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佑辛道:
“你與他,既為共體,同生共死,一生一世不可能割離!”
共體?
緋時不明所以。
佑辛怒道:
“當阿夜將自己獻祭給獸頭杖時,他便同你一樣,已經(jīng)成了獸頭杖的一部分。作為杖靈,只要獸頭杖尚在一日,你與他便將永遠受其桎梏。
那時你便該認命。
便如日夜兩極,相輔相成。又如陰陽兩儀,生死相依。
這是他的宿命,也是天意,沒有人能幫得了你!
若要強行將你與他的糾纏撕裂,不過是像如今這般,白白傷了你與他二人的魂力!
我早就警告過你,你為何一再執(zhí)迷不悟?終究是拖了他人一同沉淪才死心么!”
緋時好像聽明白了,又好像更糊涂了。
而阿曉則怔怔地無言以對。
是了,她早該明白的,只是一直在騙自己……
沒錯,她早該認命的,只是一直心懷妄念……
數(shù)百年來,那些執(zhí)念在心中生根錯節(jié),無人去結(jié),便成了死結(jié)。
這片荒漠來來去去這么多人,沒有人愿意好好聽她說話,更沒有人如佑辛般如此直白地當頭痛呵。
偏偏阿夜,與他一般固執(zhí)……
忽然,阿曉仰頭大笑。
笑得那么放肆!
笑得那般苦澀……
既然佑辛都如此說了,那便當真是無解了。
死心么?
呵呵。
終于,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笑話……
笑著笑著,阿曉的五官逐漸變得猙獰。
緋時大驚,握緊了清雨劍,時刻準備戰(zhàn)斗。
下一刻,狂風(fēng)起,卷起漫天殘沙,吹得人睜不開眼睛。天空烏云密布,黑夜迅速吞噬了白晝。
云中閃過幾道閃電,遠處不時傳來雷鳴。
一切都像極了暴風(fēng)雨將至的預(yù)告。
緋時立時想到逃開,卻被風(fēng)沙迷了方向。
佑辛第一時間抬了袖子將緋時攬在懷里。
緋時艱難地睜開了眼睛,只見不遠處的阿曉伸展了雙臂,周身又一次燃起了白焰。
那是異常強烈的冷焰,帶走了阿曉殘余的全部能量。
四周溫度驟然下降,凍得人瑟瑟發(fā)抖。
白焰在阿曉身上燃燒,越燒越兇,直至將阿曉全部淹沒。
阿曉沒有掙扎,任由那白焰將自己吞噬。
那個裹在白色裙袍下的瘦小身影,成了一堆灼灼燃燒的烈焰。
溫度還在繼續(xù)下降。且那烈焰燒得越旺,氣溫降得越快。
緋時離著阿曉已有數(shù)十丈的距離,仍舊感到寒涼刺骨。
緋時強咬著凍紫的嘴唇,就快被凍僵了。
白焰終于燒盡了阿曉,原地留下一個與阿曉個頭相當?shù)谋?p> 緋時分不清,究竟是阿曉的周身結(jié)上了厚厚的冰,被困在了冰柱里,還是她的魂魄已被白焰燒散,融進了白焰,二者共同化作了一個冰柱?
那冰柱似有怨氣放肆般,釋放著無比劇烈的寒意。
那寒意便像是永不滿足的饑餓的野獸,迅速沖向四周,所到之處,一切都被它吞噬,無一幸免。
每一粒沙塵都裹上了寒冰,漫天的風(fēng)沙化作冰粒,滿地的黃沙覆上厚雪。
緋時只知道,仿佛每一寸皮膚都凝上了寒霜,每走一步都像踏在冰天雪地里,她再不離開,怕是永遠離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