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晚過后,向聞御待在帝都辦事的那幾天都有抽時間去逸茶居見向陽,直到離開學還有一天的時間,向聞御等人才回到向家所在的城市。
明天就是要上學的日子了,除了到學校才會發(fā)的教科書,一些需要準備的文具一類的必需品臨墨已經(jīng)幫向陽準備好了,甚至還送進千藤院一批大小正適合向陽穿的應季衣物。短短的兩天時間,向陽的屋子里被給類物品堆得滿滿的。
向陽只好利用每天晚飯后的自由時間,一點一點將需要帶走的物品挑選出來,再收納在行李箱里。此刻將最后一件外衣疊好,收進箱子里,向陽疲憊地向后仰倒在床上,望著屋頂放空自己。
只是總是控制不住地去想要上學的事情。自己在老家的時候,因為向家的祖宅在郊外,所在的地方是被城市里的傳為鬼區(qū)的地方。周圍的同學要么疏遠自己,要么就是毫不客氣地嘲諷自己是個從墳地里長大的孩子。
自己還記得,當時好不容易交到一個不會疏遠自己的人,雖然是個女孩子,卻不懼自己身邊不好的傳聞。只是小時候的自己不知道普通人看不見向家的那些式神管家,自己第一次邀請對方到自己家做客,卻因為看不見開車的司機,以為真的是鬼開的,還沒上車,就哭著跑走了。
現(xiàn)在想想,自那以后自己就再也沒交過朋友。自己還真的是傻,除了陰陽家族的人,怎么會真的有人不怕妖魔鬼怪呢。那個女孩叫什么來著,想不起來了啊。
胡思亂想著,困意襲向全身,向陽勉強地支撐起自己,換了一身睡衣,鉆進被窩里沉沉睡去。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向陽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可此刻自己竟然站在老家的中學的教學樓前面。雖然很好奇自己為什么會在這里,不過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走到教學樓前的矮臺階前,背靠著教學樓坐了下來。
眼前出現(xiàn)了越來越多的同學,有小學的,有中學的,有與自己同班的,也有其他班級的。吵鬧的聲音讓向陽羨慕不已,大家在操場上飛奔著,玩著抓人的游戲,笑聲從操場的一側(cè)飛越到另一側(cè),互相傳遞著,卻達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好想加入他們啊?!毕蜿栠@樣想著,一個戴著黑色方框眼睛,臉有些肉肉的,有些矮的男生跑向向陽所在的方向,站在向陽的面前。
向陽努力地想著這個人究竟是誰,只聽這個人說:“向陽,一起來玩吧,快起來?!闭f著就跑遠了,邊跑還邊對著向陽大喊:“別坐著了,快來啊?!?p> 向陽總算想起這是自己的前座,立即喊著給對方回話:“這就來”,一邊想要站起來追過去。欸,向陽感到一滴冷汗劃過自己的額頭,他繼續(xù)用盡力氣,想讓自己的腿動起來,可偏偏不如他所愿,不論是自己的腿還是自己的身子,都紋絲不動,仿佛與樓梯粘連在了一起。
越來越多的同學會在跑動的時候從向陽的面前經(jīng)過,嘴里還催促著:“快來呀?!?,嗡嗡的催促聲讓向陽感到自己越來越?jīng)]有力氣站起來,著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只聽身后傳來甜甜的女生:“我來幫你呀~”
向陽努力的轉(zhuǎn)過頭,看見了略微模糊的面容,卻不妨礙向陽認出這個小女孩是誰,嘴無論怎樣開合都叫不出女孩的名字。
小女孩的嘴像鬼一樣咧開至耳邊,大聲笑著,在向陽驚恐的眼神里,從向陽背后退了他一把。向陽本以為自己不會有任何移動,沒想到四周的景色在自己被推開的瞬間碎裂成漆黑的無底洞,強烈的墜落感與恐懼感讓向陽尖叫起來。
千藤院內(nèi),已經(jīng)是早上六點半鐘,侍從無論用什么樣的方式都無法叫醒在夢魘中的向陽。在把臨墨叫來千藤院時,臨墨剛踏進一只腳,正巧碰上尖叫著坐起來的向陽。臨墨沒有理會,徑直走向窗邊,將窗簾拉開,刺眼的陽光照進屋內(nèi),也頓時讓向陽清醒了不少。
沒有細問向陽究竟怎么了,臨墨將向陽昨晚事先準備好的衣物扔給向陽,只是說了句:“快點收拾好,上學要遲到了。”就轉(zhuǎn)身走出了屋子。向陽接住衣物,只覺得今天的臨墨有些不一樣,卻沒有反應過來究竟哪里不一樣。
飛快洗漱完,穿好衣服,將屋子收拾好,帶上書包,向陽走向主院的餐廳吃飯,卻沒有看見臨墨,只有白渚坐在桌邊,慢悠悠地捧著熱茶在喝。
向陽剛要張口詢問臨墨去了哪里,白渚拿起了一片烤面包塞進向陽張開的嘴中,堵住了要出口的話,只聽見一連串的“嗚嗚嗚”聲。
白渚重新拿起自己的茶,囑咐著:“快吃,臨墨逸茶居等你?!?p> 聽到白渚的話,向陽加快了咀嚼的速度,飛快地掃蕩著面前的早餐,隨后一口將一大杯牛奶一飲而盡,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拎起書包就跑向通往逸茶居的墻。臨墨最討厭遲到,自己可不想享受凍成冰塊的冷氣。
走到逸茶居,里面卻空無一人。一聲略微低沉仿若圓號的汽車鳴笛聲驚到了向陽,讓向陽注意到了停在逸茶居外的一輛黑色中長的轎車。只見司機位置的車窗落了下來,露出年涼星的臉。
向陽走出逸茶居,打開與年涼星一側(cè)的車門,坐了進去,就看見坐在副駕駛后方的短發(fā)女人。向陽瞪大了眼睛,與對方看過來的視線相對,聲音顫抖又結(jié)巴:“對,對不起,上錯車了?!闭f著就要關門。
臨墨用術(shù)法定住了向陽,雙眼飛快掠過一絲促狹,嘴角似乎上揚了零點幾度:“換了個樣子而已,就認不出來了?先上車吧?!?p> 聽到了熟悉的嗓音,向陽迅速意識到眼前的人就是臨墨,周身的壓力一松,向陽聽話地坐上了車。
身旁的臨墨脫去了精致華麗的深色古典衣袍,身穿白色襯衫,接近領口的兩顆扣子沒有扣上,露出了銀色的項鏈和精致的蛇形黑水晶吊墜,領結(jié)沒有系成蝴蝶結(jié)狀,而是松散地垂在脖頸兩側(cè)。袖口松散地卷起一層,露出恰到好處的半節(jié)纖細的手臂。
手中拿著一疊文件,搭在膝蓋上,黑色的煙管褲更是襯得雙腿修長。黑色的西裝外套隨意地披在肩上,原本的長直發(fā)也變成了微卷的酒紅棕色的短發(fā),蓬松地搭在肩上。
一副銀框的橢圓形眼睛遮擋住微挑的桃花眼,與平時仙氣十足的氣息相比,此刻雖然有了凡世的煙火氣,氣場卻顯得更加的生人勿近。
看著這樣的臨墨,明明看起來十分帥氣,向陽只覺得胸腔里悶悶的。
臨墨的問話打斷了向陽的胡思亂想:“記得你的新名字么,到學校里不要暴露你的真名?!?p> 向陽點了點頭,年向燁,是年家小少爺年瑾言的堂弟,也是年家給自己的新身份。說起來,到了學校,自己就能見到年瑾言了,而且是第一次見面,不知道那個被年涼星無數(shù)次吐槽的家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