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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幡動

第五十五章 堂口的集會

風起幡動 適翕 3012 2019-03-11 08:54:19

  宋姨太聽到驚叫,到門口一看,也嚇了一跳,這一嚇,魂歸元位,說:“老爺,我……我一時性急。老爺,您的身子要緊?!?p>  薛福祥說:“姨太太,您愛女心切,也難免。老爺對美秋,也沒比您少一絲半毫呀。”

  宋姨太趕緊和薛福祥一起把薛三爺攙到自己房中,薛三爺躺在床上,臉色刷白,雙唇緊閉,眼睛半開半閉,說:“碧荷,你別急,秋兒的事,我們一起商量著辦。”

  宋姨太不住點頭,說:“老爺,是我太急?!?p>  薛三爺說:“秋兒發(fā)生了這樣的事,做娘的豈能不急,秋兒的事我會管到底,我薛三還沒死,誰動了我的女兒,誰他媽拿命來賠?!?p>  薛福祥說:“老爺,您先在姨太太這兒休息一下。

  ——您別急,我現(xiàn)在去給盛家花園的嚴仲明打個電話,把小姐的事情來龍去脈弄弄清楚。然后我到門口去迎下王大夫,再過來?!?p>  宋姨太說:“直接問南凱風不好嗎?”

  薛三爺說:“現(xiàn)在不可直接問凱風,凱風一定也很難受。

  ——我們作為娘家人這樣做,難免有興師問罪之嫌。

  ——福祥,你去吧?!?p>  薛福祥電話打到盛家花園,不但嚴仲明一五一十想他介紹了整件事,而且盛葆霖也在電話中表達了對薛三爺和宋姨太的歉意,并說會親自打電話向薛三爺?shù)狼浮?p>  薛福祥打完電話,王大夫已經(jīng)在給薛三爺把脈了。

  王大夫診脈后說:“三爺沒有大礙,是急火攻心之兆。

  ——我開個方子,吃上幾貼便可緩解?!?p>  王大夫又略停了一陣,說:“只是,只是近些日子,三爺還要好生將息。

  ——三爺,這上了年紀了,不能像年輕時一樣了。這個把月都不可太操勞、更不可思慮過重,不然,難免傷及身體?!?p>  薛福祥連連點頭,說:“多謝王大夫,我們記下了?!?p>  付了酬勞,又送王大夫出了門,薛福祥回到薛三爺身邊。

  薛三爺說:“福祥,上海的電話怎么說?”

  薛福祥道:“老爺,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咱們一起去上海,就是曉玉百日的時候,小

  姐帶咱們?nèi)タ葱挛莸臅r候嗎?”

  薛三爺點點頭。

  薛福祥又說:“當時您問小姐,房子花了多少銀兩,小姐說凱風收了別人的一家賭場,房子只是零頭。”

  薛三爺認真聽著,薛福祥又說:“小姐還說賭場不是買的,是骰子贏來的,沒有花錢。當時老爺就說,收了別人的賭場不是一件小事?!?p>  薛三爺又問:“就是這些人干的?!?p>  薛福祥說:“對,但事情說來話長。那家賭場是三個東北人的,那三個人雖是北方遠到來的,但路數(shù)很野,聽說他們的錢都是……”

  “咳——咳——咳——”薛三爺咳嗽起來。

  薛福祥道:“老爺,要不您先歇歇,等身子好些了再說,這,王大夫讓您別太操勞?!?p>  薛三爺:“我不打緊,秋兒的事情要緊。”

  宋姨太哭了:“老爺,您的身子也要緊啊?!?p>  薛三爺示意薛福祥繼續(xù)說下去,就這樣一聊就是好半天,終于把全部事情都說明白了。

  薛三爺和宋姨太都一直聽著。

  “福祥,我都知道了。

  ——嚴仲明的傷好了嗎?”薛三爺問。

  “好多了?!毖ΩO檎f,“他說已無大礙?!?p>  薛三爺又說:“你有沒有說,這件事盛先生沒有錯,也不能怪到凱風頭上?!?p>  薛福祥說:“是,嚴仲明說盛先生、盛太太要親自給您賠罪,我也告訴他這不是盛先生的錯。至于凱風,嚴仲明也說凱風連續(xù)熬了幾天幾夜,非常自責,而且現(xiàn)在對小姐的照顧和關愛尤勝從前?!?p>  薛三爺說:“嗯,我晚點去打電話給凱風,還有葆霖兄。

  ——還有一個姓方的至今沒有下落,這是給我留的,要讓我親手給我的秋兒報仇?!?p>  薛福祥說:“是,姓方的這件事讓盛先生大為光火,他們一直在找,但還是沒有消息。”

  薛三爺說:“福祥,姓方的事,我們都再琢磨一下。另外,你先去給嚴仲明再說一聲,如果他們找到了這個人,不要急著把他弄死,我要親手替秋兒出了這口氣?!?p>  薛福祥點頭離開了。

  晚間,南凱風、盛葆霖均打來電話向薛三爺賠罪,唐彩屏也打來電話向宋姨太表達了抱歉和勸慰。薛宋二人雖心痛如絞,卻也知不是南、盛之過。

  而薛三爺、薛福祥則一直在琢磨著,這個方謙到底藏在哪里?

  在上海灘,日子一天天在流轉(zhuǎn),薛美秋拄著拐杖、過著日子,每日都會抄幾頁經(jīng)文,然后會花時間逗弄南曉玉,南曉玉越長越可愛,常?!翱┛钡匦?,便露出幾顆粉白的乳牙,煞是可愛。

  家中的日子透著一股平靜。新屋也已經(jīng)全部安排妥當,只待新主人入住了。

  南凱風管理的賭場生意依然很好,一切太平。

  只是方謙的下落像一團散不開的烏云,壓得人喘不過氣。盛家花園和南家、賭場都或明或暗、里三層、外三層加以嚴防。而出門去,也一例安排比從前更多的人員跟隨。

  這日黃廷云的大管家打來電話,讓盛葆霖晚上參加各個堂口老大們的集會。

  晚上,所有老大聚集在黃廷云的義云廳內(nèi),大家都來了。

  黃廷云老爺子說:“多謝各位,老夫今日有兩件事,需要聽聽各位的意見。

  ——把刁正才帶上來?!?p>  一個大漢被五花大綁推了上來。

  賁老九,說:“你干的丑事,難道還要我來替你說?!?p>  這位大漢顫顫巍巍,跪在地上,說:“求各位老大饒命、黃老爺子饒命?!?p>  賁老九上前,“啪——”一記耳光。

  “我說,我說。”大漢道,“是我壞了規(guī)矩,我深得賁老板信任,才有資格做了押土的人。我卻把運貨的線路和消息,透露給我在外面找的弟兄。讓他們組織人在半道上截貨,然后再把土分了?!?p>  賁老九:“幾次了?你分幾成!?”

  大漢:“三次了,我分八成。

  ——不,兩次,第三次沒干成?!?p>  伍文定,說:“第一回,大家沒多想,第二回就已經(jīng)開始懷疑,還能讓你再干成第三次?!?p>  杜寧生:“按規(guī)矩辦?!?p>  陸見于:“好?!?p>  盛葆霖也點了點頭。

  黃廷云說:“老九,你的人,你來處置。

  ——帶去野鶴灘。”

  賁老九點點頭,對身后的人說:“阿菜,帶下去,挑斷手筋腳筋,割掉舌頭??垂芷饋?。”

  大漢面如死灰,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來了,一攤爛泥被拖了出去。

  黃廷云接著說:“這第二件事情,就是東北佬的事,究竟怎么樣了?

  ——這么多天了,我們連個影子都沒有見到?!?p>  陸見于說:“畫像早已散下去了,幾個說像的,最后查下去又都不是。

  伍老板,你那邊應該消息最多?!?p>  伍文定,說:“所有的黃包車夫人手一張畫像,而且誰找到此人,領賞五百銀元。

  ——這件事,我們大家不可能不用心。別說盛老板一向慷慨、講義氣。

  ——而且他們兩家的事,我們又是見證人,我是盯得很緊,可就是沒確切消息?!?p>  杜寧生說:“我這邊也一樣,消息都有散開,沒事就讓兄弟們四處去查。

  ——我跟老九也說起過,這小子是不是會易容?喬裝打扮后誰也認不出來?!?p>  賁老九說:“盛先生的人品,我們一向敬重,而且這破壞規(guī)矩的人,上海灘也斷不能容。”

  盛葆霖拱手道:“多謝各位老大,葆霖知道大家都盡力了,這些日子都受累了。

  ——此人詭計多端,會些喬裝易容之術也是可能的?;蛘邥罕茱L頭,等大家都松懈后再回來。

  ——但,我想他一定會再有所動作,所以葆霖還拜托各位多加留意。

  ——此人一日不除,切切不可放松查找。

  ——拜托各位?!?p>  黃廷云說道:“各位,我們還得加大力度,不要松懈,而且要防著此人突然出現(xiàn),生出事端,接下來一邊查找此人的下落,一邊留意著各路古怪的消息。

  ——他只要有活動,就會有馬腳。各位務必要細細留意。”

  陸見于說:“我們知道了,大家一邊差弟兄們找這個人,另外大家也要琢磨下此人的心思。如果有古怪的事情,我們立刻通知盛先生?!?p>  ……

  眾人又一番議論,方才散了。

  回到盛家花園的書房里,盛葆霖問:“仲明,對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嚴仲明答道:“各位堂口都盡力了,這個方謙就像遁土了一樣?!?p>  盛葆霖說:“這個方謙沒有找到,晚上連覺都睡不著。

  ——更覺得無法向薛三爺交代?!?p>  嚴仲明說:“陸見于讓我們琢磨下方謙的心思,可是這個人的心思,我們都摸不透啊。”

  盛葆霖說:“仲明。

  ——不然過兩天你去找一趟山鸮,約他,好好跟他聊一聊,說不定他能給我們一些建議。”

  嚴仲明道:“老爺說得對,山鸮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說不定真能了解這個方謙在想什么?!?p>  盛葆霖說:“嗯,聽聽他怎么說?!?p>  嚴仲明點頭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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