丈,不過那張臉,仿佛是在哪里見過。
許蓮堂瞥他一眼,道:“再罵三當家,下次我可不救你了?!?p> 阮矜玉連忙拍了兩下嘴,討好地看著許蓮堂:“蓮蓮最好啦,以后還要多多仰仗你這位大美人兒,還有,我是女兒身這件事你也會替我保密的吧。”
許蓮堂得意一笑:“我把你當好姐妹,你若是也這般待我,自然你說什么我都依你。”
阮矜玉連聲應(yīng)好,許蓮堂真是土匪中的一股清流,這么好抱的大腿,此時不抱,更待何時?
而另一頭,悻悻離去的二人回到了那間屋,這次再三確認屋外沒人時,二人才敢說話。
其中一人道:“也不知那小子聽去了多少,不知道他是誰的人,若是三當家的人…”
另一人冷笑一聲打斷他:“若是三當家的人,三當家應(yīng)當不會讓他暴露?!?p> “只是這三當家怎會突然出現(xiàn)在那里…”
“興許是在遠處看到了房頂上的人,所以過來看看吧?!?p> “應(yīng)是如此,畢竟我們的身份應(yīng)當還沒暴露。至于那小子,眼前有許蓮堂那個妖怪護著,許蓮堂不可能一直守著他,抽個時間解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