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若伊在回春芳閣之前,去了一躺哲王府。
“師兄真的沒事嗎?”。欣喜之余,陸嫣兒再次確認問道。
司若伊淡淡一笑,點點頭。
陸嫣兒此時臉上綻放的笑容讓司若伊即刻想到了楚立對她的重視,她內心一灼,像是悶了一口熱氣在胸膛,極不暢快。
她并不知道,陸嫣兒此時心中也是一片悵惘。
既然楚立無礙,為何自己不回來找她,難道他真的借此機會要讓她回兗州嗎?同時得知了林越即將入京的消息后,陸嫣兒滿是憂傷的臉上雪上加霜,慘白得不像話,女人的直覺告訴她,西楚郡主一定會前來與楚立相見。
楚立帶來的消息是唯一能讓她一展愁容的。
司若伊走后,陸嫣兒將這個消息告知王奕柏,他聽后,如釋重負地沉吟片刻,更加確定自己原先的猜想,楚立是被他父皇親自處置了。
對于楚立成了紅衣使者這件事,王奕柏或多或少有些驚訝和納悶。
王奕柏瞄了一眼陸嫣兒,如果說之前是因為擔心楚立,她才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他還能理解。可是如今既然已經得知楚立安然無恙,為何她臉上的憂愁反而更濃了呢?
“陸嫣兒,楚立不是沒事了嘛,你怎么還是這副樣子?。俊?。
見陸嫣兒無意作答,王奕柏又接著說道:“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吧,據探子回報,你的哥哥陸籍已經到了京城外的驛站,明日便可入京與你相見”。
陸嫣兒眼光微微往上一移,這個消息似乎給了她一點安慰,但是很快,她又面若冰霜,心不在焉地緩步離去。
王奕柏困惑地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佇立長嗟一聲,王奕柏想起了皇上的召見,便匆忙入宮去。
“柏兒,幽州的事,你辦得很好,朕非常滿意,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王奕柏抬頭看了一眼皇上,隨后說道:“這都是兒臣的分內之事,兒臣不敢求賞”。
皇上朗聲大笑:“朕就知道你不會自己提,所以朕早就為你準備了一份大禮”。
他緩步走近王奕柏,微微一伸手,一旁的洪公公便將一塊烏黑的令牌遞到他的手上。
令牌由黑金鍛造,正反兩面各有圖案,一面為龍,一面為虎,虎凸則龍凹,虎凹則龍凸,此為禁軍兵符,禁軍統(tǒng)領執(zhí)虎凸龍凹那一塊,皇上則握龍凸虎凹的另一塊。
王奕柏雙手拱于胸前,低著腦袋。
皇上就將令牌親自塞到他的手上。
王奕柏一瞅見令牌,雖然猜到一二,但臉上仍舊一片驚色,驚疑問道:“父皇,這是?”。
“這是統(tǒng)領五萬禁軍的兵符”?;噬系Φ?。
“父皇,統(tǒng)領禁軍,此等大任,兒臣恐怕無力掌控”。王奕柏惶惶道。
皇上扶起王奕柏,鼓勵言道:“朕相信你能辦到,而且禁軍在你的手上,朕才放心”。
王奕柏不太明白皇上這句話背后的深意。
皇上又說了些鼓勵的話,同時鞭策道:“如今你可是肩擔大任,凡是都要三思而后行。別令朕失望”。
對皇上來說,傅衡的忠心,他并不懷疑,但是沒有懷疑并不代表沒有危險,將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王奕柏手上,他當然更加放心。至少皇上此舉,任何人得知之后,都該這樣想。
而且他還有其他的打算,毫無疑問,在眾多皇子之中,他最屬意王奕柏。
在自己的幫助下,現在便開始歷練他,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
入宮的傅衡與出宮的王奕柏擦肩而過,在向王奕柏行禮的空隙,傅衡瞥見了他手上的兵符。
他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在皇上手下服侍這么多年,皇上是怎樣的心性,他全部了然于胸。只是皇上將禁軍交到王奕柏的手中,傅衡還是感到一絲驚訝。
見皇上臉上喜色盎然,傅衡心里松了一口氣。
“對于朕收回你的禁軍兵權,你心中可曾有怨?”?;噬蠁柕?。
“臣不敢”。傅衡鎮(zhèn)定答道。
“哼,收你的禁軍兵權是為了讓你專心搞好紅衣使,你看看最近紅衣使辦的任務”?;噬弦荒槕C怒地說道。
“臣知罪,臣一定會盡快重振紅衣使者,讓陛下滿意”。
皇上輕吐一口怒氣,斜了一眼傅衡,問道:“陸籍到哪兒了?”。
“隊伍已經抵達城外驛站,不過他自己已經獨身進城了”。傅衡淡然道。
皇上從他的語氣中并沒有聽出怨氣,對于陸籍提前進城,皇上也并不感到奇怪。
“想必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的那位妹妹”。
提到陸嫣兒,皇上又問道:“那個楚立怎么樣了?”。
“他已經通過了紅衣使的最后考驗,正式成為紅衣使者,而且上官大人得知這是陛下的意思之后,相信也不敢再有其它怨言”。
“不敢可并不代表不會,上官權那邊還是得想辦法安慰一下,因為陸籍,這樣對他,他心中又怨氣也是情理之中”。
“陛下仁心”。
皇上臉上重回喜色:“楚立真是柏兒身邊的人?”。
傅衡點點頭,雖然他心里覺得楚立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但是目前,他只好先將他歸到王奕柏那邊的勢力范圍。
“嗯嗯,既然這樣的話,如果是一個人才,你就費心好好培養(yǎng),讓他將來能為柏兒所用”。
至此,傅衡聯想到太子與陵王,稍加思索,便猜到了皇上的打算,他腦海中回憶起楚立的模樣,一種異常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
“林越一行到哪兒了?”。
傅衡回過神來,答道:“并州”。
皇上稍稍抬頭,眼睛瞇成一條細縫,腦子里面飛速思考著。并州讓他想到了季王,顯然,季王已經不受他控制,而且他一直懷疑王奕玄的死和他脫不了干系。
他微微頷首,仿佛在心里面下決心:是時候鏟除他了。
“你覺得林章為什么愿意讓他兒子進京?”?;噬虾鋈粏柕?。
傅衡剛想回答的時候,他又補充道:“不必說些恭維的話,實話實說”。
傅衡想了想:“他應該還沒有準備好,所以不敢公然抗旨”。
“三十萬西楚軍的威名,他怎么可能沒有準備好?”。
“或者他并不清楚陛下的實力”。
“呵呵,你太小瞧他了,如果當年不是......”皇上突然停頓住,他似乎在回憶一些過往的事情“今日站在這里的人,就是他了”。
他故意沒說那個原因,或許是不愿意說。
傅衡剛想說些恭維安慰的話,皇上又問道:“朕讓季王的兒子進京任職,季王自己來了京城,把他的兒子留在了并州,是什么打算?”。
傅衡面露難色,回答道:“并州屯兵十萬,而且都已經掌握在他們兩父子手里”。
“他想保住兒子,所以自己前來送死”。皇上冷冷地說道。
皇上在傅衡的面前,說話總是那么直接,這讓傅衡倍感壓力。他明白這是皇上對自己信任的體現,但是越得到皇上的信任,傅衡內心深處的不安就愈發(fā)強烈。
隨后,皇上吩咐道:“并州,得多派點人去”。
“臣立刻加派兩組紅衣使趕赴并州”。
皇上點點頭,道:“并州地處險要,必須重新牢牢地掌握在朕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