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此地步
??!路人見了這個場面,無不失聲驚呼起來。
又向前滑行了一段短短的距離,那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待得馬車停穩(wěn),那車內(nèi)的女子再次問了一句。
那車夫有點(diǎn)沮喪地說道:十姑娘,我們的車子似乎是撞到人了!不過,那人似乎
他還沒有說完,就聽里面一個驚呼之聲:你說撞到人了,那還坐在這車上做什么,還不快下車去看看!伴隨著這聲音,車帷打開,里面露出一張俊美異常的面容來。
路人原本看見馬車撞倒路人,不由分說地,都對著馬車開罵起來。這也怪不得他們,事實(shí)上,這就是自古以來,國人的一個基本的思維方式:只要是窮人和富人生了沖突,必定就是富人以勢壓人,無禮在先的。不管是處于義憤,還是出于湊熱鬧的心理,大家都希望富人受到懲罰。
但是,當(dāng)馬車上的這名女子走下來的時候,眾人紛紛都閉上了嘴巴。這女子實(shí)在是太美了,眉眼清秀,瓊鼻櫻口,面色粉嫩。這年頭,幾乎所有的美女都被富家翁收藏到了后宅里,要想見到這樣的美女,實(shí)在是太難得了。
當(dāng)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生沖突的時候,大家的傾向就不會那么明顯了。至少,大家開始愿意用一種更公平一些的眼光去看待。而若這個女子偏偏還是一個絕頂?shù)拿琅臅r候,這種,一般人都會傾向這個女子。
有鑒于此,路人開始閉上嘴巴。
那女子剛剛下得馬車,走向那被撞摔倒在地上的男子,那車夫已經(jīng)搶先一步,來到那男子的面前,開口問道:你怎么樣了?
那被撞的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上下的年紀(jì),相貌平平,不過,從他那一聲淺色的儒裝可以看出,他應(yīng)該是一個讀書人。
那人輕輕地哼了一聲,正要答話,忽然就聽一個悅耳的聲音:你怎么樣了?
這一次問的,同樣還是那句話,只是這次這聲音和那車夫的焦躁和不耐不一樣,短短的五個字里面蘊(yùn)藏著一種關(guān)心之情。
那人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張美麗無比的面孔,那眉頭正輕輕蹙起,泫然欲泣。
那人正要脫口就說出一句:沒事!但轉(zhuǎn)**一想,忽然改為重重地呻吟一聲,眼里露出痛苦之色。
那女子臉上頓時現(xiàn)出焦急之色,回頭向那車夫埋怨道:你看,我不是讓你慢一些嗎?你看你
那車夫不敢分辯,只能低下頭任由那女子責(zé)罵。
那女子又轉(zhuǎn)向地上那男子說道:你還能站起來嗎?要不,我們送你去醫(yī)館看看吧!
地上那人聽見醫(yī)館二字,臉色略略一變,忙說道:不必了,我想我傷得也不怎么重,隨便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沒事了。你們不必管我,有什么事情自去便是,等我坐在這里休整一下,自然就能起來了!
旁邊那些人一聽這男子如此深明大義,嘴上都出一陣嘖嘖的贊嘆,心下卻對那男子鄙夷不已。有覺得她色迷心竅,忘乎所以的;也有覺得他膽小如鼠,怯懦怕事的。
那女子一聽這話,臉上露出更深的歉然之色,說道:這怎么可以。既然是我們的車傷到了你,我們自然要負(fù)責(zé)到底。你既不愿去醫(yī)館,那你說你要去何處,我們載你一程。說著,她又轉(zhuǎn)向那車夫道:你身上帶得銀錢沒有?
那車夫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女子玉掌立即向前伸出,那車夫深深地望了一眼地上的那個男子一眼,不敢多言,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來,交到那女子的手中。
這是一錠起碼二十兩重的敲絲,路人雖然都不是沒有見過銀子的,但看見這樣一錠敲絲,還是不由得眼里放光,而地上那男子眼里閃過一絲喜色,臉色立即便恢復(fù)了常態(tài),依然是那副痛苦至極的樣子。
就在此時,忽見一個男子撥開人群,來到了那幾個人的面前,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忽聽人群中有一個人說道:呀!李神醫(yī),這就是上次韓家醫(yī)館特意請來坐館的那位李慕武李神醫(yī),我在韓家醫(yī)館見過他!
李慕武?人群中立即便有人竊竊私語道:你是說,他便是那個色那個歙州的李神醫(yī)?雖然大家都對歐陽曙的劣跡很是鄙夷,但考慮到他是有名的神醫(yī),而大家都是凡人,總有個二豎為虐的時候,說不定就要求到這位李神醫(yī)的身上,所以,大家倒也不好當(dāng)著歐陽曙的面議論他。趁著歐陽曙背對著大家的機(jī)會,大家便都紛紛地溜開了去。
倒是那美女聽見了李慕武三個字,便不急著把銀子遞給地上的那人,而是回過頭來,饒有興致地看著歐陽曙。
歐陽曙倒是很淡定。到了他如今這個地步,可真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流言蜚語這種東西就是你越在乎它,它就來得越兇猛,你若是淡然面對,它反而會漸漸褪去。所以,歐陽曙如今很淡定。
地上那個人顯然也聽說過歐陽曙的名聲,當(dāng)他聽到李神醫(yī)三個字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歐陽曙甫一走進(jìn)來,就一直在注意他,他這點(diǎn)表情自然沒有逃開歐陽曙的眼睛。
當(dāng)下,歐陽曙走上前去,拱手道:這位兄臺請了??催@情形,應(yīng)該是你被這馬車撞到了對吧,可以不可以讓我?guī)湍憧纯??本人的名字你方才也聽見了,雖然有點(diǎn)那個臭名昭著,不過看你一點(diǎn)跌打損傷,應(yīng)該還是沒有什么問題的。在這一方面,你可以絕對信任我!
那男子連忙擺了擺手,道:不,不必了
歐陽曙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這人雖然好色薄幸了一些,但絕不貪財,而且還是有一點(diǎn)起碼的公德心的。我今天就義務(wù)為你看看,不收你的診費(fèi)好了。
地上之人還是連連搖頭,說道:不要!
歐陽曙嘖嘖地?fù)u了搖頭,道:兄臺,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體膚,受諸父母,不可以像你這樣輕賤的
他一句沒有說完,地上那人倏地站了起來,望也不望歐陽曙一眼,飛快地轉(zhuǎn)身鉆進(jìn)了小巷之中,不見了人影。
這一下異變突起,那美女自然是目瞪口呆,旁邊的路人此時已經(jīng)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忽然看見歐陽曙只是對著那男子說了幾句話,那受傷極重的男子立即傷勢痊愈,頓時又有一番感慨:此人,真神醫(yī)也!
只有歐陽曙自己看著那條人跡空空的小巷,搖頭道:沒有想到這大宋時候就有撞車黨了,我還一直以為是二十一世紀(jì)
撞車黨?那女子聽見這個名詞,不由低聲地重復(fù)了一遍,向歐陽曙道:這位官人,你便是歙州的李慕武李貢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