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大戰(zhàn)來臨前
回到家中,薛美秋還沒有就寢,每天都是這樣,無論多晚,薛美秋都是一定要等南凱風(fēng)的。
南凱風(fēng)沒有愁容滿面,也沒有唉聲嘆氣,但是南凱風(fēng)的心思并沒有瞞過細心體貼的薛美秋。
“凱風(fēng),今天很累吧?”薛美秋為自己的男人打水、洗腳。
“沒事,還好。”南凱風(fēng)答道,整個人卻提不起精神。
薛美秋卻更著急了,說:“今天有什么新鮮事,跟我聊聊?!?p> 南凱風(fēng)說:“跟往常差不多,沒什么新鮮的。”
薛美秋說:“凱風(fēng),不對,你有難事兒,你不跟我說,我就去問七哥。
——你就跟我說說,或許我還能幫上點什么也不一定哦?!?p> 南凱風(fēng)說:“是達運來了兩個生客,別問了,不是什么大事,早些睡吧?!?p> 薛美秋卻倔起來了,說道:“不,我一定要知道,要不然躺下也睡不好的。”
這時,南凱風(fēng)沒有再堅持,而是把莊順來和潘爺?shù)氖轮v給了薛美秋聽,沒想到薛美秋非常專注的聽著,還幾次打斷南凱風(fēng)的話問了好幾處細節(jié)。
講著講著,南凱風(fēng)也覺得講出來以后比憋在心里好多了,于是一股腦把昌伯他們的話和自己去找嚴仲明時的情形一五一十的講給薛美秋聽了。
南凱風(fēng)的洗腳水已經(jīng)涼了,薛美秋卻忘記了像往常一樣為他添加熱水。
薛美秋深知事大,明白南凱風(fēng)遇到了很大的困境,遇到了很難對付的人,她明白這件事情如果砸了,南凱風(fēng)在上海灘的前程可能會遭受重大打擊,而失敗后回到杭州投靠自己的父親,恐怕對南凱風(fēng)來說也沒那么容易接受。薛美秋很著急,她很想幫南凱風(fēng),但是卻一點都不想讓南凱風(fēng)看出自己的擔(dān)心,薛美秋愣神了。
“美秋,洗腳水涼了。
——你別擔(dān)心了,我會處理好的?!?p> “人家才不擔(dān)心了,我是在想昌伯說的‘通天眼’和‘聽地耳’,真有這樣的人嗎,怎么跟神仙似的?”薛美秋回過神來,一邊倒水,一邊故作輕松說,“咦,凱風(fēng),我覺得有點怪怪的,既然他是什么‘天眼’、‘地耳’的,為什么不從早到晚一直待在賭場里、從早到晚一直押,玩它幾十把、越押越大,這樣天天來的話,要不了太長時間也會把達運賭垮掉呀?為什么非要搞什么一錘定音、玩大的呢?昨天才押了兩次小注,今天在虞兆平搖骰盅的時候押了四把,昌伯搖骰盅的時候只押了一把,總共才玩五把呀?
——挺奇怪的……”
薛美秋一席話點醒了南凱風(fēng),正在泡腳的南凱風(fēng)顧不得許多,站了起來,一把把薛美秋拉過來摟在懷里,說道“美秋,我的好美秋,我知道了,我真的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快坐下,腳盆都要被你踢翻了。”薛美秋一臉嗔怪,眼角眉梢倩如花,一時間把南凱風(fēng)給看呆住了。
“干嘛呀,這樣看著人家?!毖γ狼镆贿呎f著一邊輕推了南凱風(fēng)一把,南凱風(fēng)一下回過神來。南凱風(fēng)正正面色,對薛美秋說道:“美秋,我明白了,他一定是有什么異能,可惜他的異能不經(jīng)用,所以昨天他來打探時只是略玩了幾把,摸清了門道就走了,并未留戀。
——今日我們換上昌伯以后,他只玩了一把,而且玩好之后,找了許多話與昌伯東拉西扯,好像是故意的,而且只想著一錘定輸贏。
——這一定是他的異能損耗,難以長時間堅持所致?!?p> 薛美秋接話道:“是啊,可是就算你已經(jīng)看破了這一點,他已經(jīng)約了要讓你一錘定音的,你總不能一直說自己沒空吶?”
南凱風(fēng)說道:“那當(dāng)然不行,但是,要緊的是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破綻,有了破綻就會有解決的辦法?!?p> “嗯,至少我們曉得他不是一個仙界下凡的神人?!毖γ狼镎f道。
小兩口都笑了,但是發(fā)現(xiàn)了這個破綻真的能幫南凱風(fēng)解困嗎?誰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嚴仲明就把南凱風(fēng)叫到盛家花園,把自己安插的線人提供的情況滴水不漏地告訴了南凱風(fēng)。
“凱風(fēng),他也曉得此事關(guān)系重大,也試著想打聽多一些消息,但是關(guān)于這個小個子的來龍去脈,還有他在賭場上的手法,卻是一點也問不出來的。
——我呢,讓他把關(guān)于這個人的所有情況,不管有沒有用全部說給我聽,本來情況就很少,我都講給你聽聽?!眹乐倜髡f。
在嚴仲明說的全部事情中,有一番對話引起了南凱風(fēng)的注意。
那是昨天在鑫通賭場,眼線和其他幾人圍著莊順來閑聊,大家都對潘爺特別好奇,眼線正在套莊順來的話。
眼線道:“來哥,這個潘爺是什么來頭?這才剛出手,他的威名已經(jīng)在上海灘傳開了。
——聽說潘爺有‘通天眼’,這‘通天眼’咋回事兒?。俊?p> 莊順來窩在一張沙發(fā)里,腳翹著擱在一張桌子上,說:“別瞎咧咧,還‘通天眼’呢,讓這幫兔崽子猜去,猜得天天晚上睡不著才好?!?p> 眼線又道:“來哥,那改天潘爺要是回東北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咱們把潘爺給伺候好了,讓潘爺教咱們兩手,咱也贏遍上海灘?!?p> 莊順來說:“就你,你以為啥人都能學(xué)?!?p> 看莊順來拿出煙,眼線立刻一臉諂媚給他點上,然后繼續(xù)說道:“以潘爺?shù)哪苣?,這次一定能輕輕松松把達運徹底整趴下,翻不了身?!?p> 莊順來說:“那是必須的,潘爺是神人,但也辛苦,等他事兒辦好嘍,咱們他她在上海灘好好地爽一把,蘇州的、揚州的,全要挑最漂亮、功夫最好的,這事兒你熟,到時候你他媽的可別掉鏈子。”眾人哄堂大笑。
眼線立刻接話道:“得令,來哥,那我馬上去聯(lián)系,馬上給潘爺帶幾個最好的,讓她們一起伺候潘爺,保證潘爺一晚上下來明天腰都直不起來,哈哈哈……”說著,起身就要往外走。
莊順來卻攔住他,說:“等等,回來,你小子別亂來!
——潘爺這兩天在辦事,要保腎氣,不能開炮,不懂吧。
——等事情全部辦結(jié)了,有你小子拍馬屁的時候?!币蝗喝诵χ⒘?。
這件事情一說,南凱風(fēng)心里已經(jīng)八九不離十了,南凱風(fēng)說道:“明叔,凱風(fēng)知道了,多謝明叔。凱風(fēng)先走?!彼]有把自己的判斷和接下來的安排告別嚴仲明,嚴仲明也不問。
嚴仲明說:“那好,凱風(fēng),你去吧?!?p> 辭別了嚴仲明,南凱風(fēng)一個人駕車前往昌伯家,一路上南凱風(fēng)的腦子片刻也沒有停下來,像自鳴鐘那左右搖晃的鐘擺,更像飛馳在路上汽車下面那四只不停轉(zhuǎn)動的車輪。到了昌伯家中,與昌伯在房中好一番商議后南凱風(fēng)就離開了,進門到出門約莫一個時辰。
出門后南凱風(fēng)一看時間還早,并未提前去達運賭場,而是去了一趟盛家花園,跟嚴仲明一番交談后,又回了家中。
家里薛美秋一見南凱風(fēng)從門外進來了,立刻迎上去問道:“都談好了?”
南凱風(fēng)點頭:“嗯,談好了。
——曉玉呢?”
“跟齊媽一起在樓上?!毖γ狼镎f。
“把兒子抱來?!蹦蟿P風(fēng)說,薛美秋立刻去樓上抱南曉玉。
曉玉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滿月之后外祖母宋姨太就回杭州了,宋姨太陪著南曉玉在薛美秋肚子里長大,又看著他出生、滿月,萬般不舍回杭州去了。
坐在椅上的南凱風(fēng)一把接過南曉玉,南曉玉的眼睛特別像母親,又圓又黑,彎彎的笑意,臉蛋粉嘟嘟如一個麥糕。
南凱風(fēng)伸手去撫摸和逗弄著南曉玉,突然曉玉的小手一把捏住南凱風(fēng)的手指頭,嘴巴里發(fā)出不知所云的“咿呀”。這有力的小手,這沒人理解的咿呀……對南凱風(fēng)來說,卻像是綠森林清晨升起的第一道曙光,如夏日傍晚吹來的一絲涼風(fēng),又仿若春夜里撒向麥田的一場春雨。南凱風(fēng)笑了,陪南曉玉玩了好一會兒。薛美秋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心里好像生出了一只斑斕的蝴蝶,振翅飛舞在那個開滿百合花的山谷。
南凱風(fēng)跟往常一樣的時間來到達運賭場,沒有提前,也沒有推遲。
賭場內(nèi)一切準備就緒之后,按時開門了,開門的時間以及賭場內(nèi)的陳設(shè)和之前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但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特別的氣氛在蔓延,這種氣氛里透著深深地擔(dān)憂,也透著緊張,這種氣氛壓迫著每個人,從昌伯、虞兆平、章子佩、徐七瑞等人,一直蔓延到賭場的每一個兄弟。但大家都知道該來的一定會來,想躲也躲不掉。
南凱風(fēng)來到賭場后一如往常,既看不出一絲擔(dān)憂,但也看不到輕松,沒任何特別,還是往常的那個南凱風(fēng)。來到賭場后,他并未多做停留,去了一趟辦公室以后,又出門了。
不多久,莊順來果然來了,一個人來的。
他直接來到骰子臺后,莊順來問:“昌伯呢?”
虞兆平上樓叫來昌伯。
“莊老板,怎么說?”昌伯不茍言笑。
莊順來道:“那當(dāng)然是跟你們南經(jīng)理約時間嘍,
——你們南經(jīng)理今天在嗎?”
昌伯回答:“我已經(jīng)請示過我們南經(jīng)理了,南經(jīng)理說今天比較忙。”
莊順來立刻插話道:“喲,南經(jīng)理沒空是吧,是怕了吧,躲得了……”
昌伯略提高了一點音量,說:“莊老板,稍安勿躁。
——南經(jīng)理說他今晚比較忙,不是說他今晚不來,而是說沒辦法來得太早,但今晚忙好后,再晚也會來陪陪潘爺,約莫晚間十一點左右。
——不知這個時間怎么樣?莊老板是不是要再回去問問潘爺?”
聽說就在今晚,并沒有如自己所料故意拖著,莊順來突然有點心慌,但神色不改,說:“好,就今晚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