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被地表人改造過的前鋒“黑暗行者”摩托行駛在熔巖被平原上,其兩個輪胎隨著凹凸不平的地表而起起伏伏,讓上面的騎士不受太大的顛簸。
陳夕背著M10E8步槍,帶著收拾好的設備騎在摩托上,從現(xiàn)在開始,他不再是學生陳夕,也不是流浪者陳夕,而是地表人斥候。
以他在大學里所學的知識來看,因為缺少衛(wèi)星支持,地表人的通訊手段落后到姥姥家去了,除了一些勉強的有線通訊,幾乎還處在通訊基本靠吼的階段,所以他要憑藉這一點想辦法幫助被困的考生們。
慢慢的,陳夕開始遇到一些成隊的地表人軍隊,他們高舉著紅底黑色太陽的旗幟,這是海床附近最大的一個地下城地表人陣營的標志。
當陳夕靠近這些隊列時,軍人們會揮手致意并高喊太陽永存等各式各樣的口號,陳夕判斷自己的槍或者摩托上的徽記顯示了某些身份。
那個叫里爾的地表人帶著一張地圖,上面做滿了各式各樣的筆記和日志,還帶著日期。
其中一個點上寫著今天的日期,時間標注的是一個多小時以前,而且那個點正位于之前劃定的集結區(qū)范圍內。
這個點與短信息上播報的集結點相差了差不多五到七公里的距離,也就是說,機動部隊和學員們一定與地表人交戰(zhàn)過并轉移到很遠的位置去了。
一個坐著維修隔熱服的軍人看到陳夕的摩托過來,向他舉拳致意,陳夕瞄到對方的軍服上一個類似無限符號的銜尾蛇標記與自己摩托上的一模一樣,便有意識的學習了這個敬禮。
“太陽永存?!标愊τ媒UZ高喊。
“太陽永存!”對方也予以回應。
有時候,陳夕覺得地表人的最終理想,也就是適應高溫和高熱的環(huán)境成為新世紀的新物種,可能更符合大自然的發(fā)展規(guī)律,畢竟演化和淘汰就是一個適應環(huán)境的過程,歷史上所有跟不上環(huán)境變化速度的物種都滅絕了。
陳夕可以清楚的觀察到,在地表人的軍備中,差不多有四成都是聯(lián)合政府淘汰的廢舊物品,三成似乎是新?lián)寔淼男率窖b備,剩下的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奇怪裝備,這些奇怪的裝備大概才是真正的地表人制品。
又因為聯(lián)合政府制造的大部分高級武器和設備都很依賴衛(wèi)星指導,而地表人明顯缺少這個條件,所以他們重新利用的裝備很少有高級的東西。
陳夕騎著摩托穿過地表人的隊伍和臨時搭建的營地帳篷,來到了距離考生們可能被困的點差不多兩公里的位置上,這里看起來像前線一般,一群地表人擺開了幾百米長的火炮陣列,正在轟擊前方一個熔巖爆發(fā)冷卻后堆積成的山頭。
山頭因為濃霧看不清,陳夕把摩托停在一邊,走到一門火炮后的炮彈供應線上,問一個正在運彈藥的軍人:“兄弟,前面怎么樣了?”
“太空人的重型機甲太厲害,不能強沖,但對方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p> 陳夕松了一口氣,看來機動部隊還沒有完全被消滅掉。
他隨口說道:“但太空人的空間站派軍隊來救援了,我已經(jīng)偵察到他們,需要立刻報告督軍!”
“報告督軍?”這個士兵放下了手里的活,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夕。
雖然陳夕表面上沒什么表情,但因為對方這個動作,他的心臟已經(jīng)快要跳出胸腔了。
對于這種快速的滲透,幾乎就是言多必失,說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他生怕剛才那句話哪里不對勁暴露自己的身份。
那樣的話,在這個到處都是地表人的炮兵陣地上,肯定很快就要像一只螞蟻一樣被捏死了。
士兵有點奇怪的說:“報告督軍……可是督軍大人已經(jīng)去了前線,作為一個斥候,你不知道嗎?”
“督軍去了前線,那這里是誰在指揮對那些太空人的進攻?”陳夕故作鎮(zhèn)定道:“我有太空人前來營救的確切消息,必須馬上上報這里的負責人!”
陳夕的近海話雖然帶一點通用語口音,但已經(jīng)十分地道了,這句話說出來,對方有點遲疑的說:“據(jù)我所知這邊的太空人小隊已經(jīng)被他們的上司拋棄了,不過你要是有新情報的話跟我說也沒用,去指揮塔啊……”
“指揮塔……”陳夕四處觀望了一下,果然發(fā)現(xiàn)了一座幾個小時內現(xiàn)搭建起來的金屬塔,差不多十米高,那大概就是這個營地最高長官所在了。
陳夕通過通訊器悄悄的向選拔考試組織部發(fā)信,告訴他們待會兒地表人的南部炮兵基地的指揮塔會發(fā)生爆炸和混亂,希望他們抓住機會突圍。
如果放在幾天前告訴陳夕,一個星期以后你將偽裝成地表人在地表人的軍營里搞破壞,他一定覺得說這話的人是瘋了。
即使是現(xiàn)在,他也覺得曾經(jīng)的生活即使只隔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也好像隔了兩個世界。
不過陳夕最大的優(yōu)點之一便是處變不驚,無論如何也能保持冷靜,至少是表面上的冷靜。
他向高塔走去,不久,便注意到到了高塔上的指揮燈。
那燈每次變成紅色,所有的炮便會進行一次齊射,每次變回黃色,炮兵們便進行裝彈,每一輪的射擊間隔大約有兩分鐘左右。
他們使用的舊式炮彈又沉又長,曾經(jīng)的軍備設計師為了讓炮彈突破足夠距離的大氣廢了不少心思,有不少炮彈像火箭一般多級加速。
不知道為什么,組織部久久沒有回復,陳夕站在塔下等了差不多十分鐘,持續(xù)不斷的緊張和警惕讓他又困又累。
他抬頭看了看這臺指揮塔,還在進行著紅燈和黃燈的交替,如果山頭上的機動部隊和考生們已經(jīng)被確認殲滅的話,他們肯定會放棄圍攻前往三號城支援大部隊……如果一直在炸,就說明那些人還在上面。
“喂,偵察兵,你在這干什么?”一個守衛(wèi)看陳夕站了很久,有點可疑。
“我有事要上報長官。”
“那為什么不上去?”守衛(wèi)走過來說:“把武器給我就好了?!?p> 陳夕遲疑的往后退了一步,反倒讓守衛(wèi)警惕起來:“你想干什么?”
“不,我……”陳夕嘆了口氣說:“對不起,我獲得這個關鍵情報的時候跟太空人戰(zhàn)斗過,到現(xiàn)在還有些緊張。”
“原來如此,很快勝利就來到了,不用緊張,弟兄。”守衛(wèi)伸出手來,陳夕把步槍放到了對方的手里。
“上去吧,長官肯定很期待你帶來的情報,你們是軍團取得勝利的最主要力量?!?p> 陳夕點了點頭就走進了門,剛上旋轉樓梯,后面的守衛(wèi)就走進來喊道:“對了,你的包里是什么?”
塔里的光線在這一刻突然變成了紅色。
嘭!
陳夕果斷拔出f83手槍,一槍將樓梯口的守衛(wèi)腦袋打穿,槍聲與塔外的炮聲混為一體。
守衛(wèi)護目鏡上被穿了個洞,頭盔的玻璃罩上頓時被血噴成了紅色,撲通一聲,守衛(wèi)的尸體倒在地上。
陳夕舉著槍緊盯著塔門,心臟狠狠的撞擊著胸口。